“此言差矣,”墨染似模似樣地歎了口氣,“這類如白花般的人物,自然不如表麵看起來那樣簡單。”


    “哦?願聞其詳。”緋盈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專注地看著墨染。


    墨染清了清嗓子準備做演說,卻終於發現二人此時蹲著的姿勢有些不雅,於是尷尬地拉著緋盈,因為蹲得有些久,腿發麻了,二人互相攙扶著才站起身來。


    “好了,我與你說說,”兩人歇了歇,過了腿麻的那一陣,墨染才開口,“譬如方才所見的白花兒,你見她隻覺她那般美好,與周圍泥淖野草相映襯,既是野草襯托了她的美,也是她更反襯了野草的鄙陋。”


    緋盈認同地點頭,示意墨染繼續說。


    “同樣的道理,這樣清雅如白蓮的人,旁人立在她身邊,除非是與她同類,不然隻有平白被比下去的份。”


    “便不說與她相比較,那白花兒嬌弱,但凡是人見著了隻有心疼憐惜之意,哪裏忍心去傷害?”


    “你再一細想,若這般嬌弱的人兒,露出黯然悲傷之色,或是抹起了淚,你又在她旁邊,旁人會作何想?”


    “旁人多半隻會覺得是你欺負了她、你傷害了她,若是此事柔弱善良如白花的她再來勸阻上一兩句......”


    “會如何?”緋盈似聽故事般,急切地問著下文。


    “若她不勸或許你辯解還有人信,她若勸,無論你辯與不辯,旁人多半也隻會認為是你的錯。”


    墨染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切莫不信,你自可迴你們上官府看看,或許哪個小妾姨娘便是這個樣子。”


    緋盈先是明了地應了一聲,聽到最後一句,卻不認同地搖搖頭,“我們家中並不曾見這樣的人。”


    此刻二人正往迴走,因出來有些時候了,卻並不曾帶侍女,恐怕久了會出問題。


    墨染本是看著來路,忽聞此言,驚訝側頭看她,“上官家家世並不小,怎可能沒有這般的人?難道上官氏男子都不納妾的嗎?”


    “倒也不是。”緋盈再次否認,隨後徐徐將家中情況與墨染道來:


    上官家家主如今為長房老爺,亦即上官卿槿及瑾萱之親父。長房嫡係曆來擔著家主之位,管轄族中子弟。


    直係嫡出向來不分家,又有家訓製約家族中人,若有內鬥者,重者除族;另外雖不至於族中男子不納妾,但所娶妻子莫不是挑選大家閨秀,皆有主母風範,公正操持內務不說,也是有容人之量的。


    而府中小一輩的子弟,莫不是兄友弟恭姐妹和睦,便是彼此有些小摩擦,也得遵循家訓,無敢有違者;嫡庶之間雖算不得親密,倒也和諧,庶出子弟成年成家後雖無權繼承家業,卻可分些田地產業自去發展。


    ......


    就在緋盈說話間,望江亭也近在眼前了。


    墨染聽後驚歎,“竟有如此家訓!”好前衛的想法啊,定這家訓的上官家先祖莫不也是同鄉吧?


    隨後她也就明了自己這個好友為啥會這麽傻白甜了,畢竟家庭環境並不複雜,自然將女兒養得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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