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清盯著我,道:“機關?那機關卻在何處?而且那兩名家丁死時我就在你們身邊,他們伸手所指更表明外麵有人!”


    我凝注著他,道:“那家丁方才伸手指的不是院中有人,而是站在廳外的你!”


    我握緊手心:“你出手的確很快,我們剛衝出廳堂,你便將兩人殺害。等迴去時,那兩人還未氣絕,便指著屋外的你。而你卻早已割下了他們的舌頭,他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是你動的手!


    “這些事難道隻有我能做得,別人做不得?”何易清怒目盯著我,“你有什麽證據?”


    我長歎一聲,自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道:“我方才已查過那管家的屍身,他臨死時已用鮮血寫下了你的名字,這才真的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何易清猛然迴頭,看到院子中管家的屍體已被從地下翻了出來。忽然一個閃身,人已站在我的身前,“唰”的一聲,長劍出鞘,斜架在我的喉嚨處。


    我將紙張丟在地上,道:“騙你的,你為何如此沉不住氣?”


    何易清低頭,看到紙張被風吹開,上麵一個字都沒有。


    他惱羞成怒,道:“你……”


    忽然手腕一痛,手中劍掉落在地。接著一隻手掌猛然揮在眼前,“砰”的一聲,何易清整個人向後飛出,跌撞進院子。


    玲瓏已站在了我的身側,我轉身盯著何易清,道:“還有一點我未說出,那兇手既見你請了幫手,又怎會非要出手殺人?若我是他,定然要等到玲瓏離開了才會動手。此間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我才會懷疑你。”


    何易清口含鮮血,仰麵大笑,道:“是,人都是我殺的……可那琅楓庭院本就是一個殺手世家,我並非栽贓陷害,隻是為讓江湖人士看清這個事實!”


    我道:“你親手將府門上下的人盡數殺光了,還要說別人麽?”


    何易清慘笑道:“即便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被那殺手世家殺死的。那些人一旦出手,就絕不會留下活口,他們絕不允許有人活著說出自己的身份……我用的那些暗殺術,盡是他們曾使用過的,原是想讓你們一眼便瞧出是他們……隻可惜你們根本不了解他們的手段!”


    玲瓏道:“你和琅楓庭院究竟有何仇怨?”


    何易清手按胸口,道:“仇怨?我父親的確有仇家,可那個仇家因不是我父親的對手,竟花重金請那琅楓庭院的人出手!琅楓庭院表麵為江湖名門,背地裏早已成為收人錢財的殺手世家,這件事至今沒有多少人知曉!江湖中有不少死狀離奇的高手,都是被琅楓庭院收取銀子殺死的!”


    我道:“一代名門怎會做這種事?你……”


    話未說完,何易清已憤然道:“那琅楓庭院殺人,都會避免使用明顯的武功,而是用一些別的手段,因此誰也不知他們的真正底細。你們如何能夠知道,我爹是在一天夜晚,被他們伸手掐住喉嚨,提到一處酒樓,自酒樓的最高處拋下!那時不少人以為我爹是失足摔死,可隻有我知道,是那琅楓庭院的人下的手……”


    我聽得心中驚駭,卻又不太敢完全相信。


    何易清抬頭盯著我和玲瓏,麵色悲慟,道:“你們想象過麽,一個人從高樓上摔下……當他的身子完全砸落地麵,半身骨頭都會粉碎,脖子當場扭斷,可意識一時半會還沒消失……那種痛苦無法想象,而他幾乎無法發聲,更無法大聲叫喊……隻能忍受著最後的痛苦,直到完全死亡。”


    我幾乎已能感受到那種絕望,忍不住道:“你說他們已殺了不少人,難道沒有一個人能夠揭穿他們麽?”


    何易清道:“他們剛殺死我爹不久,便開始查詢我的蹤跡,為的便是將我府門上下殺光。斬盡殺絕是他們抹除自身存在的最好手段。而他們的殺人手法,便是我家丁死的那般,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沒有中毒跡象,更沒有得什麽重症頑疾,誰都查不出原因……正因查不出,我說的這些話從未有人相信,隻能用這種手段讓你們知曉那些人的殘忍,你們才會幫我!”


    玲瓏道:“可你還是用錯了方式……如今我們非但不知你此話的真假,更不會幫一個殺死近二十條人命的兇手。”


    何易清站起了身,眼中如同燃起了烈火,道:“八年前,我得了父親的絕學……若你願意和我聯手,對付他們並非沒有機會!”


    他恨恨地盯著玲瓏:“隻要騙過了你什麽都好說,可偏偏你讓這多嘴的小子跟來……”


    他的身子忽然急撲而來,長劍如一道飛虹眨眼穿至我的眼前。飛虹剛至,驟然間光芒四射,猶如星光灑落滿地。


    “星雨清光劍!”


    何易清身子隨著劍勢飛起,劍法如星芒閃爍,自上而下將我和玲瓏周身包裹在內。


    也不知玲瓏如何動作,滿天星光突然消散,她一隻手已夾住了那清光劍的劍刃。接著手指一顫,劍身“噗”的盡碎如末,何易清的身子被劍刃傳來的力道反震而出,“砰”的飛撞在牆上。


    玲瓏背轉身子,道:“我尚不知你所言真假,暫且不會殺你,你好自為之。”


    何易清想強撐著站起身,“咳”的一聲,嘴邊湧出鮮血。他方才聚起的真氣未能隨劍釋放,真氣倒激,已是受了重傷。


    玲瓏走過他的身前,忽聽他麵對玲瓏的背影嘶聲道:“六公子……這就是江湖六公子!枉你們名聲在外,卻不明是非,不辨善惡,任由那幫殺手為錢財殺人!”


    “若是以你江湖六公子的聲名對付那‘琅楓庭院’,未嚐不能將他們殺手世家的身份公布於眾!”


    我本是跟著玲瓏走去,聽到此言當即大驚,看著玲瓏,道:“你、你是……”


    何易清怒吼道:“她便是江湖六公子中唯一的女公子——玉公子!”


    玉公子!我眼前閃過慕長歡、鬼公子的身影,沒想到玲瓏赫然名列六公子之中。無怪乎何易清自見她起便始終尊稱為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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