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一時間血流成河,血色如霧,彌漫在大廳之中。


    錢多多伸手指抹幹淨濺上臉麵的一點血跡,然後就那般站在那裏,似在等待什麽人。


    過得片刻,忽然一個人影一晃,出現在他的身側。


    那是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嬌笑道:“你這手武功可真是霸道,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


    這女子赫然是“癡情鬼”鍾雲雁,她像是對這種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錢多多掃視她一眼,淡淡道:“那墨塵不知死多少年了,東方大俠還讓我們過來,可真是浪費功夫。”


    鍾雲雁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的身份現下還無人知曉,若墨塵當真死了也就罷了,若沒死,那才真的要費一番功夫。”


    錢多多低低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眼睛卻望向後方的那道偏門。偏門後方便是那條通往穀內的下坡路。


    鍾雲雁吃吃笑道:“你可知道咱們接下來要去哪?”


    錢多多冷冷道:“錦繡穀。”


    錦繡穀


    我和唐憐雙順著下坡路走了過去,還未走多久,前方忽然現出兩張高大的椅子。


    而那兩張椅子上都坐著一個身穿鮮豔花衣的嬌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她們身旁還擺著兩個桌子,桌上有插著花的花瓶,還有幾盤水果點心。


    其中一個女孩整個人斜臥在椅子上,像是把寬大的椅子當做了床一般,正翹著腿玩味地看著我們,另一個則是拿了個蘋果優哉遊哉地吃著。


    這兩名女孩一名紅花,一名綠柳,便是負責看守這條道路。


    “來者是誰?報上名來。”名叫紅花的女孩翹著腿,老氣橫秋地道。


    我看了唐憐雙一眼,正要說話,唐憐雙已開口道:“我們是柳弄影柳姐姐的朋友,去錦繡穀有要事。還望二位放行。”


    綠柳咬了口蘋果,道:“柳姐姐的朋友?三場遊戲都勝了麽?”


    我道:“鬥智、鬥力、鬥情都已勝了。”


    紅花掃了我們一眼,道:“厲害呀厲害,江湖中人才輩出,兩個小孩子都能贏得那三場遊戲。”


    我正想質問她“誰是小孩子”,唐憐雙卻一隻手暗中按住我的手腕,示意我不要亂說話。


    綠柳下巴一抬,道:“過去吧,現在錦繡穀可亂得緊,你們小心些吧。”


    唐憐雙道:“錦繡穀不過是一處普通穀地,怎地會亂?”


    紅花道:“你不知道麽?自打那武林九鼎設立以來,不少惡人惡徒找地方躲藏。這裏地處偏僻,時不時會有什麽人混進去,我們也隻是勉強看守下。”


    唐憐雙點點頭,和我一起走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胡英二人才走了過來,看到了這兩個坐在高大椅子上的女孩。


    胡雄道:“怎地這還有兩個小孩子攔路?”


    他衝著兩個女孩高喝道:“喂,哪裏來的小娃娃,在此劫財麽?”


    紅花輕蔑地看他一眼,晃蕩著一條秀腿,如玉般的腳踝露著,道:“哪裏來的小家夥,來此送死麽?”


    胡雄差點沒被“小家夥”三個字噎著,昂頭挺胸,大吼道:“我,騎虎尊者!”


    他一指胡英,道:“這是我弟弟,騎虎大仙!江湖上沒聽過我二人名頭的還未出生!”


    胡英道:“隔壁小孩聽到我們的稱號都要被嚇哭,飯都不吃了就要找爹娘!”


    紅花綠柳對望一眼,忽然捂著肚子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晌,紅花才憋著笑,道:“一個尊者,一個大仙,還自稱‘騎虎’,再沒這般不要臉的人……”


    二人老臉一紅,胡英當先怒道:“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蹬鼻子上臉……”


    他說著話,就揚起了刀鞘,準備拔刀而出。


    紅花眼睛向他一瞪,道:“你說什麽?”


    “麽”字剛說完,她伸手在那旁邊桌上一拍。


    “砰”的一聲,那張桌子竟整個粉碎,連同桌上花瓶化為一地碎屑。這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竟有如此力道。


    胡英身子似也被那隻纖纖玉手拍了一下,身子一抖,舉起的刀鞘又縮了迴來,用袖子不住地擦著刀身,滿頭大汗道:“這刀怎地這麽容易髒……”


    胡雄冷笑道:“一個小丫頭把賢弟嚇成這樣,將來可怎麽在江湖上混。”


    “唰”的一聲,他將腰間長刀拔出,盯著那兩個女孩,惡狠狠道:“不亮出刀子真當自己是姑奶奶了。”


    綠柳“哼”的一聲,手中的蘋果已吃得隻剩下一個果核。她將果核隨手向一旁的樹林中扔去——


    “砰”的一聲,旁邊不遠的一棵大樹如被巨力擊中,整個向後倒去,發出嘩然大響。一群鳥兒驚鳴飛起。


    胡雄瞬間將刀插迴刀鞘,躬身彎腰道:“姑奶奶,我們這就先迴去了。”


    他拉著胡英拔腿就跑。


    之後兩人暗中挖了個地洞,從地底爬了半天,才終於繞過了兩個女孩。


    胡雄從地底鑽出,拍著身上的土,罵罵咧咧道:“他媽的,第一次鑽狗洞!”


    ……


    我和唐憐雙過了下坡,到了一處廣闊的平地。前方林立著不少房屋,還有灰石板鋪成的長路,看起來和外麵的城鎮沒有絲毫區別。


    我左右望著,犯疑道:“這真的是錦繡穀?”


    四麵的確都是山脈,看樣子是穀內無疑。隻是我原以為下來後會看到荒草遍布,人跡罕至的景象,結果卻截然相反。


    唐憐雙道:“越是出人意料的地方,越可能遍布危險……你跟緊我。”


    我隨著唐憐雙走去,有唐憐雙在身邊,我就會感到安心。並非是她武功最近有了不少進展,更多的是她心誌堅定,對未知事物從不畏懼。


    有她站在我的前方,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原本那道孤單又黑暗的江湖路。


    灰石板有數百階,兩側的房屋也約有數十間。其中有茶樓,有澡堂,有當鋪……隻是這裏唯獨沒有飯館,而且房屋中像是什麽人都沒有,路邊更是見不到任何人影。


    這穀中大得無法想象,這片鱗次櫛比的房屋小鎮仿佛隻占據了這裏的一小塊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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