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如血水從她麵上流下,她的滿頭秀發竟是由黑轉白。而煙樓卻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隻因俞煙樓已是死了!


    他受崔一寒那一掌時已是經脈大亂,而後公孫正以雙指勁力穿透他的胸膛,武功再高之人,也抗不過一時半刻。


    他甘願為九鼎而死,皆因為他那顆俠義之心!


    曲靈蕊抽噎一聲,忽然悲鳴長嘶,雙拳直擊地麵,數十丈地麵轟然塌陷。


    隨著地麵深陷,兩人的身子就此被泥水掩埋。


    曲靈蕊知道,以自己全力一擊尚無法殺死眼前五人。她隻想保住俞煙樓的屍身,隻想和他永生永世的在一起,哪怕沉睡地底……


    此時我和唐憐雙尚在趕路,冥冥中,我突然心頭一跳,猝然迴頭。


    唐憐雙皺眉道:“怎麽了?”


    我用手抓著胸口,道:“為什麽……我突然有些喘不過氣……”


    唐憐雙伸手按著我的胸口,沉吟片刻,道:“不要胡思亂想了,走吧。”


    我遲疑了一會兒,向後方望了一眼,才抬起沉重的腳步跟上唐憐雙。


    東方雪隱幾人身形急掠,站在了遠處。崔一寒早提起司徒振歌的身子,在一棵大樹下將他擲下。


    “東方雪隱……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司徒振歌說話間已閉上了眼睛,他不願再看到任何人因自己而死。他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死去!若自己早死,或許俞煙樓二人就不會命絕於此。


    東方雪隱注視著他,道:“二十年前的事,你們還不知錯麽?九鼎大會之後,我會親自向整個江湖公布你們九人想要隱藏的真相!”


    九鼎背後有一個巨大而又黑暗的秘密,這個秘密即將被揭露。


    一道血花濺出,司徒振歌就此了無生息。


    ……


    忽聽一陣風聲響動,一個黑衣人自遠處行來,到了幾人麵前,便在東方雪隱耳邊說了幾句。


    東方雪隱自懷中掏出一枚令牌,牌上正刻著一個“刑”字。


    諸葛靖皺眉道:“怎麽迴事?”


    東方雪隱道:“刑無令早已出獄,這塊令牌已沒有任何價值。”


    諸葛靖麵色變得凝重,道:“刑無令的事尚且不說,隻是龍東強二人底細未明,怎能派他們去劫十方囚獄?”


    東方雪隱道:“正因為無法知曉他們的身份來曆,鎮守十方的火龍真人就算查到他們也懷疑不到我們身上。他們二人若是因此死了,和我們更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諸葛靖麵色隨之舒緩,點了點頭。


    原來龍東強二人雖跟了東方雪隱,東方雪隱卻隻見識過他們的武功,卻未查到其師承何處、來自何處。


    忽聽心覺和尚道:“或許我知道刑無令去了哪裏。”


    東方雪隱目中閃著光,道:“刑無令追求武學真義,我也已猜到了。”


    心覺和尚看著他手中的“刑”字令牌,哈哈一笑,道:“這令牌的確是沒有任何價值了,隻因它的價值已發揮出來。”


    那黑衣人垂手低頭道:“還有一事……九鼎大會的召開日期提前了。”


    公孫正吃驚道:“哪裏得到的消息?”


    黑衣人道:“江湖中都在傳,說是南宮煜突然宣布的,小人懷疑他們接到了某種密函……”


    東方雪隱淡淡道:“提前到何時?”


    “十日內。”


    “十日……”公孫正看著司徒振歌的屍身,道,“這消息定是他傳出去的,他想改變大會的時間讓我們措手不及。”


    諸葛靖道:“不錯,但好在他不知我們的底細,隻能想出如此蠢笨的法子。提前召開隻會提前他們八人的死亡!”


    東方雪隱仰麵望天,天上的雨水已漸漸稀了:“遲則生變,我們也該提前做些準備了。”


    他忽然迴頭,向黑衣人道:“錦繡穀那邊調查得如何?”


    黑衣人道:“癡情鬼和快活鬼已經趕去,不日便有結果。”


    東方雪隱點了點頭,幾人再不說話。


    待大雨消失,陽光重現,整個玉瓊山又是一片青翠顏色。


    幾人已不見了,地麵打鬥的痕跡也被雨水抹平,隻餘下秦暮雲的屍身。


    他武功為十二天道之首,卻也落得如此下場。臨死時的那聲疾唿,似被風雨吹散了,沒有人能夠聽到。


    秦暮雲依舊是怒目瞪視著,就那樣望著遠方,像是化成了一座石碑。


    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來者似乎未用輕功,隻是緩慢地走著,那雨後泥濘不堪的道路在他腳下竟如平地。


    一個身著青布的長須道人站在了秦暮雲跟前,盯著他的麵目看了很久,像是看不出對方已經死了。


    待陽光灑在兩人身上,長須道人忽然開口道:“真的死了麽?就讓我……將你複活吧。”


    ……


    我和唐憐雙冒著大雨行進,但速度異常緩慢,待雨滴從碩大轉為細密,接著變得稀疏,才急忙加快腳步。


    行不多久,陽光已現了出來,空氣中滿是清新氣味,隻附近樹木的枝葉上還滴滴答答地落著水滴。


    我看了眼天空,喃喃自語道:“不知道司徒大俠能不能將我們所說的消息傳給他們八人……”


    我說的自然是東方雪隱一事,此事雖難以令人相信,但司徒振歌畢竟是九鼎之一,他若能提早將這些事傳出……


    正想著,唐憐雙已截口道:“他不會傳的。”


    我皺眉道:“為什麽?”


    “東方雪隱等人在江湖中素有名聲,而九鼎此時被誣陷為聯合五鬼的真兇,司徒大俠若不拿出真憑實據,告訴了其餘八人也是枉然。”


    我聞言呆了呆,道:“的確……現在隻能靠我們找到墨大俠,先行揭露五鬼之事,至於那假造書信,害死蜀中七俠的事,也會不攻自破。”


    唐憐雙道:“我們隻有十天的時間,必須盡早趕到錦繡穀。”


    我點了點頭,忽然一個東西從我眼前飛過,我嚇得一聲大叫,跑到了一邊。


    唐憐雙向地上看了一眼,那是一隻從我臉邊跳過去的螞蚱。


    “你怕蟲?”


    我心底發虛,道:“有、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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