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目中閃過一道冷光,看著那名女子,道:“你扮的的確很像,但你可知道我為何能認出你是假冒的?


    女子顫聲道:“為……為什麽……”


    “隻因我姐姐五年前便已死了!”花瑤麵如寒霜,一字一句道。


    這一下真是再讓人想不到,我和唐憐雙都是吃了一驚,那名女子更是張大了嘴巴。


    “她在五年前得了一場大病,那時找了不少名醫都未能挽救。待姐姐入土為安後,我為防有仇家找上門,隻命人對外稱兩位宮主無心管江湖中事,因此江湖中並無人知曉。也便是從那天起,雲海天宮的名聲逐漸沒落……”


    我聽得暗暗後怕,心中不住地道:真是無巧不成書,若不是出了這種事,恐怕這二宮主花瑤已死在那根銀針之下……


    花瑤向我掃了一眼,道:“你以為我姐姐若是沒死,我便分辨不出真假了麽?”


    我幹笑道:“這個……”


    花瑤道:“想要揭穿假冒之人有很多種辦法,你既有些小聰明,等到九鼎大會那天不妨試上一試。”


    忽聽衣裳鼓動之聲,那女子竟在我們說話間向地道的另一頭逃去。


    誰知她剛跑出不到三丈遠,人就已摔倒在地上,再不動彈。


    唐憐雙手中絲線收迴,絲線的一端連著幾支帶血的暗器,方才她便是以暗器殺了那名女子。道:“這裏既能被她發現,那十二天道的人也會找來,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


    “來不及了。”花瑤緩緩攤開掌心,上麵現出道道血痕,“那一掌已將我經脈打亂,無法再施展輕功,這十二天道果然有些本事……”


    我道:“我背著你走……”


    花瑤打斷道:“你們帶著我更無法從這裏逃出去,更何況,此時我已不想逃。”


    她手緩緩摸向身後的牆壁,道:“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殺死他……他們想找人取代雲海天宮,那是癡心妄想!”


    忽聽腳步聲緩緩傳來,一個聲音道:“不知二宮主如何殺得了在下?”


    我和唐憐雙心頭一跳,花瑤忽然在牆後一拍,一陣機關轉動聲,“唰”的打開了一間暗門。


    我們還沒瞧清,身子已被一股巨力推了出去。


    花瑤的聲音道:“拿著令牌離開這裏,見令牌如見宮主本尊,用它去找那九人主持公道!”


    我這才發現手中已多了一塊玉佩般的事物,上麵有兩個古色古香的大字:雲海。


    “還有……將來成親了可別忘了給我捎一張喜帖。”


    她迴頭輕輕一笑,又是“唰”的一聲,暗門緊緊地合上。


    “說什麽傻話!”


    我大叫著撞向暗門,砰的跌倒在地。


    原來這牆壁竟是硬鐵所造,人力根本無法砸開。


    忽然“吱吱呀呀”聲響起,我們眼前的牆壁竟在不斷向前移動,“咯嚓”之聲不絕於耳。


    唐憐雙變色道:“我聽師父說起過,雲海天宮中有一處關押負心男子的地方,名為地絕天牢,四周牆壁藏有鐵釘,一旦發動內部機關,便會被夾擊至死……”


    這地絕天牢在一次九鼎大會後已禁止使用,幾年來沒有再關押過任何人。


    此刻眼見得牆壁移動,帶起陣陣塵土,發出轟隆之聲,我手中緊握令牌,已無法想象花瑤死去的模樣……


    唐憐雙更是眼淚滴落,“哢嚓”一聲,她背後劍匣向兩側開啟,拔出白虎劍不斷砍向眼前的牆壁。


    過了不知多久,唐憐雙虎口已麻,長劍掉落在地。我怔怔道:“沒用了……人已經死了……”


    便在這時,轟然一聲,牆壁破開一個大洞,塵埃激蕩間,一個人正站在那裏,手裏提著一柄寬刃大刀。


    我嘶聲叫道:“憐雙,快跑!”


    突然“撲通”一聲,那人向前栽倒在地,他的後背已紮滿了鐵釘。


    男子身上的鮮血不住地流淌,伸手向前,看著我們,道:“救……我……”


    他方才在鐵牆合攏之時拿無鈞刀橫著抵住兩端,但鐵釘甚長,在移動間已緩緩紮破了他的五髒六腑。他咬牙怒吼,猛地拔下無鈞刀,在牆壁完全合攏的瞬間,拚盡全力破了個出口。


    這血腥而悲慘的一幕,瞬間將我和唐憐雙心頭的仇恨擊散,我雙腿發顫,走上前,道:“你……你已經無救了……你何必為了東方雪隱害死那麽多人,最終也害死了自己……”


    男子嘴巴翕動,似想說什麽,他的瞳孔不斷放大,閃起了微光,裏麵是他的過去……


    ……


    那是一個晴朗白日,天氣爽朗,他走出一間房屋,門縫處的地麵正緩緩流出一片鮮血。


    這是他殺的第三十七人,若有人衝進屋內,便會看到三具新鮮的屍身。


    他站在門前,望著天上的陽光,緩緩自語:“嫉妒、自私、踐踏他人尊嚴……這樣的人為何總是層出不窮。”


    “人們總是一邊歌頌著別人做下的俠義之事,一邊自己做著自私卑劣之事……還有人對他人做錯事無法容忍,自己做錯事卻一再推脫……”


    他曾當著一個孩子的麵殺了她的母親,隻因她的母親厭惡、辱罵別人家做錯事的孩子,等到自己的孩子做錯了事,她卻無限的包容。


    ——人性的卑劣大抵如此,這樣的人都該死。


    這已成為他的人生信條。


    他走到另一處人家門前時,看到一個馬夫正在喂馬,那馬夫一邊喂著草,一邊親昵地用額頭抵在它的頭上。


    他不由得嘴角冷笑,上前一步,一刀將那匹馬砍死,再用五刀將其皮肉剖開。


    馬夫嚇得渾身顫抖,指著他道:“你……你為什麽要殺了我的馬……”


    他道:“人類可真是會假慈悲的物種,吃的明明是動物的肉,親眼看著動物被一刀刀砍死時還是會感到殘忍,甚至心生慈悲……這就是人性的虛偽。”


    他說著再次揚起了刀。


    馬夫看出他是武林人士,跪地道:“求求你放過我……我家裏還有妻兒老小……”


    他哈哈大笑,道:“你吃那些動物時,它們也曾求饒過,叫喊過,可你聽從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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