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琰辰看他們又要唇槍舌戰,勸道:“那人將我們拉下來總不會沒有緣故的,再走走吧……”


    這次還未走一會兒,“砰”的一聲,他的頭撞在了什麽東西上麵。


    “這是什麽?”


    他忍不住伸手觸摸。


    話音剛落,忽然“嗤嗤”數聲,四周亮起了無數支火把。他忍不住伸手擋著眼睛,等適應了光亮,才向前方看去。


    隻見這長長的甬道盡頭,竟立著兩扇門戶。兩扇門上筆走龍蛇般各寫著一個黑色大字,一扇寫“生”,一扇寫“死”。


    “生門和死門?”鬼公子皺眉瞧了一眼。


    他走過去,就要打開生門。


    唐憐雙悠悠道:“生後麵可能是死,死後麵也可能是生。”


    鬼公子眼神中閃過一道光,迴頭道:“你那麽厲害,你走。”


    溫琰辰“咳”的一聲,道:“我來好了。”


    他推開生門,一隻腳踏了進去。那門後像也有一條通道,地麵鋪著和外麵一樣的暗黃色石板。


    誰知他的腳剛觸到石板,突然感到下麵是空的,接著整個身子瞬間向下跌去!


    “小心!”


    唐憐雙驚唿一聲,一隻手抓著他的肩膀。“嗤拉”一下,他肩膀處的袖子被扯破,身子繼續向下方墜落。


    溫琰辰嚇得靈魂脫殼,連叫喊都發不出來。忽然腋下一股力道湧出,整個身子又飛了起來。


    原來鬼公子和唐憐雙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他的袖子方被扯碎,鬼公子的手已到了腋下。


    他再次站在了生門外的地麵,臉色煞白,靈魂像是遲遲沒有迴歸體內。再看那門內,那層黃色石板地麵竟已不見了。


    “那地麵隻是一層黃色的布。”唐憐雙方才看得真切,心有餘悸道,“是有人故意用布充當地麵,害人掉下去。”


    外麵的燈光照進生門,下麵仿佛萬丈深淵,也不知究竟有多深。


    鬼公子故意對唐憐雙道:“你學的那些機關暗道之術也不過如此,連這都沒看出來。”


    唐憐雙冷哼一聲,道:“那也比你強些。”


    鬼公子沒有答話,目光已轉向另一扇門——死門。


    溫琰辰頭皮發麻,手腳裏的血液像被抽空了,一點勁都使不出。顯是方才被嚇得不輕。


    他道:“難道我們不能找別的地方麽?這兩扇門恐怕都是害人的。”


    唐憐雙道:“這人既有心害人,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手段。”


    她說著話,手中已撐起了一把奇形怪狀的傘。


    “你……你哪來的一把傘?”溫琰辰叫道。


    那傘像是由許多小型鐵器拚成,整體為黑色,但傘麵卻是鏤空的,隻是空有傘骨。


    鬼公子冷冷道:“這就是你們奇門的玄武傘?”


    “玄武傘?”溫琰辰疑道。


    “奇門有三大奇兵,朱雀炮、玄武傘和白虎劍,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見。”鬼公子顯然早就聽聞過這些。


    唐憐雙淡淡道:“這個拚起來可比朱雀炮簡單多了,也是用來以防萬一。”


    她說著伸手推開了死門,獨自走了進去。


    那“死門”中卻是一個正方形的房間,大小僅可容納十餘人。裏麵亮著兩盞黃色的燈,前方掛著一幅畫像,畫上是一個風塵仆仆的老人,無論走向哪邊,他的一雙眼睛都像是盯著自己,叫人汗毛直立。


    畫像旁貼著兩幅字聯,合起來是一句話:“入我獄血門,跪拜出凡塵。”


    下方便是一個髒兮兮的蒲團,似在等人來跪拜。


    “獄血門?我怎地沒聽說過?”唐憐雙道。


    “我倒是聽先師提起過,但也記不甚清了。”鬼公子道。


    溫琰辰知他們都是有師父的,萬不會輕易下跪,遲疑半晌,道:“旁邊生門是萬萬進不得了,這死門唯有一拜……”


    他想起兩人方才救自己的情形,心中已暗自下了決定。他們武功高,若讓他們冒這個險,出了事誰也休想活著離開這裏。隻有自己以身試險,他們能救便救,若救不成,起碼死的也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


    他這樣想著,雙膝已跪在上麵,磕了一個響頭。


    “你……”


    唐憐雙想攔住他,腳剛向前走了一步,幾人便聽到一個輕微的響聲,似是觸發了什麽機關。突然那畫像上老人的眼珠子似動了動,耳聽得“嗖嗖”聲不絕,眼珠深處瞬息間射出數十支毒鏢。


    鬼公子和唐憐雙飛身躲過,接著兩邊牆壁又現出無數個洞眼。


    唐憐雙手中立刻轉起了玄武傘,玄武傘一旦旋轉起來便密不透風。隻是這傘隻能抵擋一邊,若是兩邊均有暗器射出,便無法保護身子的另一側。


    鬼公子伸手搶過,道:“我來。”


    便在這時,那些洞眼“嗤嗤”連響數聲,數十點寒星暴射而出!


    鬼公子施展起輪迴步,他的身子如同化成了幾道幻影,那玄武傘也像變作了數把,擋在幾人的身周頭頂。


    溫琰辰依舊在地上匍匐似地跪著,動也不敢動。過了不知多久,直到所有聲音平息下來,才伸手摸了摸身子,似乎沒受一點傷。


    鬼公子放下玄武傘,看了看他,道:“這些暗器射的位置根本碰不到你。”


    唐憐雙將玄武傘拆成數枚暗器重新藏在身上,道:“入我獄血門,跪拜出凡塵……這畫像上的老人怎會殺死跪拜自己的徒弟?”


    突聽一聲長笑從畫像上傳出,幾人都是心下一驚。


    那畫像老人像是活了一般,大聲笑道:“我這暗器本就是為不虔誠之人準備的,誰在蒲團上跪拜,誰便可免去一死。”


    原來那牆上暗器安裝的位置高過二尺,誰若跪在地上,暗器便會從他背部上方穿過。而那畫像老人眼珠中的暗器則是射向蒲團兩側,這樣便隻有跪下之人不會受傷。


    唐憐雙盯著那畫像,冷冷道:“直到此刻你還不現身麽?”


    “現身,我為何不現身?”


    又是一聲大笑,伴隨著轟鳴聲,那畫像驟然間一分為二,宛如老人的臉被劈成了兩半。眼前的牆壁成了一道門,緩緩開啟。猶如金光乍現,溫琰辰的眼睛再次被刺痛。


    隻見前方是一片空地,地麵竟似黃金鋪成,耀眼生花。那金黃色的光澤,怕是能讓天底下所有愛財之人都發瘋。


    空地的兩邊更是堆滿了奇珍異寶,如一座座小山。小山中央放置一個高大的椅子,那椅子也是黃金所鑄,一個老人正坐在上麵,身後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子正給他捶著背。


    這裏簡直是一座地下皇宮。而那老人的模樣便和那張畫像一般無二,坐在那裏閉著雙眼,享受著背後麗人的按摩。那女子身著綠裙,赫然是方才被拽進來的極樂門門主。


    這地下怎會有一座珠光寶氣的宮殿?這神秘的老人又是什麽來曆?這綠裙女子難道和他之間有什麽關係?


    幾人都是疑竇重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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