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要大步向前走去。


    溫琰辰拿包袱裹起金子,叫道:“帶我一起去吧,金子多得是,若能救人再好不過。”


    刀疤漢子愣了一下,趁殷海棠沒有說話,忙一隻手將他提上車,繼續向前方奔去。


    溫琰辰在車上被甩得左搖右晃,殷海棠卻端端正正地坐著,如在家中。他微笑著伸手,拉著溫琰辰的手腕,道:“你年紀輕輕,哪來這麽多金子?”


    溫琰辰略一猶豫,才道:“在路邊撿的。”


    殷海棠搖搖頭,道:“不對,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


    “沒有。”


    “那你是劫富濟貧?”


    “我又不會武功……”


    “有趣……有趣……我竟看不透你。”


    他說著鬆開了溫琰辰的手腕。


    溫琰辰看到手腕上多了一個指印,忽然明白他是在摸自己的脈搏測自己有沒有說謊。


    殷海棠見溫琰辰在瞧著手腕,笑道:“你看出了?”


    溫琰辰點點頭。


    “報歉得很,我也不想用這法子,隻是怕你不肯說實話。”


    溫琰辰笑了笑,道:“你是君子,雖用了這法子還是承認了。”


    “隻要沒做什麽壞事,你就是好孩子……好孩子……”殷海棠緩緩說著,閉上了眼睛,似在凝神休息。


    溫琰辰也有些困意,在車子的搖晃下也閉上了眼。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刀疤漢子忽然叫道:“到了!”


    溫琰辰睜開眼,看到麵前出現一個大宅院,院門前擺著兩尊大石獅子。這竟像是一座豪門府邸。


    “這……這是大夫就診的地方?”溫琰辰看得愣住,誰能想到這山林之中竟有一座如此大的宅邸。


    殷海棠苦笑道:“這下你知道此人為何要收如此多的診金了吧。”


    刀疤漢子走上前敲響了門。


    方敲得一聲,那門已是“唰”的開了。這門極寬極高,也不知打開這門的人有多大力氣。


    待三人一走進去,才發現門後並沒有人。門竟像是自己開的。


    “這柳平生行醫的地方真是詭異得很……”刀疤漢子道。


    殷海棠笑道:“若不是性情古怪,也不會被列為十大異人。”


    “十……十大異人?”溫琰辰吃了一驚,立即想到了慕長歡的師父。


    刀疤漢子瞧了他一眼,道:“沒想到連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孩兒都知曉十大異人的稱號。”


    宅院很大,也異常空曠。除了四周有幾間特別大的屋子外,竟什麽都沒有。


    幾人在宅院裏繞了一圈,發現沒有一間房是亮著燈的。


    “柳大夫,我們是來看病的,可不是陪你捉迷藏的。”刀疤漢子大聲喊道。


    話音方落,“噗”的一聲輕響,一間屋子裏亮起了光。


    溫琰辰滿心好奇,首先走過去推開了門。


    門剛一開啟,一把劍猛地向自己眼前直刺而來。


    他根本來不及躲閃,心底猛地一涼,知道這下必死,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等了一會兒,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他再次睜開眼,見那劍尖依然在自己眼前一動不動。


    他忙退後一步,才看清麵前竟是一尊男子雕像。隻見那雕像一隻手持劍指向前方,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極是瀟灑。


    殷海棠伸手拉溫琰辰到他身後,道:“小心些。”


    三人繞過雕像走了進去,裏麵是一片空地,除了幾盞明燈外什麽都沒有。刀疤漢子正要大聲問話,突然眼前一黑,燈滅了。


    “姓柳的!你裝神弄鬼做什麽,難道霍某還怕你不成?”刀疤漢子在黑暗中喝罵道。


    燈悠然亮起,這次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四周竟赫然現出了三四十名手持刀劍的男子。這些男子怒目而視,似對幾人懷有深仇大恨,一個個舉起長劍正欲直擊而下。


    可方才並沒有聽到任何聲息,這些人怎會瞬間出現在他們四周?


    這裏實在詭異之極,溫琰辰背上不覺湧出了冷汗。


    “你可瞧出來了麽?”殷海棠忽然笑著問他。


    溫琰辰又仔細瞧了瞧,道:“難道……難道他們都是假人?”


    “豈止是假人……”殷海棠吹出一口長氣,那些人竟都搖搖晃晃起來,失笑道,“這是些紙人,若不是紙人,如何操縱得起來?不過這些刀劍倒都是真的。”


    這些紙人竟做得惟妙惟肖,如同真人一般。刀疤漢子露出驚奇的神色,伸手就要去摸。


    “誰說我是紙人?”


    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一把劍刺了過來,竟直直刺向殷海棠的背部!


    刀疤漢子大唿一聲,人已撲到了殷海棠的身後。


    他一隻手猛地按在那把劍上,唯恐它刺入分毫。


    “哈哈哈哈……”


    一陣長笑聲響起,竟是門口那持劍的雕像動了起來。他此刻正站在殷海棠背後,緩緩將劍收起。


    “我這不過是……”


    那“雕像”剛一說話,刀疤漢子已揮出一拳,怒道:“我今日便和你拚了!”


    突然一隻手按在他的拳頭上,卻是殷海棠轉過了身,像沒事人般,道:“柳大夫和我們開個玩笑,莫緊張……”


    那“雕像”晃了晃手中的劍。溫琰辰這才看清,他人雖是真的,劍卻是假的,“劍刃”輕飄飄得如一片柳葉。


    “我隻是在逼病人使出內力,不活動筋骨如何看病,你可真是一介莽夫。”


    那人說著將身上的雕像偽裝褪去,現出一個穿著普通布衣的幹瘦老頭,嘴巴上撇著個八字胡子。


    “這位想必就是柳前輩了……”殷海棠笑道,“我剛還在想誰能在外麵操縱這些紙人,而且如何能看清我們的動作。”


    “然後你就猜到我在這些紙人裏藏著?但你卻為何不躲?”柳平生道。


    “柳前輩無殺我之心,我為何要躲?若真有殺我之心,我又如何躲得過?”


    殷海棠像是在說一件平凡之極的事,卻不知溫琰辰和刀疤漢子背上都冒出了冷汗,若剛才那柄劍是真的,此刻他隻怕已命赴黃泉。


    “哈哈……這話有意思,一誇我無害人之心,二誇我武功高,天底下再沒有比你會說話的人。”


    柳平生大笑兩聲,話鋒一轉:“不過我有三不醫你知道麽?”


    “哪三不醫?”刀疤漢子急忙道。


    “比我帥的不醫,比我有錢的不醫,比我人品好的不醫……你這三樣可全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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