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儒卿舒坦日子在唐聞舒迴來的那天到頭,尚城國際機場內,唐聞舒拎著行李箱,身後跟著幾個拿行李的人走vip通道。


    “阿卿呐,咱們會不會太簡陋了?”吳阿姨問她要不要製作個燈牌舉著。


    “比如隔壁那樣?”季儒卿指著從另一條通道出現的某位明星,粉絲們熱情高喊其名字。


    “對,就是這樣。”吳阿姨揮舞起雙手,“等他出來就喊,這裏這裏。”


    “等他火了再考慮這個問題吧。”季儒卿抱著鮮花迎接已經很不錯了。


    唐聞舒快步走上前,把手裏的箱子一扔:“好久不見。”


    季儒卿輕輕抱了他一下,順勢將紅玫瑰塞給他:“好久不見。”


    懷中的紅玫瑰開得鮮豔,唐聞舒接過:“你挑的?”


    “不是啊,吳阿姨買的。”季儒卿和她路過花店時,吳阿姨被門口的五顏六色的鮮花吸引,下車挑了一束讓季儒卿送出去。


    “我就知道。”唐聞舒遺憾地搖搖頭,“唉,總算忙完學校的事了,還是上班適合我,天天看書近視都加深了。”


    “以後都不迴美國了?”季儒卿覺得吧,他可以迴來但不能長住,她想要點自己的空間。


    “話不能這麽絕對,說不定有工作上的事可能會去那邊出差。不過從現在起,我可以監督你直到高考,怎麽樣?”唐聞舒見她不說話一定是高興到失語了。


    “高考之後呢?”


    “陪你上大學啊,你不是想和小姚去昌大嗎?”


    “那你工作怎麽辦?”


    唐聞舒對未來很有規劃:“我總不可能直接空降集團總部吧?所以先在尚城這邊鍛煉兩年,正好和你共進退。”


    季儒卿好半天才接受這個沉重的事實:“挺好的,未來可期哈。”


    唐聞舒見她興致不高,追問道:“怎麽了?你不是覺得一個人在家很孤單嗎?”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季儒卿又不是小孩子了,“可我也想要自己的空間,我長大了,知道你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時時刻刻圍著我轉。”


    “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不過……”唐聞舒從花束裏抽出一枝花遞給她,“在你成年之前還是需要多依靠我的,等你成年之後說不定我得倚仗你了。關於你的想法我理解,等上大學之後就給你一個自己的空間。在此之前,多多關照好不好?”


    季儒卿接過嬌豔欲滴的紅玫瑰,花蕊處傳來淡淡的清香,不是花香,是花店裏獨特的香水味:“好吧,我說說而已,挺舍不得吳阿姨的。”


    “隻有吳阿姨嗎?”


    “還有李伯。”


    “沒了?”


    “沒了。”


    “你再想想。”


    的確沒了,吳阿姨不可能跟她去昌城,她有自己的家庭;李伯等她成年之後會迴到老爺子身邊。


    “小姚會和我去同一所大學,你和爺爺是我的家人,會一直在我身邊,不對嗎?”


    是唐聞舒始料未及的答案,他承認又不太甘心這個答案,不過就目前來看是最好的迴答。


    “對,沒錯,我會一直在。”


    自從唐聞舒迴家後,季儒卿按時起床按時睡覺,生活作息井然有序。


    起不來的話唐聞舒在她房間裏藏著五六個鬧鍾,等她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停。


    晚上不睡覺他將整棟房子的電閘拉下,直至第二天起床再打開。


    吳阿姨和李伯還是太慣著她了,不采取特殊手段她不長記性。


    老劉一連好幾天沒在門口抓到踩點的季儒卿,他揉揉眼睛,居然發現她坐在座位上準備早自習。


    難道說是為了不給他帶早飯?不至於吧,季儒卿沒那麽摳門吧?


    “交作業了。”課代表手裏抱著一摞作業本。


    季儒卿從抽屜裏翻出作業,習慣性打開檢查一遍,裏麵被人用黑色記號筆畫滿亂七八糟的塗鴉。


    課代表瞟見後反應比她還大,急急忙忙朝老劉告狀:“劉老師,有人在季儒卿的作業本上亂塗亂畫。”


    季儒卿翻出其他書本,發現無一例外,始作俑者看來很討厭她。


    她把所有書拿出來,在桌洞的最裏麵發現一隻咽氣的老鼠,有半個手掌大小。


    倒黴的老鼠和倒黴的季儒卿撞在一塊,她用餐巾紙包裹老鼠的屍體拿出來。感覺像是被餓死的,啃完她的書本發現不頂飽,於是歸西了。


    “扔了吧,小心有病毒。”姚相理道,“書也消消毒吧。”


    “我覺得比起老鼠,班上有個更大的病毒。”季儒卿意有所指。


    老劉走進來,皺起眉頭看著季儒卿桌上一片慘不忍睹,橫死的老鼠,被啃食的書本,作業上的塗鴉,妥妥的校園霸淩。


    “這是誰幹的?站出來。”老劉在班上掃視一圈,他心裏大概有答案,不太好明說。


    班上沒人說話,季儒卿也沒說話,把寫完的作業交上去完成任務,讓各科任課老師為她發聲。


    教室裏沒有監控,窗戶沒有防盜窗,在鎖門之後可以翻窗進來。


    多大的人了玩小學生這一套,不敢明著來在背地裏搞小動作,老劉給季儒卿換了一套新的課本。


    “這件事我會幫你查清楚。”老劉安撫她,現在的季儒卿平靜的不似她作風。


    “不用了,我拿別的課本。”換下的課本被季儒卿砸在唐尋桌子上,連帶那隻死老鼠。


    完了,老劉想象中的事還是出現了,不過這才正常,季儒卿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口惡氣,什麽都不幹說明她要準備大鬧天宮。


    “你不會覺得是我幹的吧?我可沒那麽無聊。”唐尋把她的書掃落在地,麵對死老鼠時,他遲疑了一會,最終下不去手,“把這隻老鼠拿走。”


    “我以為這垃圾堆呢。”季儒卿從他桌子裏翻箱倒櫃找出教科書,字醜了點勉強能用,“反正地上這些也沒用了,送你好了。”


    “你什麽意思?”唐尋和季儒卿發起爭執,在討論教科書的所屬權。


    “看不出來嗎?”季儒卿揪住唐尋的衣領,“我不管誰幹的,一律算在你頭上。”


    唐尋的臉通紅,衣領被她攥緊在手裏喘不過氣:“放手……”


    季儒卿緩緩鬆開手,他是被季儒卿硬生生從椅子上提起來的,此時失去外力後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氣。


    “無聊。”季儒卿的聲音落在他耳朵裏,像是觸動了他某根緊繃的神經。


    他不再置身於教室,身邊不是同班同學,他迴到了家裏,沒有一絲溫度的環境。


    冰冷的燈光,冰冷的色調令他討厭,四周陳設,肉眼可見的地方隻有黑白灰,令他感到壓抑。


    “這次月考第幾名?”又是熟悉的問題,令他悚然的語氣。


    “老樣子,第二名。”唐尋不敢與他對視,顫顫巍巍遞上成績單。


    他看也沒看,用嘴裏的煙點燃後扔在大理石地磚上任其自生自滅:“你越來越令我無聊了,一直在原地踏步。我算是發現了,初中你沒遇上對手,現在遇上了被全方位碾壓。就憑你這副模樣還想去離亭書院,去當吊車尾?我後悔聽你媽的話,把唐聞舒扔了。”


    唐尋握緊拳頭,第一次壯起膽子向他發出疑問:“那你為什麽要把他扔了?”


    他古怪地看了唐尋一眼,或許是被他媽慣壞了,又或許是被自己的話戳痛了。


    小孩子嗬,打一巴掌給顆糖就老實了。


    “想知道?”


    唐尋點頭。


    他反問道:“我讓你問的事怎麽樣了,季儒卿和季鴻恩有沒有關係。”


    “我問了王語涵,她說季儒卿是華中家的人沒錯,但隻是個分支而已。”唐尋無法驗證她話語裏的準確性,如實轉告便是。


    “她爸和她說的一模一樣。”他臉上表情好轉,還以為唐聞舒真攀上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麽?”唐尋想知道,麵前這個冷血無情的人既然能扔第一個就能扔第二個。


    “他媽死了,他外公那邊的資金鏈也就斷了。”他把吃軟飯說的理所當然,走捷徑是人之常情,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所以他沒用了,為了娶你母親我可是很縱容她的,她嫌唐聞舒礙眼我立馬如她所願。”


    “你會把我扔了麽?”唐尋問道:“或者說唐聞舒現在有能力了,你會把他接迴來嗎?”


    他愣了一會,旋即低頭看著腳邊火焰燃燒後留下的餘燼,他想是這麽想過,奈何唐聞舒給臉不要臉。


    “怎麽可能,那天吃飯時你也見到他那恨不得與我恩斷義絕的模樣,上趕著給人家家裏當童養夫。”他把唐聞舒數落的一無是處,“你是我親手栽培的,比那個四處認爹的流浪漢好多了。”


    唐尋的臉色稍微好轉,他總是會被恩威並施的手段折服。


    腦海中浮現的過往如雲煙消散,唐尋看著季儒卿,多了幾分嘲弄:“撿頭白眼狼迴去也能叫做家人?不過是沒媽的小孩,搖尾乞求同情罷了。”


    他的話很奏效,季儒卿的手比嘴巴動得快,反駁的話還沒出口,唐尋臉上多了一道五指印。


    那是很幹脆利落的一巴掌,沒有任何遲疑,他被迎麵而來的衝擊力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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