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被當地的人稱作七月,也叫七月夜。每年驚蟄,夜城必將一聲春雷,響徹雲霄。


    方圓百裏無數株七月花從這時開始長出潔白無瑕,如羊脂白玉雕琢而來的花蕾,靜靜地掛在枝頭。


    此花似花非花,似樹非樹,一如垂楊柳,卻沒有柔嫩的枝條。登高望斷,如同覆蓋了一層雪一般,看不真切,卻白茫茫一片,如雪掛春梢。


    這潔白無瑕的七月花卻格外詭異,不僅可以使百鬼退散,而它開花的時間也正是七月十五這一晚。


    它的花期隻有一夜,近乎半年的花蕾隻為了這一夜的綻放。它凋零的花瓣卻如同墨色一般。


    夜城不點燈的規矩也是因它而起,畢竟每一個點燈而死的人的身邊都有一株七月花,那株七月零落的花瓣是如同鮮血一般妖異的紅。


    突然,院中的七月花竟停止了開花,潔白無瑕的花瓣也不再變成墨色,而是隱隱發著毫光。這光芒也逐漸變得明亮起來,一時,院中白茫茫一片,如臨仙境。


    照的連屋子裏也看的清楚,夫人因剛才受驚差點也暈了過去,現在卻覺得精神變得充沛起來,身上的的痛苦也被緩和了幾分。不一會兒,一聲啼哭響徹整個夜城,這一刻,正是子時。


    在這聲啼哭響徹院中之際,一聲他們聽不到的黑色雷霆在九天之上炸裂!


    刹那間,天地寂靜,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凝固起來。這時,從那白茫茫一片中的光芒中,走出一個女子。


    隻見那個女子一身黑色長裙,發髻高挽宛若展翅欲飛的黑鳳凰。膚色晶瑩如雪,朱唇輕啟,星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的色彩。她淩空而行,一步一步走進那間房中。


    她一眼,便看到了那孩童,嗬嗬一笑,說到:“畢無凡啊畢無凡,之前讓你逃過一劫,現如今,你自投羅網,就怪不得我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麽可能被困在這裏數千、萬年!真是天道好輪迴啊,哪怕把你殺了,也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你不是為了她,想成為一個凡人嗎?那好,那我就讓你成魔!讓你殺了你心愛之人,讓你感受一下最絕望,最痛苦的滋味!”那女子看著那剛出生的孩子狂笑起來。


    忽然,她看到地上躺著的當歸,心念一動,便道:“有趣的身體,以後,我便以她的身份,留在你身邊,好好疼愛你吧!”


    說完,她便化作一道流光,侵入當歸的身體。接著,時間再次流動,一切恢複了正常。


    聽到啼哭後,池麟正急忙進了屋子。屋內一個丫鬟連聲恭賀到:“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個公子,母子平安!”


    話音未落,七月花的花瓣也刹那間凋零,光芒頓散,一切歸於暗寂。


    池麟正連忙走進內室,來到床前,他一時看不清屋內的人和夫人的模樣。他憑借自己的記憶來到她身邊,摸到她的手後,連忙抓緊。


    當他摸到夫人的手時,隻覺一手的濕膩的汗水,他聽到夫人虛弱的喘息,心中不禁想到夫人一定是滿臉的憔悴和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辛苦你了,夫人。”池麟正有些哽咽的說到。


    “沒……沒事!我,我孩子怎麽樣了?”夫人緩了緩氣,才說到。


    這時,產婆剛把孩子清洗幹淨,擦幹後用布包裹著抱過來遞給池文瑞,說到:“老爺,夫人,孩子在這兒。”


    “讓……”夫人本想抱抱孩子,可身體實在是筋疲力竭,此時已再也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夫人,夫人!”池麟正見夫人不在說話,當即驚懼起來,將孩子放在床上,急忙唿喚著自己的夫人,隨即用手探了探夫人的氣息。


    還好,還有氣息,看來是累的睡了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才將剛才放到床上的孩子抱了起來,想要看看他。


    屋子裏卻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孩子的額頭上卻有一個紫色的一縷胎記,如同一縷青煙,繚繞著。這紫色的深處,卻隱隱有些一抹黑色。


    孩子也就剛開始啼哭了一會兒,隨後似乎累了,也不出聲,就這麽安靜的睡著了。


    池麟正將孩子放在鄭韻身側,對一旁的人吩咐到:“好生照料,如若有什麽閃失,你們不用活了!”


    說完,他便出了房門,來到了他的書房,將自己一個人反鎖在屋內,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第二日。


    池府,一大早,管家就安排各種事宜,采花,登記,汲水等等。可他一早上都沒有看到老爺,這就不應該了啊!


    這樣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管家看了看書房,自從昨晚池麟正進了書房,就沒人看見他出來過。管家也敲了幾次門,也沒人應。


    管家還以為昨日夜裏,老爺受了驚嚇,現在正在休息,也就先把製墨事宜安排妥帖。


    這是,管家聽得“吱”的一聲,書房的們開了。池麟正臉色平靜的走了出來,一點也看不出,昨日喜得貴子的樣子。


    管家連忙來到池麟正身前喊到:“老爺。”


    “貢墨的事,安排的怎麽樣了?”池麟正淡淡的問,語氣不怒自威。


    “一切按往年要求,都安排下去了。”管家連忙答到。


    “好!”說完,池麟正便往鄭夫人房間裏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昨日點燈的那個丫鬟,便問到管家:“昨兒點燈的那個人怎麽樣了?”


    “迴老爺,還活著,隻不過被燒傷後,暈了過去,現在還沒醒來。”管家迴答道。


    “沒死?”池麟正詫異的問到,在他的記憶裏,凡是點過燈的人,都死了,這個人沒死,難道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好生照料!等她醒了,速來報我。”說完便推進了房門。


    “是!”管家連忙答到。


    池麟正進門後,來到了裏間,隻見鄭夫人已經醒來,現在正抱著孩子正在喂奶。一旁服侍的丫鬟看到老爺進來,連忙端了杯茶上來,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


    “你還好吧?”池麟正嚴肅的臉這才露出溫柔的神色,關切憐惜的問到。


    “還好!”鄭夫人麵露欣慰的答到。


    “辛苦你了。”池麟正將鄭韻攬在自己懷中,看著她懷裏的孩子,正小嘴一張一張的,閉著眼喝奶。


    “對了,相公,你還沒給孩子起名字呐,你起個名字吧。”鄭韻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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