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記憶的時候,就開始有人叫我二殿下。


    他們告訴我,我叫奧斯頓。


    據說,因為我的母親將我同父異母的哥哥設計流放,為避免被我父親追查到她頭上滅掉滿門,我生下來便被帶到鎮上一戶富裕人家撫養。


    那戶富裕人家沒有孩子,把我當做自己生的孩子來撫養。


    他們告訴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用了幾年時間,我才相信他們是我的養父母。


    但是即便是之後迴想起來,我依舊把他們當我的親生父母來看。


    雖然是迫不得已,但不能否認在他們身上,我感受到了之後我一直沒有擁有的親情。


    十二歲那年,一群帶著盔甲的人闖進了我家。


    “奧斯頓殿下,我們奉國王之命,來接您迴宮。”


    我的親生父親知道了我的存在,立刻動員請我迴到他的身邊。


    而我的養父母,因為犯了欺君之罪,被滿門抄斬。


    大火席卷了整座房子。


    那個時候,一直照顧我的女仆姐姐突然看向我。


    她的眼中交織著一種說不明的情緒。


    許多年後我迴想起來,仍舊是不明白。


    埋怨,不甘,憎惡……


    可到現在我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要這麽看著我。


    如果當初我的母親把我留在宮裏,是不是就沒有這樣的結果?


    我不知道。


    迴到宮裏,我住在母親曾經住過的寢殿。


    身邊的侍衛告訴我,我的母親死了。


    她做的壞事太多,甚至勾結大臣想要造反。


    被大火活活燒死。


    那一段時間,我每閉上眼,腦海裏都能浮現出她被綁在木架上,大火由下往上燃燒著她的身體。


    連跳動的火星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皇宮裏到處都是勾心鬥角,我很不喜歡。


    後來,我慢慢學會了克製自己的情緒,忍著不去激怒那些人。


    十五歲那年,我偷偷逃出宮。


    一直被束縛著,聽皇宮的女仆們小聲討論大殿下經常這樣做,我也試著偷溜出去。


    身邊沒有整天監視著你的侍衛,也沒有別的臣子派來的女仆,不用裝模作樣,我感到一陣輕鬆。


    悄悄迴到宮裏,被父親質問著自己去了哪裏,我謊稱自己在宮裏的花園找了個草叢睡了一天。


    當時父親的視線緊盯著我,我放下心底的不安,就那麽看著他。


    “下次不要那麽任性。”父親收迴視線。


    這句話讓我有些難辨真假。


    我不懂父親是縱容我逃出宮還是警告我。


    時間一天天流逝,兩年過去了。


    當初那個任性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那年我十七歲。


    也是在這年,我見到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女仆們口中的大殿下。


    他是個很好的哥哥,可我卻從他看我的視線中尋出了點敵意。


    當年的事我並不是特別清楚,但也是知曉一二。


    我不懂。


    不懂為什麽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哥哥會對我抱有敵意。


    他看上去彬彬有禮,像個謙謙君子一般。


    溫潤如玉形容他是再適合不過。


    他又看了我一眼。


    當時同樣是帶著麵具的我並沒能看透他,但也知道他帶的麵具比我更深,甚至是深不見底。


    後來,我設計控製了一些大臣,還部署戰術圍攻他。


    他當時受了重傷,卻無人瞧見他的蹤影。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就在這時,我得到消息。


    鄰國公主的信物就在鎮上邊緣的伯爵城堡裏。


    舞會晚上,哥哥沒有來,而我也找了個理由溜出去。


    伯爵城堡裏,我經過後庭時無意中瞧見一個黑發姑娘拿著把菜刀砍著個中年婦人。


    她沒有注意到我,隻顧著砍人。


    還有個金發女孩暈倒趴在旁邊的墓上。


    我頓時啞然失笑,這個女孩很有趣。


    但我沒有繼續看下去,內心指引著我去找到鄰國公主的信物。


    我在一個房間找到了那個所謂的信物。


    是一顆紫色的寶石。


    找到寶石後,我又原路返迴,卻沒有看到那個黑發姑娘了。


    趴倒在墓上的金發女孩也消失不見。


    第二天晚上,我召集了眾大臣,圍著不知道何時傷已經痊愈的哥哥。


    就在我炫耀著自己拿到信物的時候,她出現了。


    黑發女孩攏著我的哥哥,有些不耐煩。


    我率先出口,問她的身份。


    她周身散發著囂張的氣質。


    很張揚。


    “你祖宗。”


    我想著一些事,又帶上更深的麵具問她。


    她發了會兒呆,突然來一句,“我好喜歡你的眼睛,你能帶著她跟我迴家嗎?”


    我讓她迴答自己剛才的問題。


    她沒有迴答,隻是說著,“你的眼睛很好看,我想帶著它迴家。”


    我不想傷害到她,隻能變迴一副冷漠的表情冷聲驅趕她。


    一番言語後,我將紫寶石還給了她。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當年被調包的鄰國公主。


    但之後,我再也找尋不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


    我心底有些慌。


    但是我很快控製住,啟動自己的計劃。


    最終,我的哥哥被我培養的侍衛圍住,拖著已經被我整廢的身體離開。


    我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也就由著他走。


    我聯通鄰國親手覆滅了我所在的王國,兩國的居民卻沒有遭受到戰亂影響。


    兩國合並。


    一個王國的消逝,是新的王國的開始。


    我願為你尋到星辰大海,可迴頭卻發現你早已不在。


    ——奧斯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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