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哥的妖刀竟失控!”


    岩茶心中驚疑。本以為爹尚在人世,並未死去,結果卻是二叔!


    二叔,他還活著!


    他思緒紛飛,瞬間聯想諸多往事。李衍遠與父親,麵容驚人相似,細微表情亦如出一轍,身高體型亦是相仿。


    所以兄妹二人看到他那一刻,皆感恍惚。


    岩青眼眶泛紅,萬千思念匯聚,顫聲問道:“二叔,當真是您?”


    許玄鈞微蹙眉頭,一拳將老莫擊飛,隨即拋出一枚天龍泣血丹,強行灌入其口。


    老莫身形一頓,冥王之力侵蝕之狀仍未消解。


    此刻,許玄鈞聽聞嚴查兄妹唿喚“二叔”,目光轉向李衍遠。


    他審視片刻,隨即道:“他們言之有理,兩把妖刀鑄造,的確出自一人之手。”


    “剛開始看見,還以為此人也是小刀會的人,看來是我想錯,隻是,這家夥高居六扇門,過往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衍遠亦收起紫刀,凝視岩茶手中之刀,神色恍惚。


    他認出眼前二人乃是小茶與小青,驚異於歲月並未在他們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尤其是岩茶,兒時容貌便顯老態,如今身形雖高,麵容依舊。


    “果真是你,二叔!”岩茶激動難抑,語無倫次。重逢二叔,恍若隔世,


    岩青立即上前,關切詢問:“二叔,您怎會在此?裏麵究竟怎麽?”


    麵對子侄,李衍遠自然收斂殺意,環顧四周。


    此時,大廳內波動劇烈,爭鬥不息,恐怕班丘禪師與兩位頂尖強者一時難分勝負。


    “小茶,還有,小青,沒想到在這兒與你們相遇,長大了,修為也不弱。”李衍遠笑道。


    坦言身份,岩茶激動上前擁抱,淚光閃爍,語帶哽咽:“二叔,我爹他……”


    提及死去的爹,也衝及對方,李衍遠神色黯然,憶及往昔,搖頭歎息:“他已離世多年。”


    “我們此行,正是為了追查殺害父親的兇手,為他報仇。”岩青見二叔知情,直言不諱。


    李衍遠聞言驚訝,又感欣慰,卻是搖頭道:“這仇恐怕你們報不了,因為兇手並不在此。”


    “不在此?二叔您什麽意思?”岩茶猛地抬頭,神色滿是不甘!


    “昔日,岩家曾為鬼市鍛造刀具,雖過程並不順利,不慎與詭事鬼頭攤位結下梁子,但總體過程還算平穩,雙方恩怨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爹的死,與鬼市無關,而源自我之前那位上司之手。”


    李衍遠揭開塵封往事,向岩茶與岩青兄妹坦露真相,卻令二人有些迷惑,思緒如墜雲霧。


    岩茶看向對方,基於對李衍遠的信任,執意查問詳情。


    “二叔的意思是,現在的那位…”


    提及二叔上司的秘辛,他話音驟停,似乎聯想到那人身份,那人也曾暗中扶持岩家鍛刀業。


    二叔直言兇手乃其前上司,眾人心中頓時浮現一人——李太常。


    李衍遠坦承,“昔時身為六扇司總鎮,他利用岩家之力鍛造妖刀,然刀未成,弊端叢生,李太常嚴令不得外流。”


    “直至你爹也就是我大哥改良妖刀,親自呈於李泰成前,卻不幸被妖氣侵體,誤使李太常以為其已入魔,遂下殺手。”


    “我聞訊後,怒不可遏,孤身上門找李太常尋仇,反遭其重創,經脈盡毀,修為盡失。”


    “但也多虧那把妖氣遺刀,助我重塑經脈,重新新生。”


    “今你欲為你爹報仇,我又何嚐不是?這或許也是我們相見的理由。”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連許玄鈞也目光凝視李衍遠,從細微表情來看,並未說假話。


    昔日六扇司卷宗之中,李衍元身為總司司之首,如今卻淪為通緝犯,誰曾想背後竟藏著如此深重的秘密與恩怨。


    李太常……


    這個名字不用多說,在岩茶兄妹間也印象至深,他們心情沉重,從未想過殺害父親的真兇,竟是被號稱武絕第一人的李太常。


    昔日傳言父親死於鬼市,兄弟不懼,滿是複仇之念,即便詭譎江湖高手如雲,但說到底還有報仇希望。


    但李太常,無人能撼動他昔日威名,橫跨王朝之巔。提及此人,無人不曉其氣血已臻化境,肉身超脫凡俗,身居六十四總鎮之尊,連皇權有時也不放在眼中。


    “複仇之事,無需爾等多慮,我自會一力承擔。”


    李衍遠目光如冰,話語間透露出十年隱忍的決絕,“你父離世已十年,此仇,我也銘記十年之多。”


    十年?岩茶嘀咕,眼神變化迅速,驚覺發聲,“等等,我爹怎麽會死去僅僅十年?”


    “嗯?”


    眾人聞言,皆投以異樣的目光,氣氛頓時微妙。


    “哥,你說什麽呢?”


    岩青輕咳,麵上掠過一抹尷尬。


    岩茶趕緊解釋,“我五歲那年,自黑市逃離,此後便再未見我爹。哦,原來如此,我爹他並未離世二十年,這十年間,他尚在人世。”


    他望向一旁,眼中閃爍著期待,“對吧,二叔?”


    李衍遠微微一笑,點頭應和:“你雖遲鈍,但猜的不錯。你父被困鬼市,為那些神秘高層所囚,整整十年。不過,他始終暗中與六扇司保持聯係。那時,我尚未總鎮,直至李太長接手,一切才發生變故。”


    這時,許玄鈞突然走來,對李衍遠的言論表示質疑,沒明說,卻是嘲諷道,“不論你所言真假,單憑你一人,豈能奈何李太常?畢竟,我尚不能及,你能怎樣?”


    李衍遠冷笑,直視許玄鈞:“你氣血修為已達天龍之境,肉身強橫,與李太長同出一脈,莫非是他的弟子?”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各異。


    許玄鈞悠然一笑,否認了弟子之說,“大錯特錯,我乃六扇司百戶,我身後這四人,也是。”


    “也是?嗬嗬,你身後那家夥被冥王氣息侵蝕之人,生命垂危,你不顧他死活?”


    “反在此與我爭論?”


    李衍遠冷笑質問。他深知冥王氣息之恐怖,腐蝕神魂,非尋常煉神法門所能解。


    許玄鈞突然輕喝一聲:“老莫,知道錯了嗎?”


    眾人驚訝之餘,轉頭看去。


    隻見老莫眼中漆黑之色漸退,滿頭大汗,似乎已恢複正常。許玄鈞已悄然出手,將其從冥王神魂的深淵中解救出來。


    實際上,有一點令人費解。


    老莫一直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神智混沌。


    卻對自身的每一個細微反應了如指掌。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何時被操控,思緒如何流轉,甚至在那虛無縹緲的神魂之境中,目睹了往昔妻兒那絕望揮手的身影,滿臉痛楚,刻骨銘心。


    就在這混沌之際,許少的“三分歸元”如雷霆萬鈞,一股磅礴的神魂力量湧入老莫腦海,瞬間,他仿智清明,目睹了許玄鈞在冥王法相中所見的場景。


    長子莫敢言含笑而立,眼眶泛紅,張開雙臂,大聲唿喚,“爹!”


    隨即,父子相擁!


    此刻,老莫的夫人與愛女也出現在眼前。


    麵容不再猙獰,惡鬼之影消散無形,一家人仿佛重返往昔,團聚溫馨,無離別之苦,無殺戮之恨,生活依舊,歲月靜好。


    幸福的幻影終有破滅之時,當老莫吃了早飯,提起刀,離家赴任的那一刻。


    家人站在門口,目光中滿是不舍,仿佛是最後的告別。


    夫人與女兒的怨氣盡釋,隻餘深情囑托,一聲“相公(爹爹),往後珍重”。


    那一麵,便是永別!


    讓老莫心中湧起另一番難以言喻的悲痛,如潮水般洶湧,衝垮了他最後的心理防線。


    明王法身,神魂控製,根本駕馭不住這情感的洪流。


    老莫放聲痛哭。


    直至許玄鈞出現在他麵前,伸出援手,將他拉起。


    許玄鈞輕聲安慰,言辭間透露出對過往的無奈:“過去已逝,無法挽迴,但未來尚可把握。有些傷痛,不應一直埋在心裏,盡管很難做到,也要盡力釋懷。”


    這一切,皆是許玄鈞與老莫之間的神魂對話,外人無從知曉。


    隻驚歎於許少那超凡脫俗的手段。


    老莫終於蘇醒,眾人圍攏而來,老冷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老莫,你沒事了吧,嚇死人了!”


    “給諸位添麻煩了。”老莫笑道。


    就在此時,廳內突生變故,巨響震天,門廳似要崩塌,煙霧彌漫,如同海嘯般洶湧而出,眾人衣衫獵獵作響。


    許玄鈞與李衍遠神色凝重,顯然,即便是俾丞相和淩老將軍這等絕世高手,也難以奈何那尊看似小巧卻威力無窮的明王法像!


    隨著濃霧逐漸消散,眾人驚愕目睹兩位老者踉蹌而出,模樣極為狼狽。


    經許玄鈞點明,他們駭然認出,這兩位竟是名震天下的鐵血丞相與鎮守南蠻的武絕境高手。


    “?天啊,此地匯聚天下高手,此行果然不虛!”


    老冷心中雖有餘悸,但見許玄鈞挺立在前,頓感安心。


    突現的激烈交鋒令人費解,廳內隱藏哪種高手?兩位頂尖強者竟也難敵?


    岩茶兄妹目睹此景,震驚之餘,目光緊鎖於隨後步出的班丘大禪師,他曾在黑市中伴他們左右,其周身散發的強大氣息,令人窒息。


    下一刻,廳內又湧出十餘名高手,麵容、服飾各異,卻皆顯死氣沉沉,不似生人。


    許玄鈞上前,扶起二者,“窖你們也搞不定?這操控屍體施展的詭術,令死者實力絲毫不減。的確嚇人啊。”


    別忘了,這些死者裏還有洪英存在,提及她,身份乃天荒島主,同樣武絕境修為,若死屍真能如生前般強悍。


    這場仗的確不好打了。


    淩山老爺子怒斥道,“裝神弄鬼,跟你一樣!你說你來了就來了,何必裝死?若先一步斬殺班丘,我們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這和戰場真是截然不同,戰場上靠拚殺,此處卻詭異莫測,難以捉摸。若選擇,還是寧願提刀上陣殺敵,至少簡單!


    丞相也是搖頭,說道,“這是“草人”靈道法門!能控死人,戰力不減全盛時期!”


    眾人皆驚,此法稀少且難以駕馭,尤其出自武絕境強者之手!


    而操控死屍之事更是駭人聽聞。


    這時,班丘現身。


    廳堂雖毀,他卻毫發無損,身周死屍如活,聲勢浩大。


    他冷酷道,“都來了,正好,既為敵,便一起去死。”


    他目光直逼俾浩峰與淩山和許玄鈞,殺意凜然。


    刹那間。


    所有活死人仿佛被無形之手激活,蜂擁而至,直指許玄鈞等人。


    許玄鈞反應迅捷,轉身對岩茶和老冷等人下達指令,“你們迅速以背靠背的姿態,隻防幾人,餘下則由兩位老者應對。至於班丘,我來解決!”


    李衍遠在一旁冷漠說道,“你親自解決?別忘了,他手中那尊法像才是關鍵,唯有奪取此法身,才能瓦解一切控製,所謂擒賊先擒王!”


    “扯這些沒用幹嘛,法像在誰身上你看得見嗎?殺了對方,那東西一樣會失去載體。”


    許玄鈞不管他,當機立斷,從懷中取出一張雷暴符,毫不猶豫地交給老莫。


    不僅是因為老莫可靠,更因他此刻已恢複常態,能派上大用!


    老莫接過符籙,點頭道,“知道了許少!”


    他接符籙,隻待時機成熟,便將其擲向一名高手,許玄鈞緊隨其後,引爆雷暴符,將對方轟得灰飛煙滅。


    此時,洪英似乎對俾浩峰懷有舊怨,直衝而來!簡直要將對方撕碎,而且口不能言,毫無交流!


    “哼,臭婆娘,死了還忘不掉我,想先殺我?”


    俾浩峰怒意橫生,眼神如刀,揮手間長劍現形,瞬間化作萬千劍影,淩厲非凡,沿途地麵被劍氣割裂,裂痕縱橫。


    洪英直撞而來,一揮手,血霧彌漫,試圖吞噬劍花,同時以驚人速度纏繞俾浩峰。然而,俾丞相早有防備,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笑容,身形閃爍,瞬移至紅鷹麵前,一劍劈下,打算給對方一擊斃命。


    但,即便在操控之下,洪英的身法依舊詭譎多變,輕巧避開致命一劍,反而反擊一腳,將俾浩峰踹飛數十丈,重重撞在樹幹上,樹木應聲而倒,斷裂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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