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嘯的炮彈從頭頂的建築物飛過猶如死神的尖嘯一般扼住了每一個靈魂的咽喉,紛飛的彈雨好似不要錢的冰雹一般劈裏啪啦地打在了那無法穿透的混凝土外牆之上繼續加重這本就沉重的內心負擔。


    出於三個步兵營長一致協商後的結果,平日裏用來防守流浪者小鎮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防線的一般情況下隻有一個步兵營的兵力。這樣做的原因一來是出於最低限度的合適防守兵力分布後的結果,二來也是為了騰出時間與成建製的規模從而方便讓剩下兩個步兵營投入日常的訓練計劃之中。


    而問題的關鍵也恰恰出現在了這四條防線的數量之上。


    出於需要同時兼顧四條防線安全而不能隻守一麵的原因,每一位輪換到執勤崗位上負責本周防務工作的營長都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將手中的四個步兵連成建製地指派到每一條防線上來確保整體防衛工作的絕對安全穩固。


    這樣的兵力部署在麵對三三兩兩如孤魂野鬼般從四麵八方向著流浪者小鎮無意識靠攏來的喪屍們時固然有著麵麵兼顧密不透風的無可比擬『性』優勢,可一旦爆發了如今天這般的大規模有組織襲擊戰,其兵力不足防線實力低下的弊端便瞬間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轟——


    一發橘紅『色』的火團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爆迴響在了這不大房間內的每一個人耳邊,抖了抖雙肩之上跌落的混凝土碎渣與飛灰,正在竭盡全力指揮著一線戰鬥的一營長陳勝偉不由有些擔心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這座被自己充當成臨時指揮所的民用建築天花板究竟是否還能在這炮擊下堅持的住。


    “『奶』『奶』的,這幫狗日的雜碎還真是富得流油,連105毫米無後坐力炮和120毫米重型迫擊炮都給老子伺候上了.......”


    話音未落,一陣熟悉的聲響緊隨其後......


    咻——轟——


    “營長危險!”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伴隨著炮彈唿嘯而至的尖嘯聲中一營長陳勝偉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柄重錘擊中一般衝著地麵直愣愣地撲了下去,帶那一陣塵土飛揚的水泥碎屑和灰塵結束,強行從自己警衛員身軀下麵鑽了出來的陳勝偉在喘著粗氣的同時幾乎快被突如其來的一百餘斤重量壓了個半死。


    “能把老子給炸死的炮彈還沒造出來呢你小子慌什麽慌!?”


    嘴中訓斥著自己忠心耿耿的警衛員同時再一次地抖落了自己衣襟之上那厚重的飛灰碎屑,成軍以來的第一場戰鬥便麵臨著如此殘酷考驗的陳勝偉不由將自己的右拳重重砸到了擺放著小鎮地圖的桌麵之上失聲罵道。


    “媽的!這幹挨打還不了手,手頭兵力也不夠,這打的叫哪門子的仗!”


    事實正如陳勝偉口中所說,此刻對於他這位身為最高戰地指揮官的一營之長而言,其所要麵臨的困境可遠不止敵人的裝備優勢與數量優勢。手頭隻有一連全體與營部警衛排的他在此刻即便算上營部的參謀與非戰鬥人員相加在一起,其所擁有的的兵力也隻有可憐的兩百出頭。


    1800:200,裝備不濟之餘的後者還是一群摻雜著部分老兵為中堅力量的絕大多數新兵蛋子,這樣的戰鬥如果沒有援軍加入那麽即便是一個十成的軍盲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預測出那即將到來的最終結果。


    而一切也正如這順理成章的現實一般緩步推進發展。


    在艱難抵擋了敵襲快十分鍾後,在陳勝偉正冥思苦想著如何拖延地方鋒芒之時,一位蓬頭垢麵猶如叫花子一般的軍人提溜著手中幾乎快被熏成了燒火棍一般的adk-45型突擊步槍用幾欲跌倒的狗吃屎腳步一路狂奔跑入了陳勝偉的臨時指揮所內。


    “營...營長,兄弟們...兄弟們快頂不住了!這幫家夥的火力實在是太猛了,機槍全是7.62毫米以上的大家夥,支援火力動動身子就是120毫米的重炮,咱們趕緊快撤吧,營長,晚了可就來不及了啊!”


    透過這一身經由陳鋒配發的盟軍標準城市『迷』彩作戰服和那明顯有別於普通士兵的三星肩章之上勉強認出了眼前這位如要飯花子一般的野人正是自己麾下艱難抵擋著敵方攻勢的前線一連長,從這一番近乎瘋狂的話語之中聽出了那麽一點危險意思的陳勝偉隨即用自己幾乎是調侃一般的口氣向著這位直喘粗氣的連長緩緩開口。


    “哦?撤退?那麽正好,我和幾位參謀正在商議,你來跟我說說我們該往那個方向撤,陳長官那邊又如何交待,我們背後鎮子裏的友軍兄弟們又該怎麽辦。”


    完全沒有聽出自己營長這一席冰至穀底的話語中實則話裏有話,苟活於末世多年的經曆在此刻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下所能告訴這位連長的隻有自己的小命比世間萬物都要重要的唯一真理。


    “哎呀,我的營長。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乎這些,咱們想往哪個方向跑就往那個方向跑,陳長官那邊還交待個屁,兄弟們已經盡力防守了他還能不讓弟兄們活命不成,死道友不死貧道,那些友軍愛咋咋地自求多福。”


    “腿長在咱自己身上,槍杆子也在咱自己手裏,到最後陳長官要是因為這事兒實在容不下咱們就直接反了他娘的!”


    啪——


    一聲手掌與桌麵瞬間擊打在一起的沉悶聲響伴隨著零碎的槍炮聲迴響在整個房間,不待一臉冷笑的陳勝偉開口,一旁的一位營部參謀就率先受不了這個連長的胡言『亂』語後猛地一拍桌子直起了身。


    “好你個牛二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諸位同僚麵前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來!你穿上這身軍服就要對的起身上的職責,我們是陳長官麾下末世兄弟會的正規軍!不是那些幸存者和土匪!你再這樣胡言『亂』語休怪我執行戰地軍法!”


    對於這位和自己官階上並列同級的年輕營部參謀訓斥,一臉獰笑的一連長顯然已經失去了與之廢話的耐心和必要。換句話說,即便這位參謀好言相勸,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牛二虎也已然是沒有任何再做迴頭的打算了。


    “嗬嗬,那個站街的婊子沒把自己的褲襠管好把你這小雜碎放了出來敢在老子麵前指手畫腳,老子扛槍打喪屍那會你他娘的還在垃圾堆裏撿破爛吃呢!”


    “牛二虎!你這家夥...你...你......”


    顯然沒料到自己履行職責的一襲嚴正措辭會招來這位連長如此肮髒的惡語迴擊,一瞬間被氣紅了臉頰後血氣上湧的年輕參謀竟一時間張著嘴巴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看著眼前這一出像是舞台雜耍一般熱鬧非凡的戰地情景劇,一臉冷笑到了內心最深處的陳勝偉至此再也沒有了半點將之挽留的心思,講這種靈魂都歪曲了的雜碎還留在隊伍之中本身就是對末世兄弟會和陳長官的最大侮辱。


    微微抬起右手背示意身旁的參謀停下,將語氣調整至了溫和姿態的陳勝偉終於在這略顯尷尬沉寂的背景之下緩緩開口。


    “如此說來你到我這裏報道,那麽前線此刻是誰在指揮?”


    “報告營長,我手下的三個排長兩死一重傷,現在前線是一名在新兵訓練期表現出『色』的代理班長在指揮,名叫劉希望。打到現在我估『摸』著弟兄們也該死的差不多了,趕緊讓大家撤吧,營長。”


    對於這位打著戰友為幌子一心卻隻顧著保命的下屬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即出言下令的陳勝偉很快便滿足了一連長的願望。


    “很好,你盡到了自己應盡的職責,我允許你現在立刻向著小鎮內撤退。前線的兄弟們就留下來打殿後吧,畢竟被敵人給咬了上來可是會全體遭殃的。”


    似乎是略有不可思議之中微微一愣,片刻後恢複了反應神經的一連長終於確信自己得到了營長的撤退許可,向著陳勝偉連聲道謝後喜笑顏開的他隨即轉身便向著指揮室的門外走去。至於自己前線上的那一連兄弟,拜托,連營長都說要留你們下來殿後,老子又何必管你們......


    砰——


    不待心花怒放的內心將那未完成的可悲思緒傳遞至大腦之中,猶如被砸碎了的西瓜一般被瞬間開了瓢的一顆大好頭顱就這樣在一把盟軍軍官標配的.45口徑軍用手槍抵近『射』擊下給打了個粉碎。


    緩步走上前去看著腳下這帶有餘溫中潑灑了一地後流淌著鮮血的紅白之物,將緊握於手中尚餘硝煙的槍口一把『插』迴了槍套之中的陳勝偉隨即用那鏗鏘有力中又無比堅定的聲音下達了那道關乎著他日後命運的決定『性』命令。


    “召集警衛排和所有營部人員,隻要能拿的動槍的都跟我上去支援前線。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在陳長官趕到前把這一百多斤交待在陣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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