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他做了個抬眼的動作而後笑出聲,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我誰也是誰也不是,但你既然問出口,就以無刀稱唿我吧。”


    左恆本來第一個問題是想探明他的身份並以此來推斷他的立場與目的,卻被對方以姓名巧妙地繞了過去。


    左恆咬緊了下唇,有些不甘心就被他將這個問題用姓名稱唿敷衍過去。


    “你心情很好,所以迴答這個問題了,是嗎?”她問。


    自稱無刀的男人點點頭,“現在是第二個了。”


    左恆打斷他,固執道:“不對,你一個還沒有迴答完,我問你是誰,但是你隻迴答了名字其它沒有說,算不上迴答。”


    “既然你說三個問題,那麽我可以重問一個或者你迴答完整,這樣才算三個。”


    左恆很清楚對方伸出一隻手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捏死她,這也並非是弱者該有的態度。可這也是她得知事情真相的唯一機會。


    更直白一點,她在賭,賭無刀所謂的合作究竟有幾分誠意,與自己尚不清楚的“小局之楔”的身份到底有多少分量。


    無刀挑了挑眉,而後他拋開手中星盤。


    星盤並未落地,而是旋轉上升,隨著它上升,天穹之上的星光垂落匯聚。


    左恆被藍光幾乎閃得睜不開眼,在藍光過後,她依舊視線花了好一會才看清東西。


    她腳下踩著星空,更確切一些是化成實質的星空倒影,蒙住無刀腦袋的袍帽被他自己解了下來,露出一頭未束的長發。


    他的頭發一半黑一般白,如同涇渭分明。


    隻是臉上的麵具依舊帶著。


    “這是天下大局。”他指著左恆腳下的星空,“你站著的地方是南域,南域之外還有西洲北庭東山和中朝祖地。”


    星子羅列,星空如棋。


    左恆盯著腳下麵色古怪,腦中卻乍然閃過一道靈光,福至心靈。


    “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你是大局的參與者。”她也學無刀的模樣指著腳下,“南域隻是一部分,這個很久之前有人和我說過——”


    “但是你是以什麽身份參加的?”


    左恆不笨,她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其中的的關係,“你說的小局,也就是南域,再小一些是大隋,這些其實也和你有所關聯是嗎。”


    “還有?從你腳下你能看出來多少?”無刀雙手環胸,繞有興味,“還是說之前已經有人和你說過這些,所以你不難猜?”


    “看來你也不是全都知道我的事情。”左恆冷靜以對,心裏卻摸不著他這話是故意還是真的不清楚,“既然是我來提問你來迴答,這樣不大好吧。”


    她在心裏飛速估算著她這個所謂小局之楔的分量,希望能從對方口中套到一些東西。


    之前所說的不過是她之前便已聽聞的東西串聯起來的推測罷了,如果無刀沒有展現這一方星圖,給她時間她也能想到。


    可左恆想要知道的不是這些,他想知道的是無刀在大局中所扮演的究竟是怎麽樣的角色。


    是某一方勢力的歸屬?還是和他一樣隱隱對此有所預感所以不願被擺布的人?


    “盡情猜測我吧。”無刀衝著她笑得神秘莫測,“你越是猜測,我就越是能獲得樂趣。”


    左恆深知過多則損的道理,既然對他的猜測已經有所結果,便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轉道:“那山神的樣子是怎麽迴事?你說是你救了他。”


    似乎是左恆提到了什麽開心事,無刀顯得異常愉悅,“是吧,他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要順眼很多?”


    從他這句話,左恆可以斷定他是知情人。


    山神就是劍靈。


    “哪裏順眼?”左恆背脊發冷,忍不住反問,“什麽也不知道,呆呆傻傻的還是他嗎?”


    她印象中劍靈脾氣古怪也落拓,雖然她當時嘴上說著不是什麽好劍靈心底卻還是認同他的。


    認同他的固執和堅守。


    “你這是什麽有趣的反應!”對著左恆的橫眉豎目,無刀反而哈哈大笑,“我救的又不是人,人早死了!我隻不過保留下來了一點真靈捏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而已,你以為他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人嗎!”


    左恆顧不上思索他話裏的信息,關注點隻在他說的人已經死了身上。


    “你說什麽?死了?怎麽死的?”她火急火燎地追問,怎麽也不敢相信,“誰殺的他?”


    無刀卻還是那句話。


    “盡情地猜測吧。”他說,“不管你要問什麽都是如此,你反應實在是讓人感到久違的愉快。”


    左恆忍住和他魚死網破的衝動,站在原地抑製了好一會才將心湖上的風浪壓平。


    不行,我打不過,而且這種方法不明智,一定還有其它的路子。


    或許是憤怒過了頭,她此刻詭異地冷靜下來,“你說你心情好就會迴答我的問題,那麽第三個,關於我的事情,現在能說了嗎?我想知道什麽是楔子。”


    她的提問又換來一陣怪笑。


    “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情了。”無刀說,“誰讓你這個看似整個小局最不起眼看似多餘的一手,偏偏是最為關鍵的呢!”


    他的話如同驚雷在左恆耳邊炸開,便宜師父的怒斥,李修宜那日的自責之言也一並湧上心頭。


    “最關鍵,你說我是最關鍵的,是因為我拿到了劍?我本來不應該拿到劍,所以劍是這整個局的關鍵點!”左恆語速飛快,“你說你是大局,又想找我,也是因為我身上的劍,這把劍的來頭比李先生想象的要大對不對?”


    無刀的狂笑戛然而止。


    “你以為李宜修是什麽樣能耐?”他說,“他之所以在這樣的小局裏不過是自甘墮落罷了,楔子的牽扯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然為什麽他會突然選上你,下上這麽一手?”


    左恆第一反應是不對。


    李修宜認識他還在劍靈之前,無刀的話不能全信。


    “你原本隻是他留下來有備無患的一手,當這手有備無患突然變厲害變重要了,他對待你自然也不同。”無刀好似知道她懷疑似的,語氣輕快,“如何?想明白沒有?”


    “李宜修說讓你不負重前行,他自己都不信這種鬼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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