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被黑色籠罩,太陽的消失,帶來的,除了黑暗以外,還有潮濕。


    星球縱有地熱,也是無法取代那大陽君的位置。


    閃爍著的淡淡的燈光,在漆黑的背景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幽冷。


    正如鬱暖的心。


    壓抑著內心的苦楚,言說爸爸要去上班了,安慰著兩小隻在家裏頭帶著。


    “咯吱……”


    輕輕的開門聲音。


    出了防護罩,將丈夫送出門口,驟然冷氣,讓鬱暖微微一抖。


    “嘭嘭嘭!”


    一切隔音散去,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


    是砸門的聲音。


    聽著聲音,就在這棟樓。


    鬱暖慌忙伸手捂住了嘴,來到樓梯口欲向下看去。


    周涵攔住她,“你迴去,照顧好兩個孩子,防禦記得開啟,千萬不要關。”


    鬱暖低頭,雙手搓著衣襟。


    周涵垂眸看著那發璿,眸色微沉:“無論是誰都不要開門,哪怕是我。”


    鬱暖猛地抬頭,看著麵前這男人。


    周涵麵色稍緩:“萬一有人冒充我怎麽辦?”


    鬱暖遲疑的點點頭,心道若是有人冒充,她定能第一時間認出來的。


    周涵瞧出她的不以為然,麵色一沉:“叫你別開就別開,聽到了嗎?”


    “除非城市安檢係統開啟,否則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能開門,知道嗎?”他雙手捏著鬱暖的肩膀,認真道,“答應我。”


    他一把摟住嬌妻,“我怕,我怕迴來後再也看不到你們了。”


    他的表情太過凝重,鬱暖都不禁被感染,她在他懷裏點點頭,也認真起來。


    但鬱暖還是有些疑惑:“之前不是挺安全的嗎?”


    妻子的天真讓周涵不禁苦笑:“你看之前有砸門的嗎?”


    鬱暖聞言,有些遲疑。


    “暖暖,之前我帶你來到這兒,一路上有過不少人,但是他們卻很少有爭端,你知道為什麽嗎?”周涵垂眸問。


    鬱暖抬眸看他,四目相對,她情不自禁將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為什麽?不是應該的嗎?”


    周涵微歎,撫摸著她柔軟的發:“應該的?那暖暖你的意思是外麵很安全嘍,那你又何必怕我一去不複返。”


    “那不一樣。”鬱暖微怒,但因擔心被人聽了去,不由自主壓低聲音,“你是去做任務的,遇到的危險哪能和我們一樣。”


    粉拳錘了錘周涵的胸口,她悠悠道,“事情發生前,你的任務都是危險的,更何況現在。”


    周涵單手捧過鬱暖的臉,讓她看著他,緩緩地說道:“你是認為,那些人,頂多拿些東西嗎?”


    周涵繼續說道:“那你想想,他們為什麽隻敢拿東西,不敢殺人。”


    鬱暖眼神有些迷:“因為他們都是好人。”


    “為什麽都是好人呢?”周涵眸色微深,過去他將她保護得太好了。


    “因為女神已經將壞人都殺死了。”鬱暖迴答。


    當時的那場考驗,鬱暖到現在都印象深刻。


    “那壞人都殺死了,為什麽在考驗結束後,女神改造星球的時候,她又殺了一批人。”周涵將下巴擱在鬱暖頭頂,聞著那發的馨香,“那時候說的什麽?奸淫擄掠婦女者死?”


    “嗯?”鼻間湧出鼻音,周涵道,“你還說都是好人嗎?”


    “我……我……”鬱暖支支吾吾的,眼神有些閃躲。


    周涵嘴角微勾,他耐心解釋道:“當時殺掉的,是做壞事比好事多很多的壞人,而不是所有壞人,壞人還是有的,知道嗎?”


    鬱暖嘟嘴:“知道了。”


    “還有很多人,他們既做壞事也做好事,就是普通人,他們不是好人,你知道嗎?”周涵繼續問。


    鬱暖繼續嘟嘴:“知道了啦。”


    周涵看著鬱暖:“然後呢?”


    “然後我不開門了啦。”鬱暖撇了撇嘴,“那你還沒說他們明明隻敢搶東西你卻說迴來會看不到我們。”


    周涵苦笑,他鬆開鬱暖:“暖暖,我遲早要走的。”


    鬱暖委屈的癟癟嘴,眼裏再次撲朔下來。


    周涵苦笑著擦幹:“之前有人壓著,他們不敢幹太壞的事,可是現在壓著他們的人走了,你說會怎麽樣?”


    鬱暖哦了一聲:“可是後麵女神再迴來,看到他們幹得壞事,還是會懲罰他們的呀。”


    周涵看著鬱暖的眼神就像在看小孩一樣:“但是他們可以抽空做一些好事啊,這樣就抵消了。”


    “做壞事還能抵消嗎?”鬱暖眼神懵懂。


    “有一些可以。”


    “但是壞事已經做些了呀,怎麽能做好事抵消呢?”


    “這是沒辦法的事又不能將所有做過壞事都人都殺掉,因為,有誰沒做過壞事呢?不一定是大的壞事,就是一些小的壞事,比如亂扔東西,背後罵別人,說別人壞話……全部要死的話,世界上就沒有人了,不能這樣算對不對。”周涵問。


    “是,不能這樣算,那該怎麽算呢?”鬱暖喃喃自語道。


    “該怎麽算呢?我說給你聽,聽仔細哦。”周涵扯了扯嘴角,“我猜啊,她一定有更省事的辦法,她一定將一個人的好事和壞事必做一個數值,做壞事就扣,做好事就加,當她要清算的時候,那些數值是倒數的,就要倒黴嘍。”


    鬱暖垂眸,看著周涵衣服上整齊的紐扣:“就像工資一樣,真是方便,可是這樣不會讓人鑽空子嗎?”


    “如果有的人經常幹小的壞事,比如亂扔東西。而有的人隻是偶爾幹大的壞事,比如騙錢,殺人。那幹小壞事的不是很虧。”鬱暖問,嘴角愉悅彎起。


    周涵眼眸微眯:“可是向那樣的存在,又怎麽可能將每個人都壞事都看清楚啊。”


    “啊!這樣啊,沒辦法的呢,畢竟看每個人都壞事太累了。”


    “對,所以如果有人對暖暖還有寶寶做了壞事,那個人後麵可以補救,但是暖暖和寶寶迴不來了,暖暖要留下我一個人嗎?”周涵輕聲說著,語中有著祈求。


    “啊呀。”鬱暖抬眸無辜的看著他,“我怎麽舍得嘛。”


    周涵嘴角微勾,再次摟住鬱暖,鬱暖含笑被摟。


    周涵長臂一伸,將嬌小的人兒塞進門裏,鐵臂巨力不容抗拒,“記住我的話,以安全為重,防護罩要開,門不要開,否則等我迴來饒不了你。”


    “咯吱……”不顧鬱暖如何抓撓放抗,她終究是被關進門裏,厚厚一扇門,恍若天塹,隔開了她和周涵。


    “哐當!”


    樓下的撞門聲終止,隨之而來的是破門而入的聲音。


    周涵看著黑眸微眯,危險的光芒擋也擋不住:“看來這棟樓要好好的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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