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飛劍的速度,竟是超過了第一次出現的飛劍的速度。原來,這柄飛劍與先前的,並不是同一柄,它是第一次現身。


    趁著周大叔氣息不穩,陣法有稍微的變動的時候,暗處的劍修在這短短時間內,就憑借第一把飛劍的數次亂轉,尋找到了破綻和漏洞。不得不說能夠成為元嬰期的劍修,每一個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芃芃雖然對周大叔設置的陣法如此巧妙頗為好奇,卻無意探究。葉召站在屋頂,難免看得見陣法外麵的變化。


    劍修的飛劍在陣法內亂竄時,落在陣法外葉召的眼中,不過是一個透明的氣泡一會這裏被撐高了點,一會哪裏被戳起了個包。


    周大叔抽出靴子上的小木棍,手一甩木棍變長,他重重的把木棍插在地上,才堪勘穩住身形。


    袖子上,已經是血跡斑斑。


    暗中的劍修依舊潛伏在暗處,黑衣刀客咧嘴一笑,他道:“沒想到我等粗人,也能把周大仙師弄得如此狼狽。”


    麵對那柄飛劍,周大叔這次沒有以雙指將其困住。而是將避讓開來,在飛劍又一次衝向他的時候,瞬速拿出一個黑色小匣子,虛晃一招以後,將飛劍關進了小匣子裏。


    從外麵看,周大叔手中的小匣子一直在震動,至於裏麵是什麽情景,隻怕不比外麵好多少。


    黃衣劍修已經歇息完畢,一跺腳,一飛衝天,似是要衝破這陣法一般,“哢嚓”一聲,大陣裂了個口縫。於此同時,黑衣刀客開始貼近周大叔,他出刀時招式刁鑽,拚了命般與周大叔廝殺,一點也不給周大叔修補陣法的機會。


    葉召想要動手,給那卡在陣法裂縫中的黃衣劍修一刀或一劍。芃芃立即給他傳音道:“又來人了。”


    周大叔被黑衣刀客死死纏住,緊接著黃衣劍修持劍飛來欲刺向周大叔後背。


    周大叔斥道:“找死!”


    黃衣劍修不語,劍勢不停。


    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手持長槍,腳踩一片巨大荷葉從天而降,槍尖對著周大叔的頭顱一衝而下。


    千鈞一發之際,周大叔頭一偏手中木棍擋向長槍。黑衣刀客的刀劈向周大叔胸口,周大叔手持黑匣子擋在胸前。而黃衣劍修的劍,狠狠刺向周大叔後背。一道亮光閃過,劍進不了一分,原來周大叔身上穿的衣物乃中品靈寶。


    持槍之人一擊不中,持槍與周大叔對峙。黑衣刀客見傷不了周大叔,便退身擺好刀式站在周大叔身前幾步外,黃衣劍修使勁抽迴長劍,退了幾步準備再次擊殺。


    持槍之人看了一眼黑衣刀客與黃衣劍修。三人眼光交流過後,黑衣刀客道:“勞煩二位道友了,你我三人通力合作。今日,必叫這周達樹身死道消。”


    周大叔的關進匣子裏的飛劍,似是即將破開躍出。


    除去眼前三位殺手,周大叔知道匣子裏飛劍的主人還沒有現身。至於陣法外麵還有多少殺手,他更不知道。今日能夠僥幸殺死那位剛上場的陣師,真是托了這幾位殺手起初配合的不好的緣故。至於後麵死了的那個殺手,大概是剛突破到元嬰初期,還沒有穩固住就出來接活了。想到此,周大叔便覺得今日一行,真的是九死一生。因為餘下的四名殺手,肯定會配合默契,不擇手段。


    芃芃坐著,眼睛看著屋外的雨,這雨好像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隻不過這時候雨小了點,風聲嗚嗚咽咽,有些嚇人。


    周大叔單手持棍而立,他道:“周某的棍法如何,且等諸位評價。”


    說完,開始反攻。


    周大叔主動出擊,圍攻三人愣了一下。刀光劍影,拳腳相向。


    突然,周大叔一棍打在黑衣刀客前胸,黑衣刀客慘叫一聲,整個人倒飛出去,砸在遠處泥濘的地上,口吐鮮血。


    周大叔腳尖劃了個半圓,伸手向黃衣劍修一指,笑道:“此物,請你代還。”


    說完,把匣子向黃衣劍修一拋,然後立刻向空中飛去。持槍之人看見周大叔飛向半空,新生不妙,急忙倒飛出去。


    黃衣劍修本能的一掌拍向匣子,卻不想他還未出手,匣子就已爆裂,碎屑四濺。黃衣劍修哀嚎聲此起彼伏,持槍之人鬆了一口氣,他向黃衣劍修看去。待他看到黃衣劍修整個人都成了血人後,心中忍不住慶幸自己跑的快。


    周大叔站立在半空,他在搜尋暗處的劍修躲在何處。


    持槍之人聽著黃衣劍修的聲音越來越弱,心中傷悲。他們合作過許多次,從未想過會有今日結局。


    暗處的劍修現身,他蒙著臉,整個人隻露出一雙眼睛。


    周大叔道:“原來是你。”


    他道:“是我。所以,你得小心!”


    周大叔眉頭一皺,快速移動。持槍之人隻看到南邊一個周大叔的身影消失後,就出現在北邊,隨即變成西方,可不管方位如何,周大叔始終被暗處的劍修跟著。過了一會,暗處的劍修慢慢的拉近了他與周大叔的距離。


    周大叔心裏有點急,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躲避。那個人與他是宿敵,想用陣法來困住他,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


    持槍之人正看的稀奇,不成想自己被暗處的劍修拍了一巴掌,那劍修道:“好看嗎,在看著不動,我拍死你。”


    持槍之人跌坐在地時,也隻是覺得身邊過了一陣風,可那句話卻滲入心底,讓他不得不害怕。他站起身,打算給周大叔一點困擾。突然間,陣法內一片安靜,他既看不到周大叔在哪,也感知不到他們的氣機。


    這時,黑衣刀客突然起身,吐了一口血水。他哈哈大笑道:“我還沒死啊!”


    “哢嚓”一聲,黑衣刀客再次落地,隻是屍首分離,黑衣刀客的頭顱上,他的臉還保持著笑容。


    周大叔一手扶住那具失去頭顱的身軀,不讓屍體倒地。一手撫棍。他望向持槍之人道:“不給你的夥伴報仇?”


    持槍之人搖了搖頭,心驚膽顫。


    周大叔猛的一提,屍體橫飛出去,撞向一處黑影處,屍體落地摔爛。


    持槍之人神色悲壯,心中已有淒涼之意。這要他怎麽打?這一次,他可是簽訂契約的,完不成任務,他就得死。他不死,他的宗門就得分裂,他的眼中有了決絕之意。


    周大叔環顧四周,還是沒有發現暗處的劍修藏身何處。他道:“你們這些好不容易爬到元嬰期的修士,什麽事不做,偏偏來做這種隻管報酬豐厚,不管被殺之人無不無辜的勾當?”


    周大叔突然笑道:“哈哈哈,終究是我對你們許約樓高看了一眼。我以為現任樓主最起碼會有一點點底線,哪裏能想到,他比以前的樓主更惡劣。”


    “極域的事才過去多久,你們就來殺那些戰勝神袛一族修士的親朋好友。”


    “極域才穩定下來呀,極域裏麵沒死多少大能,極域外麵卻死了不少。你們許約樓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的私有物,我今日不死,必定查個水落石出。”


    暗處的劍修和持槍之人心中一緊。過了一會,周大叔悠閑的走著,仿佛剛才那個悲憤欲絕,連連發問的人不是他。


    周大叔突然問道:“持槍的道友,你才是真正的死士吧。不然,剛才那個黃衣劍修為何要拚命放你進來。你是不是要找機會與我同歸於盡,即便同歸於盡不成,也要重創我,讓我丟了半條命。”


    “或者,我待會陣法一撤,外麵潛伏著的修士就要了我這半條命。”


    那持槍之人眼神堅毅,對於周大叔的言語,置若罔聞,他隻是一步步走向周大叔。


    周大叔伸出手,一塊方方正正的白玉出現在他手裏。他臉上有不舍,可他依舊把白玉丟向持槍之人。


    持槍之人終究自爆元嬰,隻是爆的時候,白玉發出耀眼光芒籠罩住他。光芒之下,持槍之人化為灰燼,白玉安然無恙,隻是落在地上時,玉的光澤消失不見,就像是一塊白色的普通石頭。


    暗處的劍修似是已離開了一般,周大叔麵無表情,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單薄。


    陣法內的靈氣終究耗盡。


    葉召看著周大叔問道:“他們為什麽要殺你?”


    周大叔擺了擺手,進屋坐下,倒了一杯茶,握在手裏卻不喝。


    有人給芃芃傳音道:“小友,許久不見。”


    芃芃道:“是好久不見了,不知前輩落腳何處,也好讓晚輩前去拜見。”


    那人道:“不必不必,若是小友在劍宗,那我路過時便去劍宗一敘。”


    芃芃道:“晚輩有事出門在外,不知前輩何時路過,晚輩定先趕迴去,盡一番地主之誼。”


    那人道:“大概下月中旬。”


    芃芃道:“到時候,晚輩靜候前輩。”


    那人道:“勞煩小友。”


    雨停風不止。芃芃道:“有客到。”


    她的話語剛落,便有人道:“在下間客,打擾幾位道友了,隻是我與周道友有生死之仇,煩請周道友出門一戰。”


    芃芃不語,葉召焦急的喊了一聲:“周大叔。”


    周大叔皺了皺眉頭,看著葉召道:“問題不大。”


    葉召道:“可是……”


    周大叔道:“剩下的那個刺客,隻要沒有外人插手,想要我將命交待在這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和他交手,勝負五五之間。就算殺敵有些難,我要自保則不難。”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口,葉召和芃芃都明白,已經到了那一步了。


    周大叔出了屋,看了看天空,皺了皺眉頭。有風吹過,他會心一笑。用力將木棍擲向屋子正前方的黑夜裏,然後禦空而去。


    暗處的劍修閃身躲過木棍,心道:“周達樹的棍棒耍的不錯。可惜……”


    葉召焦急的在屋裏渡步,芃芃道:“周大叔既然說保命不難,你又何必如此。再說了,我既然答應你救他一命,我就不會食言。”


    葉召道:“我雖然跌境了,可我越來越覺得中洲大陸的修士不正常了?”


    芃芃微微訝異,她沒想到葉召還會關心局勢。


    葉召道:“中洲大會後,我出去遊曆,遇到過許多人和事。我慢慢的變了,我不知道是好還是壞,更多時間裏,我隻知道提升修為,毫不關心他人死活。直到和別人打了個賭輸了,硬著頭皮去拜見你師父,後麵跟他走了一次尺山。”


    葉召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芃芃也不問。兩個人沉默下來,雨聲又起,風聲更急。


    芃芃突然出劍,劍光如閃電,一閃而去。


    一陣血腥味傳來,葉召看到周大叔拄著棍站在院裏。葉召將要走出屋子。


    周大叔開口道:“別出來,好生待在屋裏。芃芃道友,窮寇莫追。”


    葉召站在屋簷下,芃芃坐在屋裏,除了剛才那一劍,根本再沒有出劍的念頭。


    周大叔來到葉召身邊,水滴落在地上,一片狼藉。他道:“等我稍作休息,就帶你返迴九亭觀。”


    葉召點了點頭,依舊眼觀四麵耳聽八方。


    暗處的劍修遠遠的看著小屋,經過芃芃剛才的那一劍之後,他的殺心更重。可他又不敢輕易動手,芃芃能從極域迴來,本事自然不小。更何況,樓主叫他小心芃芃,能不惹就別惹。


    正因為如此,他還在觀望。


    葉召瞥了眼漆黑的夜空,聞著空氣中令人作嘔血腥味,眉頭緊鎖。


    作為修士,很多人都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為了活著,各有各的選擇和堅持,可他心裏就是不得勁。


    芃芃道:“周大叔好生歇息,天亮再走吧。”


    周大叔道:“多謝芃芃道友。”


    芃芃道:“葉道友快扶周大叔去隔壁屋子療傷吧。”


    葉召道:“多謝芃芃道友。”


    二人出了屋子,芃芃看了看地上的水跡,皺了皺眉頭,抬眼看著屋子外麵。


    另一邊屋子裏,周大叔服了丹藥,閉眼療傷之前,他道:“有些別人的故事,為何要去知道,知道了又能做什麽?你的好生養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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