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冰選完,還不忘替秦淺選,他道:“想必秦道友與我一樣的選擇”。


    秦淺點頭,他們三人恍若旁邊無人,三言兩語就決定了立場,完全無視了周遭所有人。


    人族這邊眾修士停手後,互相對望了一眼,心底雖然對折冰和秦淺的選擇有所懷疑,但也知道不是追究詳細的時機。


    神隻一方在聽了二人的話後,心底卻是陰霾湧動。他們從哲口中知道芃芃很難纏,但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曆之後,他們卻是更加憂慮了。


    折冰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會管雙方什麽心思,他隻是打開折扇,看著扇中的美人。


    那美人隻有背影,手背在後麵,拿著一本書。她身著藍衣,頭發大部分盤了起來,兩根白色絲帶與沒有盤起來的發絲一同垂下,發髻間插著一朵淺紫色的小花。


    他記得那時她走在前麵,腳步輕快,他問:“如果我不是人族修士,你還會與我相處嗎?”


    她頭也不迴的問:“難不成你是妖修,或者是魔修?”


    他停下腳步,不語。隻記得她走了好幾步後,大概是意識到他沒有跟上,又迴頭看了他一眼。


    他猶豫著要不要拿出那朵小花送給她,她笑道:“要送給我禮物嗎?我看到了。”


    他拿出了他剛采來的那朵淺紫色小花,一時間笨手笨腳不知道要不要給她,她伸手道:“給我吧。”


    他稀裏糊塗給了她,她笑著說:“很好看,我很喜歡。”


    說完把小花插在了發髻間,然後轉著圈問他好不好看。


    他心中歡喜不已,連聲道:“好看,很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她說:“走吧,我們去吃好吃的。”


    他跟在她背後,聽著她歡愉的聲音傳來,她道:“請折冰道友,永遠不要給我對旁人動了喜歡的心思。”


    秦淺對著芃芃道:“芃芃道友,若有朝一日,沈道友離你而去,你可否給我站在你身旁的機會。”


    芃芃搖了搖頭道:“他不會離我而去的。”


    秦淺道:“聽了你的話,我很難過,可是我還是想靠近你一點,站在你身旁。”


    神隻一方聽了秦淺的話,立刻勸道:“秦淺,你怎麽這麽傻,人家都說你沒機會了,你怎麽還要跟上去。”


    秦淺沒有搭理,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芃芃的麵前,燦爛一笑,隻道:“此刻,請允許我站在你身旁。”


    芃芃凝視著他,想問自己能否相信他,可看著他的眼眸,她就再也問不出口。他的眼眸中,深情一片,他的眼神告訴她,請她相信他,他不會傷害她。


    可是,芃芃卻有些不自信,她不知道他何時喜歡他,為什麽喜歡他,他為什麽要她相信他?


    像是看出了芃芃的猶豫,秦淺


    連一刹的猶豫都沒有,他向著她攤開了自己的掌心!


    那尊祖秘鑰,靜靜的躺在他的手掌心中。


    這一刻,所有神隻毛骨悚然!


    他們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一幕?


    強烈的不祥的預感,在他們心中升起。


    他們的怒吼聲此起彼伏。


    有人道:“秘鑰。”


    有人道:“秦淺你找死。”


    有人道:“秦淺你住手!”


    秘鑰對於神袛一族來說如何重要,旁人可以不清楚,他們卻不能不清楚!


    唯有秘鑰能打開尊祖手中的玲瓏匣,隻有玲瓏匣打開了,尊祖體內最後的禁製才會自然而然解開。如此,尊祖神魂才會蘇醒。隻要他們神袛一族拿到秘鑰,他們就可以用他們的秘法在尊祖神魂將醒未醒時將其喚出體外。然後,將尊祖滅殺!再殺了此間除神袛外的眾修士,他們就可以完全控製中洲大陸飛升上界的門。


    神袛眾人眼見秦淺把鑰匙給芃芃,一邊出手阻攔,一邊嗬斥的聲音不止。


    那些攻擊的力量,一半砸向秦淺,一半砸向芃芃!


    轟隆隆聲不絕於耳,震的人撕心裂肺,震得此方宇宙迴聲嘹亮。神袛一族的力量如洪水泛濫,一波接著一波湧向芃芃。


    黑色的人影,本就暗黑的極域,被攻擊力引動的虛空能量波動,模糊了人族修士的視線。


    神袛的攻擊力,在這一刻,讓所有人族修士深有體會,嘶嘶吸氣聲此起彼伏。他們千方百計努力提升修為,總是比不上神隻一族的得天獨厚!


    整個世界,伸手不見五指。對於神袛的攻擊,芃芃不退反進。她先把秦淺手掌中的那一枚秘鑰拿起,然後,果斷的站在秦淺身前。她道:“秦淺你放心,你是我李芃芃罩著的人。就算是神袛又怎樣,我照樣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話音未落,手中弱水劍舉向空中,劍光灼眼。


    “錚”的一聲,劍吟透徹長空。


    芃芃心中的殺意,變得毫無保留!


    弱水劍攻擊時散發出的力量,比神隻的更勝一籌。芃芃的雙眸中,再無旁人,隻有劍。目光所致,劍光相隨。她隨心出劍,她毫無顧忌。


    看著芃芃所出的每一劍,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向這天地間的黑暗壓去!眾修士隻覺得自己白活了這麽多年,再黑暗的地方,隻要有一點點光,它就不再是黑暗。


    緊接著,他們看到了所有的黑暗,在芃芃的劍下潰散!


    這極域周遭的虛空裏,本就圍著數不清的神隻,他們各自披著黑袍,如同看籠中困獸一般俯視著眾修士。此刻,他們硬生生的被芃芃的劍分開,芃芃殺出了一條缺口!


    “滋滋”聲響起,如烤肉一般,劍氣蕩過,觸者非傷即死!劍光閃過,他們的眼眸流出血淚。


    數十名神隻終究沒扛住芃芃的攻擊,他們痛苦地慘嚎。誰也沒有想到,芃芃在敵眾我寡時,還能反製!


    眾修士眼中一片欣喜,紛紛猜測芃芃的力量是何種,最後的結論是:若是他們沒有猜錯的話,芃芃的力量與神袛的一模一樣!都是混沌之力。萬物從混沌生,終時歸於混沌。神隻不過是比他們早生而已,這隕落了,還不是迴歸宇宙。


    芃芃的力量,與他們沒有高下之分,有的,隻是強弱之分!這樣的事情,神袛覺得不可能,他們覺得可能。


    神袛一族一片心驚,他們以為芃芃不過是機緣巧合下修煉出了混沌之體,哪裏想到,竟然修出了比神隻一族還要強的力量!


    他們已經存在了這麽多年,


    符抄走,又輕飄飄的落在眼前的一棵樹上。


    “是你!”黑鬆道人認出眼前之人,狠狠道。


    “現在的修道之人都怎得了,動輒便是殺人奪寶,當真與土匪無異。”應飛揚高立樹上,居高臨下,眼露鄙夷道。


    “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替人強出頭?”黑鬆道人嘴上冷硬,姿態卻是戒備十足。


    “也算不上強出頭,忘了介紹,在下應飛揚,現在是司天台之人,諸位入了洛陽,行事總該有所收斂。”


    “司天台又如何?不過皇帝的走狗,還真以為能管得住道爺我?”黑鬆道人冷道,司天台的勢力範圍僅限於長安洛陽兩都附近,黑鬆道人所在鐵仙觀卻是南方派門,所以上清派和白馬寺這等大派都需禮遇的司天台,在黑鬆道人眼中卻不足為懼。


    應飛揚長長一歎,道:“師兄啊,你這司天台也太不爭氣,難得我生平第一次想以勢壓人,結果偏偏還漏了氣,罷,果然靠山不如靠己。”


    應飛揚揚聲對魚伯約道:“那個……魚兄,你可還能再撐半柱香的時間?”


    魚伯約已暗暗調息片刻,此時吐出口濁氣道:“沒有問題。”


    “好!那你撐著點,半柱香後,我再接手。”應飛揚說罷,大咧咧的盤坐在枝椏上,手中真氣一催,鐵符上憑空浮現出綠油油的氣形文字,竟是在此時旁若無人的看起了《丹元劍訣》的劍譜!


    自打應飛揚出現,黑鬆道人便對他心生戒備,但也隻是戒備而已,並非就怕了他。他無法化解越蒼穹的劍意,卻被應飛揚做到了,並不意味著他不及應飛揚,便如一道算題難住了翰林院的學士,卻恰巧被一個年歲不大的童生解開一樣,並不能因此就說童生的學識超過翰林院學士。


    真要比鬥起來,拚得是劍法,也拚根基,經驗,黑鬆道人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一個少年人。卻哪知應飛揚態度更是囂狂,竟在他眼皮子底下看起了他的劍訣,全然不將他放在眼中。


    黑鬆道人心生惱怒,道:“小子想裝腔作勢,也要能接下我這一劍再說。”說罷,剛猛強硬的劍氣挾裹這幽幽寒氣爆射而來,所經之處,霜結冰覆,音爆連連。


    應飛揚穩坐樹上,如若未見,卻見一道青色霞光在他前頭凝結成盾,青霞間蘊藏變化萬端的勁力,將劍氣分化,消解。


    同時另一道霞光反守為攻,化作一個巨大掌印,掌印飄忽,若有若無,直襲黑鬆道人,黑鬆道人心頭一驚,隻顧著應飛揚了,卻沒想到魚伯約仍有還手之力。


    他卻不知《流霞神功》能得劍皇一聲讚許,自然卻有超凡之處,這真氣雖論剛猛雄渾,淩厲霸道皆有不足,卻勝在迴氣迅速,後勁綿長,便如所命名的流霞一般,能無中生有,無衰無竭。


    強弩之末,還敢頑抗。”黑鬆隻驚了半瞬,但他眼光何其老道,轉瞬便知流霞神功縱然神妙,魚伯符這片刻功夫又能迴得幾分氣力,打定心思,黑鬆道人劍光再閃,毫無花巧的直轟而去,劍氣勢如破竹的將掌印從中劈開,一招之內反守為攻。


    魚伯約勉力擋下一劍,但劍光又緊隨而至,連綿不絕,每一劍都厚重雄渾,擊得他氣血翻湧,心神激蕩,但饒是如此,魚伯約仍是抽出餘暇將襲向應飛揚的劍氣一並擋下。


    應飛揚看在眼中,心中暗道:“黑鬆道人出手毫不留情,果非良善之輩,倒是這魚伯約頗為厚道,深處劣勢仍能分心替我擋招,不管是本性如此,還是有心將勝負賭在我身上,能說到做到,便不枉我替他出頭。”


    應飛揚見狀,安定下來一心多用,一邊一目十行的看著《丹元劍訣》,一邊以指在樹幹上塗畫,還不是看向戰團兩眼。


    而黑鬆道人此時已心生不耐,魚伯約已多處受傷,氣力越來越輕,看似隻差一口氣就會倒下,但,但這最後一口氣卻似怎麽也吐不完,久戰不下,唯恐再生變數,黑鬆道人決意不再分心理會應飛揚,先全力解決魚伯約,但見他口一張,一個雞卵似的澄黃金丹從他口中吐出。金丹脫口,他本就陰暗的麵色也隨之又黑了幾分。


    卻見金丹滴溜溜的旋轉著,粲然光華自丹上向四麵八方射去,日光一般光芒耀眼,純淨醇厚,周遭青霞遭這光線一照,便如霞光遭到正午烈陽驅趕,畏懼般的向四周散離。


    而霞光一散,黑鬆道人劍光越急,數道劍氣趁機激射而來,每一劍都是勁力雄渾,絕無半點虛招。


    魚伯約勉力將霞光聚集,勉力相擋,卻聞一聲輕爆,仍有數道劍氣衝破霞光迎麵而來。


    危急之時,星紀劍連劍帶鞘從天而降,豎插於地,劍雖未出鞘,一股銳利劍氣卻迸射而出,橫掃八方,將黑鬆道人的劍氣消弭無形。


    而應飛揚翩然降下,足尖輕點了下劍尖,像走階梯一般落在地上,道:“魚兄,不好意思,這《丹元劍訣》委實精妙,說是半柱香時間,結果花了一炷香有餘,才勉強將上頭的招式破解。”


    應飛揚嘴上雖是對《丹元劍訣》頗為推崇,但入了黑鬆道人耳中卻是刺耳至極,他所在的鐵仙觀雖隻是道門修真小派,但這《丹元劍訣》作為觀中絕學,豈是一個少年翻看片刻就能破解?照他這般說來,自己這半生修煉豈不成了一場笑話。


    黑鬆道人怒極反笑,道:“大言不慚,你以為你是誰?宇文鋒?顧劍聲?還是越蒼穹?一會功夫就能找出丹元劍訣。”


    白然冷冷的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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