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羨淵下山前,鑄劍山莊的確有在院牆外,發現過一枚不起眼的暗符。隻是莊中上下都是忙於贈劍盛典,無暇他顧,並沒有人將那枚小小的符號當一迴事,都以為是莊中某個頑童的隨手塗鴉而已。


    平日裏,鑄劍山莊有不少門人下山采買,更有不少外人來此求買兵刃。這麽一來二去,關於揚州及各地暗符所引發的案件,逐一傳入了山莊。莊中上下,這才漸漸意識到了此事的重要性,莊主餘忘筌更是心頭鬱悶得很。


    然而贈劍盛典早已是處在籌備後期,再有不到半月的時間,江湖上的年輕俊傑、甚至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就要上山,這贈劍盛典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當出門在外的餘羨淵,傳迴山莊關於他前往揚州為劉師曠祝壽的一些消息時,餘忘筌好似找到了些許依靠:自己的兒子竟然交到了幾位經曆過暗符之案的朋友。既然府中此時尚無可疑的事情發生,那便將人請來觀禮,興許能幫著山莊防患於未然。


    毫不誇張地說,其實這位“金劍銀鋒”餘忘筌,這幾日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左丘亭一夥人上山。終於是在今日,將這些個朋友給盼來了。本來他並沒有那麽焦慮,但近些日子,他好比如臨大敵,因為這鑄劍山莊竟然悄無聲息的出現了第二枚暗符。


    若這第二枚符號仍是在那外牆上,也不需他們如此緊張,可偏偏這枚暗符出現在了一個極其要緊的地方,那便是龍淵劍的劍匣之內!


    這柄龍淵寶劍,可謂是鑄劍山莊的一件上品珍藏。它是上一代鑄劍莊莊主傾注畢生心血,打造出的一把封山之作。此劍寬四指,長約五尺有餘,光劍柄就有一尺多,乃是一把精鋼打造,周身泛著寒芒的雙手握持大劍。


    當年此劍是專門為“劍神”陶北疆打造的,可劍成之日,陶北疆也已撒手人寰,於是,此劍就變成了一把無主之劍,一直保存在鑄劍山莊的藏劍閣。今次贈劍大典,這把龍淵被人從藏劍閣請出,正式作為本次比武贈劍的最高榮譽,供在鑄劍山莊的正廳之內。


    龍淵作為此次大典的最終獎賞一事,早已傳遍江湖。可如今卻在劍匣之內,卻發現了那古怪的暗符,那就意味著龍淵若是有失,這鑄劍山莊就要在天下英雄麵前出醜!這如何能不讓餘忘筌如坐針氈?


    “餘莊主,恕我直言,若是這暗符出現在了劍匣之內。恐怕對方便是意在此劍了!你可知道有何人覬覦這把龍淵嗎?”左丘亭聽過餘忘筌的敘述,以便搓揉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問道。


    餘忘筌一副苦思的模樣,琢磨了半天才開口道:“左丘公子,老夫還真的想不出來這武林中,會有什麽人會覬覦這一把劍。如今的江湖之中,憑雙手使劍立威的門派,據老夫所知,一個也無…”


    左丘亭聽了這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對方又問:“餘莊主,恕在下愚鈍。您是說龍淵這把劍,江湖上拘你所知,其實並沒有什麽人能夠用得上它,是也不是?”


    “對!沒錯!劍神死後,江湖中少有聽聞誰人會以雙手闊劍作為趁手兵刃的。”


    “那為何要用這樣一把任誰得到,都顯雞肋的兵器作為此次贈劍盛典的最終獎賞呢?”


    餘羨淵在一旁笑了笑,搶先一步迴答道:“左丘兄恐有不知。這把龍淵劍可能的確少了些實用的價值,可作為我大父的收山之作,它的收藏價值極高…”


    “是極!而且左丘公子可能有所不知,這獎品的價值是吸引年輕豪俠上山赴會的一大亮點不假,不過更重要的是,不論哪哪年輕才俊奪魁,獎品都還隻是其次,奪魁所帶了的無數名望才是他在贈劍盛典所能得到的最大收獲。”餘忘筌接著餘羨淵的話解釋說。


    “原來如此!”左丘亭當下完全明白了這父子倆的意思。當今世上,還並沒有哪一位成名俠客,完全是仗著手中利刃躋身強者之列的。真正能讓他們走向江湖巔峰的,無外乎自身過硬實力與口口相傳的聲名。


    “既然如此,餘莊主是不是可以考慮下,將那龍淵劍替換一下…”左丘亭說到這裏,又感覺自己的這個法子有些不夠光明磊落,他剛說到一半,就把後麵的話又吞了進去。


    餘羨淵聽了,很幹脆的搖了搖頭道:“這也是個法子。不過龍淵作為獎勵的事情,早已宣揚了出去,此時換劍,恐怕讓外人詬病。而如果是以假換真,那被人傳揚出去,更會讓江湖同道取笑。不講信譽這對我們鑄劍一行來說,無疑是自毀招牌…”


    “是在下失言了。莫怪莫怪!”左丘亭敢忙抱拳賠罪。


    餘莊主則是揮手,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口中還道:“不打緊,不打緊,公子這麽說也是為我等著想。此事老夫等人是在不知如何處理,還是要多勞諸位多多費心!”


    “多謝餘莊主海涵。其實不瞞您說,餘少莊主與我等投緣,甚至與在下亦可稱為致交好友,吾等自當盡心竭力。”


    左丘亭充滿誠意的看了看餘氏父子,接著道:“吾等此次出穀,也正是為了追查暗符之事,於情於理,都沒理由不幫這個忙,方才的注意太過草率,我等還是要更為謹慎的思考此事!”


    見眾人都是頷首點頭,左丘亭放下手中的湯匙,將他的折扇都開,扇了扇,沉吟片刻道:“不過鑄劍山莊的這些暗符,就餘莊主說來,好似與揚州還有臨風穀的暗符相比,可能大有不同。”


    左丘亭看著揚起眉毛的餘氏父子,接著說:“不管是臨風穀還是揚州,這暗符都隻是出現在了院牆或樓宇之上,從未如此明確的出現在某個物件上麵。如此對比,好像今次的暗符來的並不合理…”


    “我覺得可能是這夥奸賊得手慣了,現下便開始囂張起來了唄!告訴你們,他也有法子弄到手。這些人明擺著就是要這把龍什麽劍!”劉久兒少年心性,見這幾個人翻來覆去的討論著這些事情,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陪坐在下首的梁昊一直默默無聞,此時卻也耐不住了,張嘴道:“我倒覺得也不盡然。這把龍淵雖說也是寶劍,但在下覺得在這鑄劍山莊之中,比這把龍淵更為名貴的藏品,應該還有不少吧?”


    “的確如此!並非老夫我托大,我鑄劍山莊的武功雖然在江湖上並沒有太大排麵,但要論起兵刃來,這龍淵還當真算不上鎮山之寶。”餘忘筌捋了捋胡須,有幾分驕傲的神情。


    左丘亭與梁昊對視一眼,好似明白了梁昊話裏的意思,他頷首道:“梁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對方真的是挑明了要取龍淵,而這龍淵又並不是一件至寶!那麽他們的本意應該並不是在這劍上!而是在...”


    “而是在這贈劍盛典上!”餘羨淵也是恍然大悟,“啪”的一聲,將一雙竹筷拍在了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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