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武林通鑒》所述,影教乃是西域近年來剛剛興起的神秘教派,此派人手並不多,但個個武藝高強,門人所習功法也有異於中原一代。甫一成立,便將西夏、金國邊境的大半江湖散人、小門小派盡皆收服。此派行事隱秘,多是活躍在在遼國西夏周邊,少有涉及到大宋境內。


    此派乃是江湖新立門派,《武林通鑒》上的記載也是蜻蜓點水,未有多錄。能提供參考的信息不多,如果隻是因為其神秘便胡亂猜測,並不符合左丘亭一貫的思考風格。“不知道,不熟悉,不代表就可以胡亂猜測,先記下吧。”左丘亭對劉久兒說道。


    “好嘞,我也就是許久沒聽說江湖上出現了什麽新門派,好奇,好奇罷了~”劉久兒吐了吐舌頭,斜眼瞧了瞧旁人,果然大家夥兒都被他帶走了注意力,沒有人再談論左丘亭榜上無名的事情了。


    左丘亭收起了那書卷,從腰間取出那貔貅玉佩,遞給隆興鏢局諸位和琴劍山莊倆姐妹,隻盼著能問出些來由來。關於哪玉佩主人的信息,除了從高旻寺寺監處打聽到可能姓李之外,其餘皆墨。


    眾人紛紛傳看那玉佩,幾個鏢局的好手掌眼時瞧出這是塊上好和田玉,雕工精致,應是出於大宋匠人之手。但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線索。


    “三公子,你昨天晚上說要把玉佩送到官府,是不是當真啊?不過靠官府比對案牘文書,說不定能查出雕玉的工匠,或者賣玉的商號呢。”劉久兒此時插嘴道。


    左丘亭和劉久兒對視一眼,苦笑一聲:“不過是為了把那藏身劉府屋簷之上的人哄出來,我隨便編的托辭罷了。”


    “哎?我倒是覺得偷馬小賊說的有道理,左右別的線索也不多,還不如讓衙門查,他們要是能查出些門道也好啊!“譚芷桐聽了久兒所講,心覺有理,接聲說道。


    她是打心底裏覺得這個主意好,卻沒發現,隆興鏢局的諸位,此刻一個個的,都鐵青著臉,一副心裏憋著苦,有心卻難言的樣子。


    左丘亭瞧在眼裏,趕忙攔著道:”江湖之事,若能不驚動官府,那是最好。帝鍾之事,托付給官府,與隆興或是琴劍山莊而言,多少都會折煞了咱的麵子….“


    霍隆興聽到這裏,心下稍安,柳漸青聽了也點頭稱是。唯獨那譚芷桐翻著大眼睛,眨巴了好一會兒,才懂這其中含義,隨即小臉憋的通紅道:“那,那官府要是插進來,我卻沒有意見!麵子事小,取迴東西才算事大…我不管,能用上的法子,總歸都要試上一試!”


    左丘亭瞧她俏臉微紅,問道:“莫不是你…已經通知官府了吧?”


    “報官了,我是報官了!那又怎樣?多個幫手多條路,反正,反正我們琴劍山莊,根本不在乎什麽麵子不麵子的。”


    原來,再左丘亭、劉久兒和王佑陵趕迴隆興鏢局之前,譚芷桐已經就三清帝鍾失竊之事,在鏢局大鬧一場,期間還真的出了趟鏢局,將此事報與官府知曉。


    江湖之事,不問官府,這幾乎是條不成文的規矩。如若江湖中人遇事抵不住了,依靠官府解決,往往都被其他江湖同道所看不起。霍隆興得知此事已被官府知曉,本就鐵青的臉色,現在更是深了幾分。隻不過想到麵子的確要比隆興鏢局“關門大吉”好上許多,才沒有立時變臉。


    廳內的幾個人正尷尬的互相瞧著,不知該說些什麽。把門兒的鏢師跑了進來,說那門外來了一隊官兵,自稱接到報官,要進來尋人問話。


    霍總鏢頭無奈的點了點頭,讓他請各位官人進來。不大會兒,一隊官兵魚貫而入,眾人抬眼望去,當先之人,左丘亭倍感麵熟,竟是剛剛在高旻寺見過的揚州知州——尤望年。


    那尤望年安排大隊人馬在院外候著,自己帶了幾個人,邁步走進了鏢局的會客廳。在座的各位雖多是江湖中人,但也還都算守規講禮,以民眾之禮,見過州官尤望年。那尤望年貴為揚州知州,見一屋子的江湖人士,也不正眼打量,隻是拱拱手,算是迴禮。


    此刻鏢局內,雖逢變故,仍有年輕夥計將那鏢貨搬進搬出院門,鏢局工作還是一絲不苟的向前推進,可見霍總鏢頭平日裏在鏢局管理上用盡了功夫。此刻院內難免揚起些沙塵,那知州尤望年站在屋內,掏出一條手帕掩著口鼻,確認是何人報案之後,拿眼睛橫了橫身邊的小吏,那幾人倒是心領神會,受捧紙筆去挨個人的問詢情況。


    尤望年自己則被霍隆興讓到廳內主座坐下,霍隆興還吩咐人備上茶水。他本想與知州大人閑聊幾句,卻被那些個刀筆吏叫去一旁問話。


    左丘亭間沒人喚自己詢問,兩步走上前去與尤望年攀談。“不才晚輩左丘亭,見過知州尤大人。”


    尤望年瞧見左丘亭打扮與周遭他人不同,上下一身讀書人裝扮,心下生了半分敬意,收起手帕,微微頷首道:“秀才不必多禮。”


    “晚輩謝過大人。今日早間晚輩其實在高旻寺也有見過大人,不知高旻寺那邊可有什麽進展?”


    那尤望年歪歪腦袋,盯著左丘亭道:“此事由我們州府負責,秀才與這案子有何交集?難不成也在調查此事?”


    左丘亭見那尤知州話鋒頗利,便編了個理由搪塞:“豈敢逾越,晚輩隻是赴江南貢院趕考,途徑揚州,恰巧遇見了劉府、高旻寺和鏢局發生的這些事情,瞧出了些端倪,想要呈秉大人。”左丘亭明白,這尤望年城府頗深,若想從他嘴裏打聽些消息,不拿出些誠意來,怕是萬難。


    “你一個考生,不去忙著讀書,緣何參合這等事情?官府自當理會的好,你可莫要錯過了考試。等你將來有了功名,自然少不了你忙的。”那尤大人聽過左丘亭之言,卻滿臉的不在意,仿佛這難倒一眾江湖好漢的案子,在他眼裏竟是稀疏平常一般。


    左丘亭瞧出他的意思,也不多言語,低頭把捏在手裏的玉佩,默默的塞迴到了腰間,正自思量如何套些話兒出來,忽見外麵走進來了一個府吏,趴在那尤望年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尤知州聽罷,嘴上閃出一抹微笑,不過轉身即逝。隻見他輕拍手掌,喚迴那些問詢眾人的府吏,一刻不留,帶隊匆匆出門去了。


    “總鏢頭,總鏢頭!”官府的人剛走不久,先前與王佑陵一同押鏢的陸鏢師,火急火燎的跑進來,衝著總鏢頭霍隆興直嚷嚷:“抓著了!抓著了!有戲了!有戲了!”


    “怎的如此沒規矩,什麽東西抓到了,你倒是說重點呀!”王佑陵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按住那陸鏢師問道。


    “劉府的兇手,劉府的兇手被官府的人抓住了!”


    眾人聞言,皆是喜上眉梢。按左丘亭推算,劉府與鏢局之案,皆出於同一夥人之手,此人若被拿住,那三清帝鍾歸位,可就大有所望了。


    “可探聽到賊人身份?”左丘亭忙不迭的追問那陸鏢師。


    “那是自然,我這揚州“包打聽”的諢號可不是浪得虛名。說出來你們可別不信,那賊子竟是黑白兩道通緝了多年的江洋大盜!江湖人送綽號“黑麵虎”的裴進忠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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