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兒,不如我們在這裏轉轉,瞧瞧可有什麽蛛絲馬跡?”


    劉久兒眨了眨眼,有些不情願的道:”這黑燈瞎火,在這兇宅裏亂走,不太好吧…“


    “久兒大俠,你可都十五歲了,還怕那鬼神之說?安心,三哥在。對了,我們邊走邊說,你且告訴我,這一個下午,你都野去哪裏了?”


    劉久兒聽左丘亭終於問自己這些事情,激動的吹起腮幫子,把自己如何機智的用胯下白馬引開官兵,又如何遇見琴劍山莊的師姊妹二人,後來又怎的施展高明輕功尾隨秦維義,偷聽到秦維義兄弟談話的整個過程,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自然他也毫不客氣的把那有自己“亮眼”表現的部分添油加醋的粉飾了一下,左丘亭也不打斷,隻是笑吟吟的聽著。


    “所以,秦維義與他的兄長真的與劉半城有仇?”待劉久兒說完,左丘亭手托下巴,若有所思的問。


    “八九不離十,我聽的真真兒的!”


    左丘亭聞言問問:“不會是演給你看的?”


    “不會不會,我藏的隱蔽,要不是後來琴劍山莊姐妹來了,我決計不會被發現。”劉久兒拍了拍胸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如此說來,那便對上了。”左丘亭左手持著火折,不知是不是搖扇搖習慣了,竟要搖那火折子。劉久兒瞧見,趕忙握住左丘亭的手,順手接過來那火折。


    劉久兒心想:“別人都當你聰明絕頂,豈不知你是咱們穀裏最呆的,沒小爺我在,你還不得生活不能自理?”


    左丘亭這才反應過來,衝劉久兒露出在常人麵前少見的傻笑,又掏出折扇,邊搖邊說:“昨天夜裏秦維義與我們動手,可能誤會我們是那劉府的‘朋友’。他這計策不錯,可惜竹籃打水,別的仇家沒尋到,到手的仇人卻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殺了…“


    ”是極,是極。“劉久兒抓了抓前額,又道:”三公子,這麽說的話,秦維義、海鯨幫,應該是友非敵了。“


    “原因呢?”


    “人不是他們殺的,那他們應與暗符無關。秦維義又對咱們臨風穀頗有見識,還說海鯨幫與咱們頗有淵源呢。”


    左丘亭以手撫額道:“那都是我告訴他們的,哪裏有什麽淵源。”


    “哈?”劉久兒嘴張的能吞下一整個燒餅。


    左丘亭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從隆興鏢局出來,為了破解那符號含義,拜訪過了海鯨幫,咱們穀中之事都是我說與他們的。”


    “哼,好你個大刀糙漢,竟敢騙小爺!小爺下次見了你,定要好好教訓…”劉久兒聽後,氣得在那裏直擼胳膊挽袖子。


    “莫要吹牛,若不是在林子裏,人家手上留情,你怎能囫圇個兒迴來見我?”


    “切!其實我…”劉久兒還要爭辯幾句,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又憋了迴去。


    “對了,你說秦維義的那個兄弟,是甚麽模樣。”左丘亭又問。


    劉久兒翻了翻眼睛,聳肩接言:“他呀,武功不怎高明,被柳師姐戳了一指,就吐出血了。不過聽說,好像有過內傷…長得嘛,黑不溜秋的,個頭倒是不小,和秦維義差不多,一臉的絡腮胡子,也看不清麵容,反正就是黑!”


    “他們是親兄弟?”左丘亭追問。


    “就我聽來的說,應該是結義兄弟,都想給他們大哥報仇,那黑二哥脾氣急,早想剁了對頭,偏偏秦維義心思多,想釣出別的仇人,結果….你也知道嘍。”


    “兄弟相稱,身材相仿?衣著怎樣,他用的甚麽兵器?”


    “嗯…我想想。”劉久兒把那火折左手遞到右手,右手又遞到左手道:好像是水綠色的衣褲,用的一把大刀,腰裏麵還插了把榔頭不榔頭,斧子不斧子的東西。不是我多嘴,他人那麽黑,穿綠的當真不好看,跟根大蔥倒立似的…”


    唰的一聲,左丘亭收起折扇,敲著手掌喃喃自語:“嗯…我好像知道了。”


    “三公子,知道什麽啊?”劉久兒趕忙問他。


    左丘亭正要將自己的推斷告知劉久兒,那邊廂,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從劉府深處傳來。二人不禁為之一驚,互相對視一眼,左丘亭當下吹滅久兒手中火折,拉著劉久兒朝裏便走。再看那劉久兒,馬步都快紮到土裏,滿臉的驚恐與拒絕。隻見他牙關緊咬,一邊被他三公子在地上拖著,一邊顫音道:“不去了,三公子,咱不去了,三公子!三哥!爸爸!爸爸還不行麽!有鬼呀。”


    “賃地膽小,這世上哪裏有那鬼神,你且安心,跟在我身後便好。”左丘亭說著,生拉硬拽的拖著劉久兒,朝那聲音來處便走。


    揚州於前朝舊稱江都,顧名思義,取其江上之都意思。揚州地處長江北岸,沿長江西溯,可達應天府、潯陽、漢陽,北通淮河可直抵汴梁,南接長江南岸鎮江府,江南東路、兩浙路皆在眼下。自隋朝開通運河,揚州便是江南最繁華之所在,整座江中之城被分為兩塊,外城羅城,乃是口岸、驛站、商鋪、民居之所在;內城牙城,築在蜀崗之上,乃是官衙駐地。劉半城不愧外號“半城”,府邸正處在羅城之北,蜀崗牙城腳下,宅邸雖然不大,泉石花木,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府邸裝修雅致,雕欄畫棟,移步換景,雖是晚間,卻也不難看出主人家之富庶。


    二人兜兜轉轉,卻無暇觀那景致。左丘亭急著尋那聲響,劉久兒卻埋頭隻是緊跟,仿佛周遭一切皆與他無關,便走還邊念叨:“南無阿彌陀佛,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保佑…..”


    左丘亭帶著劉久兒走了一陣,在一幢主廳模樣的建築前停了下來。劉久兒卻隻顧低頭往前趕,一晃神踩在他三公子的腳上。


    “你瞧你慌的,慌還走那麽快,你以為走的快了,寂寞就追不上你?”左丘亭輕輕拉開劉久兒,輕聲數落道。


    左丘亭讓劉久兒正正心神,自己卻輕輕推開屋門,當先一步跨了進去。劉久兒見狀,瞧了瞧周遭,不禁打了個冷顫,趕忙追著左丘亭的腳步,閃身跟了進去。


    二人在那進門處四下環顧,發現這屋子不小,從布局上來看,確是主人家的正廳無疑。現在屋內家具、裝飾卻頗為散亂,地上還布滿花瓶擺設摔落過後的碎片。左丘亭用手背敲了敲書童胸口,劉久兒會意,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吹燃。


    借著微弱火光,左丘亭細細探視屋內,這才發現,這房間內各個角落,都有石灰粉撒出的人形。顯然這是官府查驗過現場後,依照死者情況,留畫在現場的。左丘亭接過那火折子,腳步輕盈的避開石灰,在廳內細細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一把擺放歪斜的烏木圈椅前。


    隻見他附身細細查過那把椅子後,從扶手上取出一件事物。“你瞧這是什麽?”左丘亭招唿劉久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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