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在雲裏霧裏般的時候,帳篷外麵忽然傳來了馬匹的嘶鳴聲。我睜開眼睛,從睡袋裏鑽出來,發現外麵已經天亮了。我有一點輕微的頭暈,但是已經能適應高原的空氣。


    鐵頭和二豆已經早早起床了,我聽見他們在外麵嘴裏喊著‘丟、丟’的放馬。


    轉首看看二牛還在睡,在睡袋裏蜷著,像個大龍蝦似得。我躺著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起床了。”二牛香豬似的哼了一聲,接著嘴裏卻傳出了半夢半醒的囈語:“幹啥嘛,再讓俺睡會……花……冷,再抱抱……”頓時他又盡力的縮了縮。


    我嗬嗬的笑了笑,不禁把左手抬到了眼前,望著碧血扳指,心裏突然有點點怪怪的。我以為晚上會在夢裏見到李裹兒,但是並沒有,難道是因為帳篷裏有別人,所以她不敢露麵了?不知為什麽,這兩天她都沒有喝我的血,碧血扳指從內到外都是通透的翠綠色,難道她走了嗎?


    但最終我卻在扳指朝向手心內側的一麵,看到了一朵純白的牡丹花,所以我知道她沒有走。那麽,她一定知道我們現在是在雪山上,我昨晚希望在夢裏見到她,也是想問她一個問題,我想知道她對長生秘境有什麽看法?畢竟她可是在這世上一千多年了。


    不可思議,我漸漸發覺自己已經不是那麽的害怕她,甚至還希望她出現。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一隻千年女鬼啊,而且隨時會要我的命,但……


    我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時,我聽到隔壁帳篷打開拉鏈的聲音,因為李月潭就在我的隔壁,不過是隔了幾層厚厚的雨布而已,所以我知道是她起來了。


    我也急忙鑽出帳篷,頓時發現眼前猛然一陣刺亮,外麵的天晴的非常好,不過帳篷上麵卻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雪,昨晚什麽時候下的雪我們竟然不知道。高原晴天再加上雪地,這種強光很容易傷到眼睛,最好及時帶上太陽鏡。


    李月潭看起來精神很好,想必昨晚睡得很香,臉頰紅紅的,看起來很迷人,不過她正在照著忙不迭的到處拍照,拍天空、拍雲霧、拍山峰、拍雪地、拍峽穀、拍森林、拍草原、拍拍馬,拍人……


    我剛張開四肢伸了個懶腰,李月潭就給我拍下了,說我這個鏡頭裏麵的樣子很像個雪山野人。我立即對她做了一個恐怖的表情,一邊呲牙咧嘴,一邊嗚嗚的叫著。


    說到野人,我倒是想起來,前天晚上在和王哲家裏的老人們聊天的時候,他們說到了在這大雪山的某個地方曾經有野人出現過。


    可能是被我的‘野人’叫聲嚇醒了,二牛和馮胖子不一會兒全都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李月潭一人給他們補了一張,說是將會作為睡懶覺的證據,還開玩笑說迴頭要克扣二牛的工資。


    二牛嘿嘿的笑了笑,一邊活動筋骨,一邊故意慘叫渾身都疼。他說的倒是真的,爬山真的太考研一個人的身體了,在這裏的每個人恐怕渾身都會感到酸痛,除了二豆,而且其他人腳上全都起了水泡,但幸好,經過這一夜的休息,大家的精力都得到了完全的恢複。


    二豆放完馬過來,特意指了指帳篷四周好幾串幾乎被雪掩蓋住的印痕,說是昨晚真有動物光臨過,幸好是貉子。但要是黑熊,或者極其稀少的雪豹出現的話,最起碼我們得折上一匹馬。說完他又嘿嘿一笑,為我們壓驚道:“現實中雪豹出現的幾率比中五百萬大獎還要難。”


    馮胖子竟然還在埋怨昨晚李月潭不接受他睡同一個帳篷,嘴裏嘟嘟囔囔的說:“尼瑪昨晚快把爺給凍死了。”


    我想說他:“你肉那麽多還怕凍嗎?”卻沒想到這句話先被李月潭搶著說了,我頓時發現我們倆似乎還是心有靈犀的。


    馮胖子笑嘻嘻的走到李月潭跟前道:“潭妹,哥還不是怕凍著你。”


    看他那副賤樣,我頓時意識到,這小子死皮賴臉的跟我們來大雪山,可能主要是來追李月潭的。二牛也看出了這個意思,所以暗地裏提醒我:“哥們,你得對李小姐上上心啊,不然被馮寶貴占了先機,你後悔就來不及了。要不下次在露營的時候我撮合你們倆睡一個帳篷裏?”


    我驚道:“不可,千萬不可!”


    二牛疑惑的瞪著我道:“怎麽?難道你還看不上人家李小姐,我說大寶你的眼光可不要太高了,李小姐絕對是一等一的美女,你要是眼光再往上高,我看也就隻有去追那天上的仙女了,可惜你最終隻是個凡人,而且你也沒董永那個命。”


    我搖搖頭道:“你說的哪跟哪?我……”話說了一半,我的目光落在了碧血扳指上,頓時感到心裏五味陳雜。


    見大夥都起來了,二豆一邊指導大家收拾營地,一邊幫助王鐵頭做早飯,早餐是火腿、酥油餅,咖啡。


    二豆說,過了前麵那片山穀密林,中間要經過巴王溝,但從那麵山穀往上一直到茨梅村都是上坡路,差不多要四十公裏,但好在都是平緩的坡,我們抓緊一點的話,天黑之前應該能夠到茨梅村。


    吃完早餐,大家把營地收拾幹淨,垃圾全都裝到袋子裏隨身攜帶,這是一個遊客來到雪山應有的素質。二豆說有很多向導和遊客是不管這些的,宿營過後一片狼藉,這是對雪山的侮辱。


    聽說到茨梅村至少還要走上一天,大家心裏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但路在腳下,走完它是一定的。


    進入下麵山穀的密林後,才發現下麵小溪縱橫,濕氣彌漫,而且樹木很稠密也很昏暗。如果不熟悉這裏的人,很容易就會迷路。


    好在二豆曾經走過這條路,也曾留下過記號,所以我們還是順利走過去了。接下來我們用了五個多小時從海拔兩千六百多米的山穀走到了海拔三千一百米的巴王溝。在巴王溝我們見識到了美麗的高原胡泊巴王海,如同雪山下的一潭明鏡,明鏡裏倒映著一座高大的山峰,大夥便在巴王海邊上的石灘上停頓休息,並連同吃午飯,這次是番茄燉牛肉。


    吃過飯後,我們告別了令人神往的巴王海,繼續往茨梅村前進,山路一直在往上。途中還趟過了兩條冰冷刺骨的淺河,二豆說河水全是冰川融化的冰水,所以冷是必然的。


    但好在傍晚時分我們終於到了期盼已久的茨梅村。但沒想到上茨梅村加下茨梅村一共才十來戶人家。聽說我們是來打聽二十年前的一個探險隊的,茨梅村的人們立刻不待見我們。


    在二豆的幫助下,我們到了一個名叫尼瑪的大叔家裏,聽二豆在對我們介紹這個藏族大叔名字叫尼瑪時,我們幾個人的目光都不禁望向了馮胖子,因為這小子罵人的口頭禪就是‘尼瑪’。見我們看他,他頓時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在我們的再三懇求下,尼瑪大叔悄悄對我們吐露了真相。他說當年那個探險隊就在他家住過,還曾懇求他父親做向導,但是他父親沒有答應,因為尼瑪大叔的父親當年從探險隊給的地圖上認出他們要去的那片山區是一片兇險異常的地方,也是藏民心目中的禁地。


    尼瑪大叔又說,當年整個茨梅村的人沒有一個人願因為那支探險隊做向導,因此在他家住了幾晚之後,探險隊去了北邊的玉龍西村,在玉龍西村探險隊不知用什麽辦法得到了一個年輕村民的同意,那村民做了他們的向導,然後按照地圖上的線路走向了那片禁地。而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給我們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尼瑪大叔的表情始終都有些緊張,因為他擔心山裏的神靈知道他透露禁地的消息後,會懲罰他和他的家人。


    不過,尼瑪大叔最後望著李月潭出神的說:“當年那支探險隊住進我家的時候,我才十八歲,不過那支隊伍裏的一個女人和你長得很像……”聽他說到這裏,李月潭立即拿出了她父母當年的照片。


    尼瑪大叔看到照片上的男女後,手指頭指著照片頓時顫抖起來:“就是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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