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倫迴到汜水關,帶迴的消息令眾人大驚。


    “三聖皇?三聖還活著?他們不光是擺在廟裏的塑像,而是活生生的活著?”韓榮顫抖著問道。


    顯然這一消息,對他這樣一個普通的凡間武將來說,實在是太過驚人,不亞於天空塌陷大地沉淪。


    畢竟,天空還真的塌過一次,不是有女媧補天的傳說嘛。


    不過韓榮現在也沒心思,去追問這些事情的真假,而是急切問道:“可確認,大王是被囚禁,不是被~?”


    鄭倫知道韓榮的意思,是害怕帝辛直接被殺,“韓總兵但請放心,分開之時,大王有過囑咐,若他遭難,會有其他安排通知我等。


    “現在沒有消息傳來,想是無恙。”


    韓榮這才略微放心,可臉上愁容不解,“即便如此,大王不知何時能夠脫難,無人主持大局,唯恐生變啊。”


    “這一點,大王也早有安排,此處就由韓總兵統籌,陳奇已經趕赴朝歌,請太師出征,不日就可抵達汜水關。”


    “這就好,這就好。”韓榮雖然地位不低,但也隻是一關總兵,還不具備統領全局的威望,聽到聞仲前來,這才放下一半的心。


    另一半,當然是擔心帝辛的安危了。


    隻有可憐的熬丙,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人問上一句的。


    “既然大王早有安排,戰事不必我等操心,那我等就該想想,如何才能將大王解救出來?”


    剛才孔宣一直沒有插嘴,此刻開口問道。


    聽見孔宣此問,又是一層陰雲籠罩在眾人頭頂,該如何解救,還能殺上三聖宮火雲洞去?


    “既然是三聖皇將帝辛囚禁,我等也不必白費功夫了,隻有聖人才能對付聖人,也隻能去請我師尊出手了。


    “此事餘化、餘元去都不合適,還是我親自跑一遭,迴轉碧遊宮,懇請師尊相救。”


    金靈聖母也是一臉凝重之色的說道,帝辛走前曾言,自己有很大把握能夠生還,隻是,帝辛也沒有料到,會被三聖囚禁。


    等金靈聖母說完,韓榮不由得再次打量了聖母一眼。


    雖然他不知道,三聖皇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用腳趾想,能活到現在,也是必有通天徹地的威能。


    可聽金靈聖母那語氣,她的師尊不但能與三聖皇比肩,可能還要強上不少,畢竟是一對三,還要救人。


    以前他接觸的修道人,不過就是餘化之輩,隻不過長相怪異一些,武藝更強一些,有個奇特法寶,有個異獸坐騎,好像也沒比凡人強到哪裏去。


    此時他才明白,自己與這些頂尖修道人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是真正的雲泥之別。


    收迴思緒,韓榮對金靈聖母深深一禮,“如此,就全仰仗聖母了。”


    不是巴結,而是對帝辛的擔心,還有,對強者本能的敬畏。


    金靈聖母點點頭,“韓總兵但請放心,我此去,必要成功。”說完,又對孔宣說道:“此處,就依仗道友了。”


    孔宣也是鄭重點頭,目送聖母駕雲而去。


    金靈聖母走的急,沒注意隱藏身形,而且她已經知道了孔宣的本事,對孔宣放心十足,也沒想過隱藏身形,被文殊廣法天尊看見,終於起了心思。


    恰在此時,燃燈等人返迴。


    “師兄,此時正是破關的大好時機,帝辛被囚禁,金靈聖母遠去,我等一鼓作氣破關,正在此時。”


    文殊興奮大叫,說完之後,才覺得氣氛不對,怎麽廣成子等人有種提不起興致的感覺。


    燃燈傳迴的信息,隻說帝辛被囚禁,可沒說廣成子等人曾被帝辛生擒,如此丟人之事,怎會四處宣揚?


    此刻,燃燈也不好多說此行經過,隻是接過話題,“那日隨帝辛追擊之人,可也走了嗎?”


    “追擊之人?”文殊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指的是孔宣。


    “那人倒是沒走,可隻他一人,又能當得什麽事?況且,他真有師兄說的那般強大?”


    對孔宣的忌憚,其實隻在燃燈一人,其他人多是不以為然。


    “師兄莫漲他人誌氣,我這就前去叫陣。”正是赤精子。


    赤精子此次又在帝辛手中吃虧,心中的怒火,傾四海之水也難以澆滅,此刻隻有一個念頭,“破了汜水關,一路殺到朝歌去,滅了帝辛苗裔。”


    說完,也不等燃燈道人點頭,自己就出蘆篷前去叫陣,其餘廣成子等人,也是各個跟隨。


    燃燈心知,廣成子等人憋了一腔怒火,心急報仇,那是自己三言兩語能攔的住的?隻得跟著出來。


    瞬息間,燃燈等人來到陣前,就見赤精子駕雲騰在空中,揮舞雙劍,“截教左道之人何在?還不出來受死?”


    韓榮看見赤精子叫陣,吃驚不小,以前還隻是楊戩等人叫陣,這次大王剛剛被囚禁,金仙之輩就上陣了?


    以前大王在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這般猖狂?


    正是城中無大王,金仙敢上場,但使關內帝辛在,不叫西岐渡汜水。


    韓榮吟了一首歪詩,也不慌張,隻是遣人去請孔宣。他親耳聽到金靈聖母說全倚仗孔宣,想來孔宣也必有過人之處。


    隻是,還未等傳令官下了城樓,孔宣已經駕五彩虹橋,走到了關外。


    孔宣揚著頭,用下巴對著赤精子,“左道之人沒有,三山關總兵倒有一個,你那般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三山關總兵?”赤精子懵了一下,轉而仰天狂笑,“我當是何等人物,原來是個總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原本赤精子就對燃燈十分忌憚孔宣不以為然,此刻聽見孔宣不過是個總兵,更是心中小小的鄙視了一番燃燈的小心謹慎。


    赤精子等人原本接觸的道術高深之輩,比如十天君、趙公明、金靈聖母等人,都是截教門徒。


    至於大商的總兵,隻接觸過汜水關韓榮、佳夢關胡升胡雷、青龍關張桂芳幾人。


    可這幾人,不是凡間武將,就是偶得幾門異術之人,對付西岐武將還行,對十二金仙,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剛才孔宣腳踏五彩虹光,像是還有些手段的樣子,可即便比其他的總兵官都強,又能強到哪去?


    至於說帝辛帶著孔宣一人,就敢去追擊他們,肯定是帝辛的虛張聲勢之舉,帝辛陰險狡詐,此事大為可能。


    一瞬間,赤精子覺得自己對付孔宣,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想罷,赤精子揮舞雙劍,就直奔孔宣而來。


    孔宣見赤精子來勢洶洶,也不怠慢,剛才的高傲之勢,隻是故意做出來,激怒赤精子的。


    沒等赤精子衝到近前,孔宣默念一聲咒語,身後頓時浮現五道光華,分青、黃、赤、白、黑五色。


    赤精子看見,卻是猛然頓住腳步,收起雙劍,從懷中掏出了陰陽鏡。


    一則赤精子畢竟是老牌金仙,雖然心中有些輕敵,卻也不會魯莽而為,現在孔宣召出五色神光,看著便是不俗,赤精子也不愚蠢到直接衝上去蠻幹。


    二則,因為被帝辛生擒,赤精子牢牢記住了教訓,出手就是殺招。


    可就在赤精子翻轉陰陽鏡,將白色一麵對準孔宣之前,孔宣已經伸手一指,將黃光往下一刷,就把赤精子刷了去。


    整個過程如泥牛入海,毫無聲息。


    這一下,就看呆了燃燈等人。


    這比帝辛讓懼留孫消失的法術還更神奇,起碼那個還有肢體接觸,可孔宣此法,連接觸都不用。


    “你把赤精子師弟弄哪去了?”廣成子瘋狂大叫,實在是這一幕又讓他想起了在帝辛那受到的屈辱,簡直是如出一轍。


    一邊叫,廣成子同時就祭起了番天印,灌注全身法力,番天印變為三丈大小,朝孔宣頭頂落下。


    就在廣成子祭起番天印的同時,清虛道德真君祭出了莫邪劍,同時又掏出五火七禽扇,對著孔宣就是一頓猛扇,無邊大火將孔宣包圍,映襯的天空也像著火一般。


    實在也是因為帝辛之故,上次法寶未出,就被生擒,簡直成了道德真君一生的痛。


    孔宣冷笑一聲,同樣的伸手一指,這次是紅光閃動,先收番天印,再收莫邪劍。


    之後,紅光變黑光,隻是圍繞孔宣身周盤旋一圈,道德真君耗費法力扇出的大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人果真如此難纏?”文殊等人楞楞地看著孔宣,下巴許久沒能歸位,這時候,他們才真正體會到燃燈的先見之明。


    “各位師兄且慢動手,我這裏有照妖鑒,待我照上一照,知道此人根底,才好取勝。”


    正是久未開言的雲中子說道。


    雲中子在原文中被稱為是福德之仙,何來福德?不爭、不搶,福德自來。


    換句話說,不逞強,不冒進,遇事後縮,不惹災禍,就是福德。


    雲中子此人在原文出手次數極少,隻有獻劍除妖、絕龍嶺布陣兩件事情,完美詮釋了‘福德’二字。


    若是他也事事爭先,逞強好勝,又怎麽能躲得過殺劫臨身?


    此刻也是一樣,雲中子隻在有萬全把握之時,才會出手,現在又不是克敵,隻是用照妖鑒照一照,又有何妨?


    說完,雲中子就從後麵走到陣前,拿出照妖鑒,對準孔宣,可照了半天,照妖鑒中隻有一顆五彩瑪瑙,在那裏滾來滾去。


    “這是什麽東西?”饒是燃燈等人見過識廣,看見此情景,也分辨不出孔宣本體到底是個何物。


    孔宣在遠處看見,不由失笑,輕蔑說道:“大丈夫當明白做事,不可暗地裏行藏。


    “來來來,你上前來,我讓你照。你在那裏照不真切,如何能看的清楚?”


    雲中子被孔宣說教一通,臉上有些掛不住,拿著照妖鑒就走到陣前,可是,他卻並不出劍,隻是個照。


    孔宣見雲中子不言不語,隻管拿鏡照他,先就惱了,罵一聲:“無膽鼠輩。”


    伸手一指,青光閃過,就要朝雲中子刷下。


    就見雲中子好快的速度,將手中照妖鑒朝孔宣一扔,青光把照妖鑒刷去,雲中子已經返迴本陣。


    見機得早,動作機敏,不受災禍,就是所謂的福德吧。


    “師弟上前,可曾照出他是何物?”燃燈開口問道。


    “不曾。”雲中子也有些尷尬,什麽也沒照出來,還把法寶弄丟了。


    “不如由楊戩上去與他鬥上一陣,楊戩的玄功變化善能應付此等左道之術,眾位師兄也可趁此機會,看看他的根底。”


    卻是玉鼎真人開口,推薦楊戩應戰,畢竟天下法術相生相克,楊戩的修為沒有幾位師叔高,可玄功變化之法,也有眾師叔不及之處。


    “也好,不過務必小心。”燃燈道人囑咐了一聲,點頭同意。


    楊戩聽見師父要自己上陣,自不推辭,挺三尖刀就來戰孔宣。


    孔宣認得楊戩,知道是闡教三代弟子,若是直接紅光刷去,未免太有些以大欺小。


    而且多年未曾與人戰鬥,楊戩的武藝非凡,不禁見獵心喜,從囊中取出一把大刀,與楊戩戰在一處。


    兩人刀來刀架,往來盤旋,戰有三十迴合,未分勝負。


    孔宣還未曾著急,楊戩先急了起來,唯恐孔宣暗中刷出神光,自己不明就裏,難免遭殃,遂祭起哮天犬,朝孔宣咬來。


    這卻是楊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自己每次都暗中祭起哮天犬,偷襲別人,卻最害怕別人偷襲。


    可那哮天犬剛剛升到半空,嘴巴還未及張開,就覺得身子一軟,輕飄飄的,自己掉進神光裏去了。


    “嗬嗬,大王猜測的果然準確,你這哮天犬,早用煉製法寶的手法煉過,所以得了一副鋼筋鐵骨,根本就算是半個法寶,早不是單純的血肉之軀了。”


    楊戩本來見哮天犬被收,就心生退意,此刻聽見孔宣說出自己的秘密,更是心中大驚,不再拖延,化為一道金光遁走。


    “師兄,不如我再上前殺上一陣?”正是靈寶大法師開口,他見楊戩此去無功,也不好全部指望別人出力,自告奮勇說道。


    “夠了,不要再莽撞衝動,且等片刻,一會就會有援手前來。”燃燈攔住了靈寶大法師,輕聲說道。


    這次眾人倒是沒有意見,隻是,援手是誰?值得燃燈如此期待?


    孔宣見燃燈等人沒有再上陣的意思,也懶的多說,自行返迴本陣。


    黃光一抖,赤精子掉了出來,“將他關入囚車,等大王迴來,再行發落。”


    赤精子連著被擒兩次,本來已經抱有死誌,隻覺堂堂金仙落到如此地步,也是了無生趣,可此刻聽見孔宣言語,卻又煥發出神采。


    “你們還在等帝辛,哈哈哈,伏羲聖皇親口所說,要關他七年,你們,就等他七年吧,哈哈。”


    赤精子一句話,給汜水關的士卒心頭蒙上厚厚的陰影,連孔宣也是麵色陰沉,隻能是寄希望於金靈聖母,能夠盡快說服通天教主出手相救。


    伸出一指點了一下,孔宣給赤精子加了一道‘禁聲咒’,免得他胡言亂語,自己則返迴房中休息。


    現在帝辛不在,汜水關明明一切照舊,卻給人一種風雨飄搖之感。


    孔宣正在考慮,要不要提前把羽翼仙叫迴來,就聽見傳令官又來報告,“報,韓總兵請將軍前去退敵。”


    “又有誰來?”孔宣心中納悶,看燃燈等人剛才的舉動,也不像是準備再戰一場的樣子。


    孔宣起身,再次來到關外。


    就見關外有一道人,此人挽雙抓髻,麵黃身瘦,髻上戴兩枝花,手中拿一株樹枝。


    孔宣不認得此人,朗聲說道:“對麵來者何人,通個姓名。”


    那道人打一稽首,“貧道乃準提道人是也。”


    原來,不光是文殊給準提道人通了消息,燃燈道人同樣,在給文殊傳信的同時,就邀請準提道人前來度化有緣人。


    “準提道人,聽大王提起過你,說你麵善心黑,說話一句都不可信,你不在西方享受清淨,來我東土作甚?”


    準提道人不愧西方教主,有唾麵自幹之能,聽孔宣如此說法,居然也不惱,而是對孔宣笑眯眯說道:“貧道看你與西方有緣,特來邀你同享西方極樂世界。


    “屆時同你演講三乘大法,無掛無礙,成就正果,完此金剛不壞之體,豈不美哉!


    “何苦與此殺劫中尋生活耶?”


    孔宣聽了也是大笑:“又把你這一派胡言,拿來迷惑於我。”


    順手就把剛才與楊戩大戰用過的大刀,往準提道人頭上砍下,隻見準提道人把手中的樹枝朝孔宣一刷,孔宣手中的大刀已被刷到一邊去了。


    正是七寶妙樹。


    “恩?”孔宣雙眼一眯,這是什麽法寶,怎麽與自己的神通有些類似?


    一邊想,孔宣一邊又摸出一把金鞭,再次朝準提道人砸下,準提再次把七寶妙樹朝孔宣一刷,又把金鞭刷到一邊去了。


    見到此處,孔宣眼中的疑惑更重了幾分,伸手一指,背後紅光一閃,就把準提道人刷進神光裏去。


    兩人在這裏互相喜刷刷,看得後麵的燃燈卻是大驚失色,這孔宣到底是何人物?居然能將準提道人刷走?


    就在燃燈疑惑未解之時,就見孔宣五色光裏一聲雷響,現出一尊聖像來。


    十八隻手,二十四首,執定瓔珞傘蓋,花罐魚腸,如持神杵、寶銼、金鈴、金弓、銀戟、旛旗等件。


    同時傳來的,還有孔宣的一聲大吼,“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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