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寅時五刻左右,兩名初出茅廬的搶匪背著重傷昏迷的黑衣人來到了祖家院外。


    “大哥!到了沒有啊?”青年走一步停一下,眼看是沒有力氣了,“這家夥就跟死人一樣,好重的!”


    “說的就跟你背過死人一樣!”壯漢看著前麵的村莊,雖然跟小弟鬥嘴,但還是一臉茫然,“我記得祖家院大概就是這個地方了,怎麽不見石碑呢?”


    青年背著黑衣人一步一步挪到壯漢身旁,聽到壯漢的說辭,也不管他,直接就往村莊裏走:“管他那麽多幹啥?進村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兩人說話交談並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草叢裏的馬匪暗哨從睡夢中被驚醒,看著兩人的行跡可疑,抓起身旁的樸刀,跳將出來,大聲喊喝:“你們是什麽人?”如此做法,一是質詢,二是警報。


    果然,在這個暗哨大聲喊出來之後,又有幾人從草叢裏鑽了出來,將兩人圍在中間。


    “兄弟,不要衝動!我們隻是路過的!”壯漢很丟臉的直接把手中的兩把闊背刀丟在地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對!我們是路過的,路過的!”青年也是雙手一舉,背後的黑衣人掉落地麵發起一聲悶響。


    “他是誰?”一點異動引起諸人反應。


    “就是這家夥!”青年轉身一指,“我們在半路上遇到他,他說要來祖家院,我們就把他背過來了!”


    “看著他們點,我去看看!”一個暗哨把刀收起來,盯著兩人,慢慢走到黑衣人身邊,把黑衣人的臉輕輕地扶向自己。


    “這是!”甫一入眼,暗哨就十分吃驚,用力扯下衣服上的一塊布,快速把黑衣人臉上的血汙搽幹淨再次辨認,“是二首領!快來人,把二首領抬迴去,快去通報眾頭領!”


    “是!”一眾哨探一下子手忙腳亂的忙活起來,抬人的抬人,通報的通報,插不上手的就負責看押兩人。


    看著一大群人圍著昏迷的黑衣人轉,壯漢給了青年一個眼色,一邊裝作給哨探們讓路,一邊往丟下的兩把刀的位置挪過去,走了幾步,一下子就坐到地上。


    “幹什麽?給我起來!”看守兩人的哨子說著就要把兩人拉起來。


    壯漢反手就把身旁人伸出的手打開,說到:“一邊兒去!你們知道我們背著這個半死不活的家夥走了多久麽?他娘的,就為了他的一句話,好不容易把人弄迴來了,就得到你們這待遇?”


    “就是,剛剛聽你們叫他什麽?二首領?就是你們的二當家吧?你娘的,救了你們的二當家迴來一口水沒給喝,還被當犯人一樣拿刀看押著,還不準我們哥倆坐下休息一會兒啊?”青年也跟著嚷嚷。


    “看那家夥一身黑就知道你們不是好貨,隻是沒想到你們也是壞透了,一點情麵都不講!這事兒擱你們身上你們舒服麽?”聽到壯漢說完這些,身邊幾個拿刀的哨子也不好意思的把刀放低了一點。


    壯漢與青年相視一眼,右手撐著地麵,慢慢摸向早被扔棄在地上的兩把刀,摸到刀柄的一瞬間,兩人順勢躺倒,抽出刀來橫掃,有如龍擺尾,刀麵狠狠拍在幾人的身上,讓負責看押的幾人空出一條路來,兄弟兩人趁此機會一衝而出,奪命狂奔。


    而離兩人最近的幾名哨子終究是被兩人拍傷了腿,想要追上去已經有心無力了,其他的哨子又都做著各自的事情,騰不出手來追擊,最終被兩人逃走。


    “大哥!我們為什麽要跑啊?”已經跑出很遠的青年又問道,腳下依然不減速度。


    “現在,做大哥的教你第八條人生道理,敵情不明,最忌深入!我們不知道現在占據祖家院的人究竟是什麽人,但依照他們剛剛的做法來看,我覺得要是真的進了祖家院恐怕就出不來了!”一邊快跑一邊說話,壯漢難免有點氣喘。


    “大哥,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走!大哥帶你進城去瀟灑一趟!”壯漢掏出懷裏的五百兩銀票,大氣的說到。


    還是祖家院


    不能立時追不上兩兄弟的哨子們又顧及重傷的二首領,隻好迴來把句容抬迴了莊子裏。


    此時的祖家院裏,所有馬匪都已經醒來,聚集在地主家裏,火把照得通明。大堂裏,剩下的六名首領一臉的陰沉。


    “詳細交代!”首位上的九方威嚴赫赫。


    “是!小的本是在莊外放哨,見兩人闖進我們的警戒範圍......”作為第一個發現情況的哨子,報告了當時的一切情況。


    “隻有兩個人背著句容迴來嗎?”一個頭上頂著布環的漢子站起來問到,此人便是九頭領,百加得,“八頭領呢?”


    “沒有看到,隻有二首領和那兩個跑掉的人!”


    “你們這麽多人還抓不住那兩個?”百加得反問道。


    “那兩人輕功不差,我們短時間追不上,又因為二首領重傷不能耽擱,所以就先把二首領抬迴來了。”哨子連忙說明情況,“而且,那兩人的話語中透露是在半路上遇到二首領的,並沒有發現五頭領和八頭領。”


    “現在這種情況,隻能等二哥醒來再做計較了,那麽重的傷,可見交戰的激烈程度!”滿頭小辮子的巴巴達從中調緩。


    “派人去問問代克,情況怎麽樣了?”九方說話麵無表情。


    莊內一間農房被該做病房,用以治療交戰受傷的成員,現在,代克正在給句容小心的處理傷口。


    一名小番推門而入,站在門口恭敬行禮說到:“代隊長,首領遣我來詢問二首領情況如何?”


    “失血過多,今天內醒不過來!”代克頭也沒迴,隻是顧著自己手上的功夫。


    小番靜立一陣,見代克沒有其他的話要交代便迴到大堂裏匯報。


    聽完迴報的百加得一拳打散了一張小桌,氣怒地說到:“我等不了一天了,聽風樓不是號稱什麽都知道嗎?我現在就要去問問我妹妹在哪兒?”


    百加得抽起自己的九環刀就往外走,幾個頭領隊長也沒人阻攔,更是笑吟吟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狗他爹,你的狗不是鼻子很靈嗎?怎麽不見你出聲?”背著四尺長劍的張葛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身旁的漢子,小聲說道。


    “人家都是大人物,大人物就要有大人物的氣度,哪兒用得著我們這些小魚小蝦呀!”養狗的王胡撇著嘴說道,“要不是這幾條狗能幫著找大首領的接頭人,我還不如一個小嘍囉呢!誰能看得上我?哼!走了!”


    王胡瞟了兩眼大堂裏的人,慢慢退著往一邊的偏房小門走去,準備從另一邊的通道出去。


    “等等我!”張葛同樣慢慢的離開了大堂,同時跟上的還有八徂。


    大宅外,王胡的狗搖著尾巴往王胡身上撲,王胡兩隻手接住兩隻,其餘的隻能在王胡身上把一會兒就滑下去。


    “乖乖誒,走,咱迴家睡覺去!”說著就準備走向自己的小院去,張葛還是跟在王胡身邊。


    “怎麽?你難道想跟狗睡半晚上?”王胡看著張葛說到。


    “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有話要說!”張葛剛剛說完,跟著出來的八徂也說道:“我也這麽覺得!”


    “謔!你們倒是把我自己嚇到了!我怎麽不知道自己是個聰明人?”王胡帶著自己的狗就往小院走,還有張葛和八徂也四下看看便一起去了。


    “明明可以是個很重要的角色,卻一直扮演著一個被人忽略的路人,這還不夠證明嗎?”八徂說到。


    房間裏,三人圍著八仙桌坐了三個方向,而不甘寂寞的狗狗們也是紛紛上桌,趴在剩下的一個方向上,為了搶這個位置,大狗們之間用他們的狗語商量著。


    “反正從四頭領他們出事開始,大首領就不對勁了!”張葛撫摸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一條大狗的腦袋。


    “或許是常年跟狗在一起,說不定最後會變成狗也不一定,反正我已經想好了,找個時間,找個借口,帶著這些狗,直接一走了之。”王胡也是把身邊的狗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詭異的安靜,八徂看著兩個玩狗玩得不亦樂乎的人隻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隻好也抱著一隻狗說:“我能說我沒想明白麽?難道這狗這麽厲害,隻有抱著它才能想通?”


    “是啊!你抱著狗誰幾晚上,肯定就能想通了!”張葛大笑著說。


    “你和狗是不是一個族群的呀?”王胡搖著頭說到,“現在十個頭領裏麵已經沒有漢人了,百加得這一走,上頭就全是跟著九方南下的那幾個人了!”


    “不是還有二首領嗎?”八徂說到。


    “句容是個狠人,眼裏裝的從來就隻有自己,就是因為這股狠勁,所以九方很信任他!”張葛說完,又問道,“什麽時候動身?”


    “這次如果百加得迴不來的話,我就會出頭,借著追查的借口一走了之!”王胡一下目光炯炯的看著兩人,“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們就算不走可不許揭發我!”


    “狗他爹,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張葛抬起大狗的一隻前腿指著王胡說到,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接著說道,“在舉報揭發的利益沒有達到期望值的時候,我可不會幹這種兩頭不討好的事情!”


    天色已經明亮起來,新的一天到來,城門口,軍官們點卯換班後打開城門,路上的行人車輛漸漸增多。


    四通商鋪,辰時過


    李傑在稟告總管,又在得到李老爺允準之後,派了一輛馬車拉著四具半的屍體準備前往丐幫分舵,同時還帶著三千兩銀票以作補償。


    而四具半的屍體自然是指三名丐幫成員與兩名馬匪成員,所謂的半具,便是指已經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也和泰。


    而就在李傑離開之後,一名婦人也進了商鋪。


    “李總管?李總管在嗎?”婦人進入商鋪之後,也不理會站在一旁的護衛和跑堂,直接就喊了起來。


    “咱們李總管正忙著呢,你要有什麽事兒,可以先告訴我們,再有我們去通報!”跑堂的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場麵話。


    但是婦人不聽,依然大聲叫喊,跑堂的拉不住,隻好巴巴的看著一邊的護衛,護衛也不含糊,直接上前攔住婦人說:“你要是繼續在這裏無理取鬧,我就把你扔出去!”


    前廳的大喊大叫,最終還是引來了在後院指揮施工的李安。


    “怎麽迴事兒?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李安來到前廳出言問道。


    “總管,這個潑婦口口聲聲要找您!”見正主已到,護衛撤開一步,迴總管的話。


    “李總管,昨日下午你把我家相公雇來作畫,說好的畫完就迴,但是我家相公到今早還未歸家,小婦人特來看看,究竟是做什麽畫,一夜都畫不好?”顧夫人說到,聲色俱厲。


    “你是說顧先生?”李安反問道,接著又說,“昨夜亥時左右作畫便已完成,本總管親自遣散所有參與作畫的人,不隻是顧先生,還有二十多名百姓,他們是一起離開的!不信你可以托人問問昨天來我商鋪參與作畫的人。”


    李安說完這一節,又做恍然大悟的樣子:“該不是顧先生還有風流嗜好,昨夜發了傭金便直接去了醉香樓?”


    “胡說!相公從來不去那種煙花之地!”顧夫人反駁之後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李安止住。


    “不管你怎麽想,顧先生昨夜就已經走了,同行的二十多人皆可成為證人,你若不信,告上郡守府,把那二十多人全部都找來一一對質!現在,與其繼續在我李府的商鋪裏糾纏,還不如去醉香樓裏找一圈!”李安說完又迴到後院去統籌工程。


    丐幫分舵


    “什麽?三個丐幫子弟全部都被殺了?”於成堰從佛座上一下跳起來。


    “於舵主請息怒,我們也沒想到那些賊人的滅口行動來得這麽快,我李府犧牲了數十護衛之後,將來犯之敵打敗,致使他們一死一殘一逃,現在死的和殘的在下連同貴幫弟子的屍身一起運來,若是想要報仇,在下這裏還有那些匪人的畫像,以丐幫天下第一大幫的人數,想要尋找這幾十人想來是輕而易舉的,我們李老爺說了,隻要丐幫能找到其中一個,一顆頭換一百兩白銀,一條有效線索,交給我們,我們抓到幾個人就付給你們幾十兩白銀!”


    “於舵主你看如何?我們李府願意仗義出手幫助丐幫報仇...”


    “哼!如果不是你們李府,我丐幫的大好男兒不見得會死得這麽苦慘!”李傑還沒說完,丐幫人群中傳出這麽一句話來。


    “說話的那位,我忘了告訴你們,逃走的那個是個神射手,我不知道那些馬匪會怎麽想,但是你們丐幫的人路過他們的作案現場,看到了他們的成員容貌,千萬當心啊!”李傑的和顏悅色被當做軟弱可欺,自然引起了反彈。


    “我們李府照料不周,也是敢作敢當,這是三千兩算作賠償!”李傑掏出三千兩銀票舉起來晃了晃放在地上,抱拳拱手,“告辭!”


    昨天的答案:外


    夕照生晚霞嘛,燒龜甲就是卜


    所以晚霞燒龜甲的謎底就是:外


    今天的字謎:


    門後一條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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