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夜,林深池單手支撐的腦袋忽而一重,牽扯身上各處傷,傳來麻疼,他恍然清醒。


    精神力透支加上身受重傷,他一沒注意打了個打盹。


    脖頸硬得跟老鬆木一樣,稍動一下便傳來酸漲和“咯咯”響。


    醒來第一時間他是看向身側的楚茴,隻見本該躺在厚被褥裏的身影不見了,他驚駭,車門沒打開,浴室間傳來輕微聲響。


    他起身,上了夾板的腿一瘸一拐的來到浴室門口,雙臂也綁上簡單夾板,由兩條白紗分別掛在脖頸前,像揣著手的大貓。


    盯著發白門板,他心髒跳躍得異常快,恨不得破門而入一探究竟,可又擔憂一切都是夢境。


    一扇門,兩人心思各異。


    很快陸淺湖也醒了過來,他額頭包著一圈白色紗布,除了臉,四肢都纏繞上白紗,被他穿的黑色衣裳遮擋起來,隻能看到露出的脖頸和手腕處的白紗,他相繼來到浴室門口與林深池並肩站。


    “她……被咬了?”


    林深池緊抿薄唇,搖頭。


    “那……”是為什麽,一個明明應該死了的人,為什麽第二天早上能自己爬起來上廁所?


    陸淺湖心中的疑惑,也是林深池的困惑。


    他抬手欲敲門,林深池無聲的對他搖搖頭。


    “別,給她點時間。”


    他舉到一半的手這才放下,以著和平態度等待浴室裏的人。


    能感覺到兩人就在門外,楚茴起身,打開浴室櫃,沒意外見到兩捆紗布和幾瓶外傷藥。


    將手中的搋子放下,拔光身上的衣裳,不顧飛揚的塵土和身上的汙血,她拿著紗布由腳到脖頸的包裹起來,就連手指頭都放過。


    邊裹還邊在心裏腹誹,這些人冷血又缺德,也不知道給她包紮一下或者洗洗,是看她快要死了,所以能省就省是麽?


    其實是楚茴冤枉了大家夥,本趙然想給她處理一下,但林深池見她一動便疼得痙攣,不想她臨死還承受無盡痛苦,便讓趙然幫她淨了臉便可。


    楚茴迅速將全身裹上了紗布,又往各處倒了些外傷藥水,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重度傷患,她拿過掛在一邊的幹淨衣裳套上,將又髒又破的戰鬥服踢到一邊。


    見鏡中的自己臉色紅潤,絲毫不似個傷患,她又拿過趙然的粉底液往臉上和唇瓣上塗抹一通。


    一圈下來,整張小臉白得隨時會暈倒模樣。


    做好一切工作,確定無破綻後,她按下馬桶衝水鍵,沾了點水噴臉上,裝模作樣的扶著腰,粗喘氣,拖拉著腳步來到門邊,吃力的將門打開,做到一步三喘。


    懨懨垂著的眼皮隨時會閉上模樣,見到兩人,略表驚訝的抬了一下眼皮,扶著門邊,先發質人的出聲。


    “你們也、太缺德了吧……”她喉嚨裏像卡了痰,像老太太喘息說話的語調。“我都傷得快翹辮子了,也不知道給我包紮一下……”


    講完這句話,她似花光大半的力氣,吐息又長又重,隻差沒往腦門寫上‘我很虛弱’四個大字。


    “你……是怎麽迴事?”盯著楚茴發白滿是汗水的小臉,陸淺湖的眉宇越皺越深。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快要死的人,第二天能爬起來上廁所,給自己上藥包紮傷口,哪怕是七級治愈係巔峰值的明淮都做不到像她這般有能耐。


    楚茴扶門的手動了一下,拉聳著眼皮,有氣無力道:“我問你話,你倒是反問、反問起我來了?有,有沒有個先來後到的?你這是在欺負傷患是麽?”


    陸淺湖攤手,表示冤枉。“我也是傷患好麽!”


    一直沉默寡言的林深池視線移至楚茴腹部上,困惑出聲。


    “你的肚子?”


    他記得她腹部連同骨頭都被捏成碎屑,有些地方更是被捏成肉泥,這種程度的傷,她就花一晚上,然後第二天用外傷藥擦一下,用紗布簡單包紮便可以站起來?


    先別說外麵一層表皮問題,關是碎裂的骨頭以及被捏爛的內髒,都是一個不可愈合的問題,她一個初級治愈者是怎麽做到的?


    兩人不苟言笑的上下打量她,那灼熱目光恨不得將她身上的衣服及紗布剝下來。


    楚茴被他們兩看得心裏發虛,像被踩到尾巴的耗子,想將門甩上隔離兩人目光,但一想到這樣更加坐實她的心虛,她頂著他們探究目光的壓力,努力擠出兩滴眼淚。


    “我腹部好疼……你們能讓一下嗎?我快站不住了……”


    身形搖搖欲墜,一個站不穩的往陸淺湖倒去,雙手還故意用力壓著他胸口,尤其是他傷口處。


    陸淺湖有內傷,外加肋骨斷了好幾根,外麵一層皮膚更是淤血破皮傷痕累累,被楚茴這麽一靠在身上,自然是疼得上竄下跳的唿叫,偏偏又不能將她推開。


    “你你你快把手移開,別壓著我,我我我……”他抽氣連連,滿額頭的冷汗。


    “我頭暈,我想吐,我難受~”楚茴軟著聲,無辜又可憐,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至極,轉移話題。


    “你想暈,想吐,難受也不能靠我身上啊!”陸淺湖求救的望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林深池。


    林深池靠於一邊,全靠一邊腿支撐著身體,肩頭上披的黑色外套看起來有幾分頹靡。“扶她迴房。”


    陸淺湖這才迫不及待的扶她迴小房間,待她病懨懨的坐床上,他才趕緊遠離她,很輕很輕的撫著被她壓得泛疼的胸膛。


    “你先出去,我同她聊聊。”林深池進了小房間,第一件事便是趕人。


    陸淺湖二話不說,齜牙咧嘴的離開,沒有往日林深池說一句,他能掰扯出十句。


    待陸淺湖離開,林深池來到床邊,審視上半身靠床上,下半身還在地上的楚茴,重點還掃了她寬鬆衣裳下的腹部。


    這樣的坐姿,不用掀開她衣裳查看她腹部,他也能猜測到她腹部位置是微彎卷著。


    破了一個大窟窿的重傷,她還能這麽坐,可以猜得到,她腹部並沒有傷,或許她身上紗布下的皮膚已然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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