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植霖正在全力組建大青山蒙漢抗日遊擊隊,由於祁連山營在包頭的勝利,很好的鼓舞了黃河流域的抗戰熱情,打破了鬼子不可戰勝的神話,大青山遊擊隊已經從十幾個戰士,發展成了一百二十人的小型組織。


    在接到祁連山營準備開始構建大陰山根據地這個通知以後,他連夜出發,翻山越嶺,用了三天趕到了巴彥淖爾。


    1937年11月3日,巴彥淖爾。


    野火將一個巨大的沙盤擺在一個油布做成的帳篷裏,因為沒有一個房間能放下這家夥。


    看到帶著眼鏡,被蒙古草原的烈日曬得黝黑的楊植霖,野火他們挨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野火領著他來到巨大的沙盤前,用一根不那麽光滑的長木杆子,指著四座城市說道,“陰山的南麵,黃河的北麵,一共有四座重要的城市,從西到東分別是五原,包頭,綏遠和唿和浩特,如果在往東延伸,那麽烏蘭察布也在陰山山脈的控製範圍內”


    對於楊植霖而言,他對這一片廣敖的大地非常熟悉,他點點頭,“是的,這片山區從西到東隔開了河套地區和山北草原,河套這邊是農牧混居,而山北則全是牧區。”


    野火再次指向陰山山脈,“陰山的地形很獨特,山北的地勢平坦,而山南地區則是高山綿延,山體高聳,偏偏這邊還聚集這所有重要的大型城市,山南的地形非常適合進行山地作戰。”


    楊植霖看著野火問道,“所以,你們也要進山打遊擊?”


    帳篷裏的賤人四人組,王姐,老陳頭,嚴慰寬都笑了,野火說道,“我們不是打遊擊,我們將要組建大陰山戰區!”


    “戰區?有什麽區別?”,楊植霖問道,他一時還轉不過彎來。


    嚴慰寬拄著拐杖,走上前來,“戰區是指,我們將利用陰山山脈,統合所有部隊的指揮和資源調配,成片成區域的作戰,甚至是多部隊的聯動作戰,將整個山南地區變戰略被動為戰略主動。”


    楊植霖大約是明白了,“你們要主動出擊,調動小鬼子,而不是等著他們進山?”


    “對!我們將要構建大陰山戰區,開始進入戰略主動階段!一直以來,都是日本人下棋,我們來應對,現在要換一換了,由我們來下棋,小鬼子來應對”,野火放下長杆,看向楊植霖,笑著說道。


    “需要我們遊擊隊做什麽?”,楊植霖問道。


    野火看向王胖子,王胖子樂嗬嗬的走上前,很親熱的摟著楊植霖的肩膀,說道,“我說,楊植霖同誌,你還沒有正式參觀過我們的部隊,我現在帶你去看一看,讓你可以有一個更為全麵的認識!”


    楊植霖隻是和祁連山營經常交換情報,他一直以為這就是一支普通的八路軍部隊。


    前段時間,他一直在大青山的山區裏組建遊擊隊,還真的不了解祁連山營,隻是他們前些日子攻占包頭,讓他刮目相看。


    這人啊!不能看,也不能比較。一個小時後,當楊植霖再次迴到指揮所的帳篷裏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沒有迴過神來。


    這是不是我的錯覺,剛剛那一個排,一個戰士的子彈數量就是現在大青山遊擊隊的全部數量?一個戰鬥班裏的十名戰士,居然有兩挺機槍,兩把花機關(他還沒搞清楚花機關和衝鋒槍的區別),四把十連發的步槍,人人都有四枚手榴彈,每個人三匹戰馬。


    這是標準配備?這怎麽可能是標準配備?


    野火他們都沒有說話,等著楊植霖先說話。


    “這是特務排?”,楊植霖問了一個他認為合理的問題。


    “不,這是普通排,我們每一個排都是這樣的配置!”,野火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說道。


    楊植霖又沉默了,他現在覺得這個世界很魔幻,難道祁連山營整個營都是那樣的裝備?他希望過,但這樣的部隊真的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又有些不敢相信!


    野火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用軍人最標準的姿勢,向著楊植霖說道,“楊植霖同誌,祁連山營正式向您發出邀請,一,希望你加入祁連山營,做我們的政治指導員,我們需要一個長期戰鬥在第一線,對整個蒙漢人民生活了解的政委!二,我們需要這個同誌,是延安,是黨信任的同誌;三,我們將要整編大青山遊擊隊為正規部隊,成為我們的第是一個連隊,配備按照標準配備執行!”


    楊植霖下意識的說道,“好!”


    可當他迴過神來的時候,他眼睛裏全是異彩,他站起來大聲問道,“十一連?難道祁連山營已經有十個那樣的連隊?你們有1200名那樣的戰士?”


    所有人都笑了,趙新新站起來解釋道,“我們的戰鬥連,每個連有150人,除125名戰士,還帶有一個25人的炮兵排,擁有三門60毫米口徑,射程1.5公裏的迫擊炮,每門炮配備60發彈藥基數。”


    楊植霖目瞪口呆,這哪裏是一個營,這根本就是一個團啊!


    可震驚永不停止,接下來繼續震驚吧,眼鏡青年!


    趙新新繼續說道,“我們還下轄一個炮營,人數為1000人,擁有160迫4門,120迫25門,四聯裝高射機槍10門,同時我們在草原上還活躍著五個民兵連,他們共750人,裝備等同戰鬥連隊。總兵力為3250人。”


    這一下楊植霖又坐下了,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樣的強大部隊,他們的裝備是怎麽來的?


    楊植霖思考良久,最後還是再次站起來,嚴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野火同誌,我不得不提出這個問題,你們的武器是如何來的?”


    王胖子笑嘻嘻的站起來,按照事先想好的劇本,指著趙新新和葉小子說道,“我,趙新新和葉小子都是歸國華僑,來至英國的海外殖民地,我們還有些家財,拿出來在海外購買了一些小工廠,然後在利用關係從海外進口過來的。另外,我們還準備投資巴彥淖爾,希望在這裏建立工業基地,補充裝備的同時,也能幫家裏迴迴本,不然長期這樣下去,這買賣難以持久!”


    這個時代的中國,各個軍閥都從海外購買裝備,甚至有些自己建了工廠,自給自足,也對外銷售。比如已經被日本人炸死的張作霖,又比如閻錫山,白崇禧,這些人都有自己的裝備來源,所以這個時候的中國,混亂無比。


    楊植霖明白了,他點點頭,說道,“我會向延安打報告,請求加入你們,並讓大青山遊擊隊也加入祁連山營”


    王胖子說道,“您不要打報告,我們來打,您就等著延安的消息吧!”


    “另外,我希望給我一年的時間,我們現在需要集中所有裝備和人員在蒙古的草原上先打痛日本鬼子的駐蒙軍團!”,野火說道。


    楊植霖笑了,他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祁連山營是一支孤軍,他們需要保留裝備才能在草原上和日本人對著幹,他說道,“裝備的事情必須要先壓一壓!我們需要這些東西才能打痛小鬼子!”


    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這一天是1937年11月3日,這一天以楊植霖為代表的蒙漢草原遊擊隊和西路軍祁連山營正式合並,他們將飛馳在草原上,戰鬥在黃河兩岸,他們緊緊的相互依靠,在整個蒙古草原上掀起滔天的巨浪。


    延安,於十一月五日同意了兩個部隊的合並,同時正式征詢了楊植霖的意見,楊植霖加入祁連山營,任營指導員。


    延安並不知道那群小娃娃們組成的部隊到底有多變態,但兩支戰鬥在黃河北麵的孤軍能合為一體,總是一件好事情,他們能相互策應,互為犄角。


    延安也同時派出了一個十個人組成的通訊部隊,他們正背負著寶貴的通訊電台,他們穿山越嶺,他們義無反顧,他們手拉著手奔赴草原上血戰。這一去山水相隔,這一去埋骨他鄉,這一去或許再也不會迴到延安?


    董新華站在山崗上,迴望延安的方向,她的眼裏有著淚花,孩子還隻有三歲,離別時她還在喊著媽媽。可是,國破家何在?孩子,媽媽將要戰鬥在黃河邊,如果媽媽戰死了,別來找我,好好的長大吧!願那個時候,這片大地開滿故鄉的映山紅,不再有戰爭,也不再有饑餓!


    這個時候的延安,什麽都缺,缺錢,缺槍,缺子彈,缺油料,甚至缺糧食,可唯獨不缺人!


    愛國的青年,從五湖四海,從西南的大山,從東海之濱,從飄雪的北方,匯聚到延安,在這裏學習,在這裏體驗,在這裏再次踏上征程,走向各個八路軍正在戰鬥的,血與火的戰場!


    雪花在風中飄舞,陰山山脈之中,卻是人聲鼎沸,按照大陰山戰區的指示,從西到東,他們將在山區裏建立三個大型據點,這三個據點分別指向包頭,綏遠和唿和浩特。這裏將屯放物資,這裏是洞連洞,坑道連坑道的防禦集群工事。這裏是戰鬥部隊的補給點,同時這裏也是強大的軍事據點,按照野火的要求,這裏要能扛住一百公斤的航彈轟炸,這裏要成為鬼子們人生的終點!


    這一次,倒是王胖子的拿手工作,這個不正經胖子,現在正在踹人,“你小子,這是啥玩意?上麵的橫梁太細,這一發炮彈就能轟塌了,給我換了,不換掉就別吃飯,你看看別的坑道,少嘰嘰歪歪的,快點!”


    在三十裏外,鐵頭正帶著一千人的騾馬運輸大隊,他站在山峰中部的迴轉處,看向下方,在風雪交加的山路間,無數人馬在艱難前行。麵對這雄武的大雪山,這些人顯得如此渺小,可在鐵頭看來他們又是如此的偉大,他們在和天鬥,他們在與工業化的日本侵略者戰鬥,用槍,也用自己的勞動。


    鐵頭在想,如果,如果他真能活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那他就會迴來,在這片山腳下,在草原邊搭一個小木屋,守著這條山道過一輩子,他喜歡漠北的風雪,在這裏他過的痛快,他從江西的大山裏走來,他要用餘生守護這片戰鬥過的土地,直到閉眼的那一天!


    葉小子正趴在巴彥淖爾的一個帳篷裏調試著71式和81式電台,他現在是被趕鴨子上架,小本本上全是那個老者留下的話語,可小家夥整了很久,也沒整明白。帳篷裏很冷,他的小手上全是凍瘡,可他就是不願意迴到大房子裏麵去,他今天就非要搞定,因為陰山山脈裏的基地需要這些設備,這些設備能為建設和戰鬥提供保障,這是他的使命,是一個十二歲男子漢的使命!


    趙新新在試射107火,他正走過被三門107火箭炮翻黎過的大地,風雪撲麵,可露在圍巾外節滿冰晶的眉目間,滿是笑意!


    野火則在蒙古族戰士的帶領下,領著部隊在學習滑雪。他的雙臂已經無比酸痛,他不停的對自己說,隻要翻過前麵的高坡,就會很爽,迎著風刀子向下滑行,那還是很酷的。可,望山,會不會滑死野火?


    沈瑩正在南下的火車上,她看著窗外的國家,看著無數流離失所,倒斃在路邊的孤寡,不知道為什麽,她不爭氣的流淚了。。。這或許就是一個夢,可就算是一個夢,她也要為這個夢裏的國家做些什麽。為了能夠讓這些在冬日裏依然赤著腳,穿著草鞋的人們,為了那些身上那全是補丁的孩子,為了跪在街邊插著草,將要被賣掉的孩子,她一定要做些什麽。


    老陳頭坐在辦公室裏,正在批改作業,窗外漫天飛雪,可那些生著火堆的帳篷裏,依然有朗朗的讀書聲傳來,他放下筆,在想,要是全中國的孩子都能讀的起書,那該多好!那時候,我們應該能過上一些好日子了吧!那個時候,西洋人和東洋人應該不敢來我們的土地上了吧!孩子們,你們要加油啊!我已經老了,讓我用最後的時間陪你們走一段路,多學一點東西,總不吃虧的。


    王姐帶著一群孩子,在風雪裏撿拾柴火,有訓練的小戰士跑過來幫忙,她笑著說,“娃娃們都長大了,該自己做些事情了,不麻煩你們”


    戰士笑了笑,還是背上柴火堆子,走向遠處的大房子,那裏住著所有的孤兒,有紅軍的,也有路上撿來的,這些柴火是為了他們取暖用的。這個戰士想到了祁連山裏的那個山洞,那時好冷,好餓,希望他們不要經曆那些冷和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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