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他的感受之中,那些湯藥在進入身體之後,立刻爆發出極為強盛的靈氣,強大的靈氣灌注之下,開始不斷衝擊他體內滯澀的經脈,而事實上這湯藥竟然還真的衝擊成功了。


    伴隨著一聲聲脆響,林默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些滯澀之感正在慢慢消失,隱約之間已經開始打開了一條通道。


    原本按照林默的估計,自己的身體想要行動,需要不短的時光。


    他需要依靠自己身體的本能,不斷地積累靈氣,儲存在身體之中,之後憑借著這些靈氣,不斷的溫養自己的身體以及經脈,達到軟化的作用,最終在積累之後將那條已經滯澀的經脈之路徹底打通。


    至此,林默的身體才算是能夠行動。


    而對於這老者的方法,卻有些大開大合的意味,他幾乎沒有考慮過林默的經脈能否承受住這種強大的衝擊,更是沒有考慮過,林默是否能夠忍受這種疼痛。


    顯然,對於老者來說,他的目標隻是救助,至於在救助的過程之中,林默是否死亡,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對於那位名叫小妖的孫女,也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而林默,在察覺到這藥性效果的瞬間,便直接凝神靜氣起來。


    即使是他曾經站在最高峰之上俯視天下眾生,但他的經脈和修為早在最開始逃離洪荒的時候便已經受到了傷害,麵對這樣蠻橫的衝擊,對於林默來說也是兇險無比。


    “若是我連這點藥勁都無法承受,那我林默還有何資格妄想攀上最高峰?”


    咬了咬牙,林默目光之中閃過幾分堅定。


    屋內的突破之音不斷響徹,而此時在這間土屋外,小妖和那老者站在屋外,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


    “爺爺……咱們,真的要這麽做嗎?”


    小妖有些擔憂,看著自己的爺爺,有心想要勸阻幾句,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阻。


    老者眼中透著精光,捏緊手中的半碗水:


    “這小子受了這麽重的傷,來路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就和外麵那些人是一路人,那些人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反噬我們,當然要做些準備!”


    “可是……”小妖眨了眨眼睛,有些擔憂的指了指老者手中的半碗水:“爺爺,如果他對我們沒什麽歹意,但知道你下蠱之後,你說他會不會就惱羞成怒?明明是好心,最終卻成為壞事?”


    “哼!”


    老者冷哼一聲,眼神之中閃過幾道冷芒:


    “這小子若是有歹意,這就是我們保護自己的方法,無論我們有沒有做準備,對於他來說都是壞事。若是他真的對我們沒有歹意,即使是我們做了準備,他也應該不會害我們才是。”


    “再說,若是真的氣量如此之小,那殺了他也算是保護自己了。”


    小妖無奈,但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人心險惡,這句話從小到大,爺爺都一直在教授自己,特別是關於外麵的世界,自己爺爺口中說出來的,更是兇險無比,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壞的,都是惡的。


    土屋門前的爺孫兩人,此時都在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拚死一搏。


    明明是救人性命,卻還是要留下心眼。


    這,就是這流放之地的真實寫照。


    因為在這方天地,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


    屋內清脆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劈劈啪啪響個不停,爺孫兩疑惑的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駭然。


    但是接下來,屋內的響聲卻突然停了下來。


    而下一刻,老者臉色瞬間巨變,因為他發現,自己手中的半碗水,竟然在瞬間便直接破裂了開來!


    留下的手段,竟然失效了!


    “爺爺,這……這是怎麽迴事?”


    小妖第一時間注意到老者神情的異常,看清楚情況之後滿臉詫異的指著老者手中原本的半碗水。那陶碗此時竟然列出了一道裂縫,裏麵的清水更是迅速順著裂縫直接流淌而出,瞬間便直接落到了老者手上。


    這清澈的水滴留到老者手上,卻立刻化為黑黝黝的墨汁一般的顏色,瞬間將老者整支手掌都快速染黑了起來。


    老者額頭上冒著冷汗,看著自己手掌的變化,麵色難看:


    “這蠱,竟然會失效!”


    緊接著,老者抬頭看了眼正滿臉急切盯著自己的孫女,眼神之中閃過一道柔光:“小妖啊,這蠱毒反噬,爺爺怕是要就此交代在這裏了。”


    “爺爺……這……我……”


    小妖聽著老者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結結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眼圈也瞬間一片通紅,滿臉的不知所措。


    老者看著自己的孫女,目光越發柔和了幾分:


    “不要著急,你聽我說!”


    “爺爺死了之後,你千萬不要聲張,特別是不能讓阿古那他們知道,要裝作一切都正常的樣子,要是他們問起來,就說我在屋裏研究藥性。”


    “然後,你去我屋裏將那本醫書拿出來,裏麵記載了爺爺我生平所有的施藥記錄,趁著今晚天色黑下來的時候,你從部落側門偷偷離開,永遠不要再迴來了!”


    老者目光柔和,但是神情卻極為嚴肅,硬逼著自己孫女將自己的說出的話記在心裏,之後才放鬆下來點了點頭。


    而就這麽會功夫,老者整支手臂都已經徹底成為墨色,其上甚至已經開始撒發出一陣難聞的氣味。


    這絲氣味之中帶著幾分腐朽的味道。


    而老者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樣,滿臉的平靜,就好像是所有後世都已經安排完善之後的解脫,更像是他將要麵對的不是死亡,而是迴家一樣。


    小妖整個人更是直接哭成了淚人,眼神之中帶著悲哀。


    但即使是如此,她卻依舊在自己爺爺的注視下,卻老者的屋內拿出了一本獸皮做成的書籍捧在懷裏。


    她的目光,同樣透著堅定。


    身為罪人,身在這樣的地方,她的心智也極為堅定,雖然神情哀傷難掩,但終究還是強迫自己堅強起來。


    “小妖,一定要記住爺爺的話,以後的路一定要小心,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老者神色平靜,但卻多了幾分不舍。


    或許,他內心深處,同樣放心不下這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小孫女。


    小妖重重的點頭,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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