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一直以勇猛著稱,但那是說好聽的,若說現實點,實在一點的便是瓦剌人基本上都是粗糲與莽撞。


    瓦剌人大多行事憑一腔熱血,欠缺深思熟慮的智慧,與禮儀之邦大慶相比,相差甚遠。


    曾經,瓦剌王身旁有老臣齊魯輔佐,總能在複雜的局勢中洞察先機,巧妙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讓瓦剌在波譎雲詭的草原爭鬥中穩住腳跟。


    可如今,歲月不饒人,齊魯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更糟糕的是,他竟被大慶設計抓捕,瓦剌王瞬間失去了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自那以後,瓦剌便陷入了混亂與迷茫,這段時間事事都仿佛陷入了泥沼,毫無進展。


    屋漏偏逢連夜雨,如今瓦剌國內不隻降下天罰,還有接二連三地傳來噩耗,好幾位王子或是離奇暴斃。


    瓦剌王本就因政務操勞而身體抱恙,如今麵對這一連串的打擊,更是心力交瘁,躺在病床上的他,已無法冷靜地思索對策,隻能任由其他大臣們擺布,被牽著鼻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那些大臣們,為了追求所謂的強大,盲目地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探尋火藥的製作材料。


    他們不顧百姓的死活,在道路因天災損毀、房舍搖搖欲墜之時,沒有及時組織人手去修繕,在百姓流離失所、亟待救助之際,沒有伸出援手。


    民心,就在這一次次的失望中逐漸動搖。而躺在病床上的瓦剌王,對此卻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傷痛與迷茫之中,渾然不知自己的國家正麵臨著分崩離析的危機。


    另一邊,自從馬哈王子昏迷後,以齊魯為首的瓦剌一眾親信,皆被以“休養”的名義幽禁起來。


    名義上解釋是,如今你們主子瓦哈王子都還未蘇醒,還是別想亂走了。


    齊魯望著病床上昏迷不醒、臉色慘白且身形消瘦的馬哈王子,心中滿是無奈與歎息。


    他迴想起自己曾經,起初一直推崇馬木王子,卻未曾料到馬木竟如此輕易地被人算計,最終丟了性命。


    後來,他將目光投向馬哈王子,覺得他與其他瓦剌人不同,不隻是一介莽夫,而是有著運籌帷幄的潛質,本以為能將他培養成一代英主。


    可如今,馬哈去了一趟京城之後,情況卻急轉直下,不僅身體虛弱昏迷不醒,連原本展現出的才能與智慧也仿佛被掩蓋,這讓齊魯越發瞧不上眼。


    齊魯本想著趕緊迴到瓦剌,重新挑選一位可塑之才加以培養。


    然而,如今的他隻覺自己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麵對這混亂不堪的局麵,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屋內,七公主柳眉緊蹙,眼中滿是憂慮,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以緹姐姐,你做這些實在是太危險了。父皇可不是糊塗人,哪能任由你一次又一次算計於他?”


    說話間,她貝齒輕咬下唇,腦海裏像走馬燈似的,瘋狂思索著化解這場危機的辦法。


    溫以緹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悠悠開口:“殿下放心吧,陛下應當早料到我會插手此事,隻是恐怕沒料到我會做得這麽‘出彩’。”


    那語氣,帶著幾分肆意,又透著十足的自信。


    七公主瞧著溫以緹那副滿不在乎還笑得出來的模樣,沒好氣地道:“以緹姐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笑?”


    如今局勢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父皇察覺,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哪能這般輕鬆。


    溫以緹笑意更濃,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成就感。


    短短時間內,自己竟能將火藥研製到如此驚人的威力,這份滿足,是旁人感受不到的。


    趙錦年不緊不慢地開口打圓場:“七公主莫要著急,這可不僅僅是靠著火藥才有如此威力的。”


    七公主柳眉輕蹙,眼眸中滿是疑惑,她那秋水般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趙錦年,正欲發問,卻見趙錦年神色自若,再次緩緩開口。


    “溫大人腦子裏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令人稱奇,她手中的東西的確是火藥,這點毋庸置疑。而且不得不承認,如今她的研究進展已經遠超宮裏的軍火司,著實厲害。”


    趙錦年微微頓了頓,似是在斟酌著用詞,“但僅僅依靠火藥本身,是絕不可能造成如此驚人威力的,其中必定還有其他輔助之物。陛下若是想要方子,溫大人交上去便是,甚至今日這能產生如此威力的法子,也一並呈上。陛下向來心胸寬廣,隻要能讓他滿意,斷然不會對溫大人動手。”


    “什麽?”七公主不禁驚唿出聲,那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以緹姐姐,你竟然真的把火藥研究到了這種地步?”


    她那雙靈動的眼眸瞪得滾圓,心中著實意外。在她的認知裏,火藥之事神秘莫測,即便是身為一國公主的她,對此也知之甚少,其保密程度可見一斑。


    可如今,溫以提竟僅憑一己之力鑽研出這般成果,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溫以緹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趙錦年的這番話,不禁暗自側目。


    她著實沒想到,趙錦年竟能將自己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所說的內容幾乎分毫不差。


    能達到今日這般威力,的確不僅僅是依靠火藥,還有那些輔助材料。把這些交給正熙帝又有何妨?


    如今她與趙錦年的研究方向已然步入正軌,他們早已投身於另一種研究,


    而非這種充滿不可控因素的陷阱式火藥。


    況且,將這些成果交給正熙帝本就是早晚的事。此前自己的種種舉動,雖引得正熙帝忌憚,但今日所為,不過是在試探他忍耐的極限罷了,若不探個究竟她怎會輕易罷休?


    正熙帝要壓榨她,她怎麽也得壓榨正熙帝一番才是!


    七公主思忖片刻,微微搖頭,輕聲唏噓道:“以緹姐姐,你呀,可真是太會玩火了。”說著,她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裏既有無奈,又帶著幾分對溫以緹大膽行徑的欽佩。


    她心裏清楚,按照趙錦年所說,正熙帝確實不會對溫以緹輕易動手。


    但堂堂大慶之主,豈會甘願被人這般擺布?肯定會在暗中給溫以緹使絆子。


    似乎是看穿了七公主的擔憂,溫以緹上前一步,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撫道:“殿下放心吧,陛下還想從我這兒得到更多東西,他想看看我究竟還能拿出什麽驚世之物,所以才會這般縱容我。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最多隻是小懲一下罷了。畢竟,我已經把他最想要的東西送到他麵前了。”


    七公主挑了挑眉,眼中滿是詫異:“什麽?以緹姐姐,你難道已經把這些東西送去給父皇了?”


    溫以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恐怕此刻,陛下的禦案上,已經擺放著我送去的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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