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甲子木明顯想要避開弱水塔中往事追憶的浮生,隻是在古月手中已經將一切的生生死死都是看透了。


    倒是葉蓉感慨萬千,禪法一生孤苦,生性執著,最後看自己身處難中,還為了幫助自己過了弱水塔,可是自己卻是舍卻今生的修為,舍身成不歸鳥,永世飛翔在空中。


    葉蓉知道不歸鳥之意,不歸原是一雙癡情的鳥,當有一隻生了重病,另外一隻就會永遠陪伴著,一直向天上飛去,直到精疲力竭,也堅持著不讓從空中掉下來,而最為執著的不歸鳥在臨死的時候用盡全身的氣力,不停地煽動著翅膀,將自己在空中焚毀點燃。


    不歸本來隻是佛家的一種修緣,就是心念如一,執著前世今生的意思。


    “師傅,禪法師兄他,他,,,”。


    說道這裏葉蓉已經歪著嘴巴想要哭出來。


    “阿彌陀佛,禪法還有最後的一次劫難,如果他能領悟到生生死死,真真假假的真諦,那修為是不會比你們差的。”。


    渡劫禪師滿臉鄭重的說著,提到的正是葉蓉和甲子木。


    葉蓉和甲子木經過這一番的曆練,都不自覺將雙手握著,慢慢的跪倒在渡劫禪師麵前。


    這是很莊嚴的儀式!


    佛號聲聲,暮鼓晨鍾!


    一絲絲的清風從山峰上吹過來,葉蓉感到自己頭頂的幾縷細細的長發掉了下來。


    落發成佛,這隻是儀式,佛家並沒有將頭發全部剃去的理念。


    隻是毛發是身體中最不值得,最不重要的東西,也是最影響皮相的東西,所以寧願落發也不能留存,隻是為了這樣。


    “渡劫禪師,你這樣強人所難,也是佛家的理念嗎?”。


    “甲子木,你真是手段高,竟然能夠逃出靈度城,來到這佛家寶地,過了弱水塔,進了萬法門,可是害的我們兄弟好找。”。


    聽著這令人發冷的聲音,甲子木就驚唿了出來。


    “披雲,流賓!”。


    “阿彌陀佛,老和尚真是眼拙了,原來是靈度城主座下的披雲,流賓兩位居士到了我這個小小的夢禪禁苑,老和尚沒有出去迎接,真是罪過大了。”。


    渡劫禪師聽著甲子木驚唿,迴過頭來,一道紫色的清氣從身子後麵推過來,葉蓉和甲子木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現在甲子木已經歸入我們佛家門下,兩位來的有些晚了吧。”,渡劫禪師看到對方一黑一白,黑的叫做披雲,攜帶引魂幡;白的叫做流賓,倒是拿著一柄如意。


    “渡劫禪師,我們兄弟二人也是奉了城主命令而來,這就是城主的玉如意,禪師該不會不認識吧。”。


    渡劫禪師心中一驚,他知道古月刑羽山中的封禪台中修煉,據說當初巨神刑龍頭顱被斬斷就是埋葬在此處,古月能夠得到巨神庇佑,從而修通玄靈三冥,就是地藏王和幽冥教主都奈何不得,不知道傳聞是否屬實。


    後來突破酆都三絕,在地下自立為王,更是招兵買馬,世人是無從知曉他們的存在,但是渡劫禪師深深的知道,孤月已經數百年的苦心經營,勢力異常的龐大。


    “阿彌陀佛,古月城主,早就名動這水天道場,老和尚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甲子木本來隻是肉體超脫的靈魂,會經過幽冥三司會審,才能決定是否永墮地獄,還是再次輪迴,可是孤月城主卻是在風流層下設立督署,將這一幹木乃伊截下來,打造自己的軍隊,豈不是違背天理循環,今日正好歸了我佛門聖地,本就是一樁美事,孤月城主是不是太過於蠻橫了。”。


    渡劫禪師說的彬彬有禮,但又是句句無懈可擊,披雲和流賓對視一眼。


    “大師說的有理,隻是甲子木不能皈依,因為他在離開靈度城時,攜帶走了靈度玉蝶,這是我們靈度城掌管刑名的主簿,現在主簿丟失,城主就無法勘錄所有木乃伊的人頭信息,此事對於禪師那是毫無用處的,但是對於我們靈度城那是萬萬不能少的,既然甲子木願意歸於佛門,就請將玉蝶歸還。”。


    渡劫禪師並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鍵之處,望著甲子木說道:“披雲施主說的可是實話?你既然已經在佛門中修行,就將這些過往的罪孽一並償還了吧。”。


    披雲流賓一聽心中很是高興,知道這老和尚看起來貌不驚人,但是幾經渡劫,實在是一個了不起的高手,當初城主就再三囑咐,遇到渡劫禪師,切不可亂來。


    現在渡劫禪師如此爽快的同意了,靈度玉蝶就唾手可得,自是喜出望外。


    “稟告師尊,玉蝶並不在弟子身上,玉蝶是由弟子偷盜出去的,那些木乃伊都是和我一般,在世的時候都是好人,可是他們死後,自己的父母親戚都是不惜重金,將他們屍體保存,能夠永久的紀念,這種虔誠之心,是我們佛家的度身執念,可是這份子苦心同時也是大大的害了他們,想不到在這世界上還存在這麽罪惡的魔鬼,將這些可憐的木乃伊攔截下來,每日裏都是經受無盡的摧殘和訓練,修築地下城堡,在你們這些惡魔眼中,我們就是畜生,前世本來就艱辛,死後還要遭受你們的驅策,今生今世都不會輪迴,隻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直到死去。”。


    甲子木說的很是動情,將眼淚抹了一下,繼續說道:“披雲,你為什麽不說,這靈度玉蝶,本是想要替代幽冥生死薄,隻要是將我們的通靈命理寫了上去,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不能夠擺脫你們的魔爪,你們就可以通過操縱生死簿中的命相,或者讓我們遭受無盡的痛苦,或者將經脈摧殘,成為不死不活的畜生,這就是到了冥界,也無法度過奈何橋,不會為輪迴城收留的,我本來隻是一名小小的獄長,要不是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魔鬼不小心,這玉蝶怎麽會落到我的手中,真是天助我也,趁著你們不注意,就悄悄的逃出了靈度城,這也是為了那些枉死在你們手中的木乃伊一個交代。”。


    “阿彌陀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渡劫禪師臉上現出了悲憫神色,披雲流賓卻是心中發毛,這秘密都讓這小子說出來了,可怎麽才好。


    葉蓉是第一次聽到世間還有這般的天地,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是不可思議。


    “強者就是王者,這本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那些木乃伊本來就是人世間享受盡了多少的榮華富貴,本來就是人世間至高無上的貴族們,在他們有生之年,曾經食用了那些貧苦人們造就的多少財富,大師,您周遊天下,可曾見過貧苦之家的死難者成為木乃伊的嗎?那些王公貴族們生前無時不刻都是想著長生不老,死後依舊想要將肉體永生,可曾想過這一切是誰給的嗎?沒有!我們靈度城主本來就是為天下貧苦百姓償還一個公道,這才是公正!”。


    葉蓉聽到這裏方才明白這兩人的來曆,甲子木盜走靈度玉蝶雖然是私心,但是想想能夠在如此險惡的古月手中逃了出來,是何等的艱難,現在聽著披雲這番道理,想起自己也是家破人亡,還不是因為一曲琴仗著實力龐大所為。


    也是有些惱了說道:“披雲,你真是強詞奪理,輪迴自在天命,強者本是有道,像你們這般做法,豈不是人人都是強者,人人都想驅使旁人!”。


    流賓知道葉蓉也是渡劫禪師的弟子,轉臉看著渡劫禪師神色不對,向披雲示意了一下,渡劫禪師主張死亡在前,神靈活命,正好和自己的理念相反,如此下去隻能越來越堅硬。


    哪知道披雲並沒有看到流賓的示意,依舊大聲說道:“大師向來都是主張生死有命,既然這這樣,這些人的命運就和甲子木是一模一樣的,天道自會調度,為什麽大師要厚此薄彼呢?這豈是大師修行之道?”。


    這兩句話咄咄逼人,渡劫禪師眉頭暗自皺了起來,心中想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現在甲子木既然已經成了自己的弟子,就不會再落入古月手中,況且甲子木能夠舍卻自身,冒著魂飛魄沒的艱險,將靈度玉蝶偷盜出來,這就是佛家無上仁慈,有著巨大佛家修為的靈體,雖然隻是一具木乃伊,但是經過靈山點化,終究會超脫本元。”。


    當下不動聲色的說道:“既然兩位是來尋找靈度玉蝶的,但是我的徒兒已經說了,並不在他身上,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和尚就替我這徒兒做個保,甲子木並非古月的弟子,更是沒有師徒情分,也就沒有瓜葛可言,兩位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這就請迴吧。”。


    這已經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了。


    披雲紅著眼睛,很是惱火,自己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麽久,還是沒有的得到半點答複,隻是這靈度玉蝶不在甲子木身上倒是很意外,按道理甲子木已經知道了這玉蝶的奧秘,就如同身家性命一般,就是打死了不會給了別人的。


    流賓將玉如意舉起來行了一禮說道:“既然是大師作保,我們兄弟很是相信大師的胸襟的,隻是這甲子木隻是靈度城的一名卑鄙的潛逃者,這樣的人要是拜倒了大師的門下,恐怕這佛門清淨之地,要受到汙染了吧。”。


    好厲害的手段,披雲心中很是高興,讚歎兄弟這招高明,知道西方修行者都是極其愛好麵子,往來認識的都是那些佛祖,聖賢,現在收了一個木乃伊的小偷,傳言出去,也是讓同門中嘲笑半天。


    哪知道渡劫禪師隻是淡淡的說道:“前世的罪業隻是一具過往的皮囊,每個人身上都不會是幹幹淨淨的,否則何來的舍身渡人,何來的好人的壞人,強者和弱者之分呢。”。


    流賓想著渡劫禪師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說道:“大師佛法高深,能夠看透世間諸相,真是令我們很是佩服,隻是甲子木,我們相信讀碟並不在你的身上,可是這麽重要的東西,不知道兄弟你遺落到了何方,可否指點一二呢?”。


    這個問題渡劫禪師也是心中奇怪,隻是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早就看透了這一切,既然甲子木不願意說出來,自己也就沒有必要知道,這就是佛家常說的忘我和無我的境界。


    甲子木本來早就將此事忘卻了,現在突然被問題來,靜靜的想了一下說道:“這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正在那邊的斷頭崖上捕捉一隻小老鼠,由於玉蝶清脆,害怕帶著身上,在地麵上摩擦會發出聲響了,所以就將玉蝶放到了山澗邊的水潭下麵,等我迴來再拿,可是當我迴來的時候,別說是玉蝶了,就是連玉蝶影子都沒有見到,我本來以為是因為水流太大,可能是衝到下遊了,就沿著流水的方向尋找,但是找尋了好久也沒有發現,最初還是懷疑是被靈度城的人拿走了呢,嘿嘿,現在看來你們隻要拿不到玉蝶,就無法追索我的性命,所以也就也就無所謂了。”。


    言下之意,現在你們不但找不到玉蝶,現在自己又是渡劫禪師的門下,更是不會將自己怎麽樣了。


    隻是此事如此詭異,葉蓉在旁邊不禁想到了,但是自己還是年幼,遇到米開羅的事情,那個小小的米開羅按照自己所說是從天山而來。


    現在看到如此情形,還是不應該說出來的好。


    披雲和流賓對視一眼,看著渡劫禪師微微的閉著眼睛,先是對周遭的環境並不關心一般,兩人在靈度城中時常修煉,互相切磋,自是心有靈犀,同時出手,快捷無比的向甲子木抓來,身形猶如鬼魅一般。


    鎖鏈!


    纏繞!


    “哐當!”。


    披雲手中握著招魂幡,已經被渡劫紫氣激蕩下手都拿不穩了,披雲用力的握著杆子,手中已經有絲絲的血跡滲透了下來。


    再看流賓時,玉如意在剛才迴奪的力道中反擊的開來,點點翠綠的顏色就像在空氣中散失一般,還想要進擊。


    隻見披雲橫著招魂幡攔住說道:“渡劫禪師,果然厲害,我們兄弟領教了,隻是我們城主曾經說過,禪師尚且欠我們靈度城一個大大的人情,今日可否讓我們將甲子木帶走?”。


    渡劫禪師慈悲之聲說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兩位為什麽要如此咄咄相逼呢?救人一命難道不好嗎?”。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披雲流賓知道再強求之下,必然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一陣黑風纏繞,葉蓉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披雲流賓已經遁形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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