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逝以尋假寐,約莫是天將明了,宋白玉起了身,套上衣衫,再溫柔地給她穿衣,將她抱著出了房。


    這個時候,毓清樓裏的人大都還睡著,逝以尋倚在宋白玉懷裏,眯開一條眼縫兒,看見樓裏的小廝見他們倆下樓,頓時傻了眼。


    毓清樓的老板還算淡定,算是個長得娟秀的美青年。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櫃台前,撥響了算盤,得出一個不小的數字放到宋白玉眼前。


    宋白玉二話不說,掏出兩錠銀子放在櫃台上,道:“多出的錢,備一輛馬車。”


    老板眯眯一笑:“道長大方,不成問題。”


    宋白玉將逝以尋放進一輛馬車,取過備好的衾被為她蓋住,捋了捋她的耳發,輕聲道:“尋兒,我們去西蠻,看捉鬼節。”


    一如當初,這輛馬車由宋白玉駕著,翻越皓皓雪山最終去到西蠻。途中,還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雪崩。一切都有驚無險。


    隻可是,這畢竟是重迴夢境,而不是當初依照自己意識營造的夢境。逝以尋甚至忘了,黎非說的,這個夢裏的結界還不穩定,其中帶有許多的不確定性。


    後來逝以尋才知道,這場雪崩,隻是一個不穩定的開始。後麵的光景,截然不同。


    馬車行走在濕滑陡峭的山路上,裏邊是崖壁,外邊是深不見底的雪淵。


    在馬車裏,逝以尋如願聽到了宋白玉說他喜歡她。


    隨之山巔出現裂縫,馬匹受驚奔逃,以至於雪崩紛至遝來。


    逝以尋知道宋白玉會因為她而背部受傷,故沒敢多耽擱,隱魂劍一掃橫空,打算帶師徒倆禦劍飛出,這時偏偏宋白玉卻道:“師父,那匹馬!”


    逝以尋驚了一驚,連忙轉而以隱魂劍載了馬走。宋白玉自身後護著逝以尋,逝以尋拿宋白玉的劍不斷地劈開那些雪塊。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巨大的雪石朝她砸來。


    真的是朝她砸來……那一刻,逝以尋覺得那雪石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逝以尋正愣神,忽而一聲悶哼將她驚醒。迴神一看,周身透涼。她傻傻地拎著劍,宋白玉以身擋在她後麵,將她抱著……眉頭輕蹙,膚色蒼白……


    最終兩人被逼進了洞**,大雪堵住了出口。


    一切照舊,卻似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


    宋白玉的後背還是受了傷,雪石沙礫夾雜進了皮肉裏,看得人心驚肉跳。


    逝以尋將他傷口清理了,拿布條包起來。他冷,她便給他肌膚取暖,他渴,她便捂化了雪水喂他。心想待到不日天晴,一切都會好的。


    在這裏她改變不了什麽。但她唯一想改變的,是宋白玉的思想。


    這晚,宋白玉耍無賴,不肯睡覺。他摟著她,將她撈起坐在他大腿上,溫熱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向四周蔓延。最終輕咬她的脖頸,身體繃緊,低低道:“尋兒,我想要你了。”


    衣衫滑落肩頭之際,逝以尋驀然停下,他詫異地將她望著。


    逝以尋的手指撫著宋白玉的肩頭,以自己的身子摩挲著他的,喘著道:“白玉啊,我從頭到腳,從心到身,都是你的。但是,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宋白玉笑得有些邪氣,半垂的睫毛在眼瞼投下如花影叢叢,道:“這個時候跟我講條件,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不過師父請說,我暫且聽一聽。”


    逝以尋捧著他的頭,道:“為了我,放棄修道。一生一世哪怕很短,我也不會和你分離。不然我怕以後……”


    “沒有你所害怕的以後”,宋白玉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篤定非凡,“修道我要,人我也要。沒有誰可以阻止我想變強、想保護你、想和你廝守終生的腳步。”


    話語間,他手掌已然褪去了她的群裳,扯開了兩人之間的阻礙……


    她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可是,萬一我們會分離……”


    “沒有萬一,沒有萬一,尋兒……”


    **


    在洞穴裏呆了幾日,滿心以為不日天晴洞口的積雪會慢慢融化去,卻哪知似乎外麵又下起了雪,非但沒有消融的痕跡,反而越堵越厚。


    見逝以尋在洞裏焦灼地來來迴迴,宋白玉不知道她在憂心什麽,懶洋洋地靠著洞璧,拿木枝鬆動柴火,火光將他的臉映照得十分蒼白虛弱,好似一碰就會碎掉了。


    他笑著寬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師父不必太過焦慮。”


    逝以尋坐到宋白玉身邊,道:“你不知道為師為什麽擔心,這雪下得不平常。”


    宋白玉淡定道:“靜觀其變。”


    後來逝以尋絮絮叨叨,一直說一直說,宋白玉沒有再迴答她。


    逝以尋扭頭一看,才知他竟是靠著洞璧就睡著了。將一伸手碰他的臉,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震。


    “白玉?!”


    逝以尋一推他,他整個人就無力地向她倒來。手撐上他的後背,才驚覺不知何時傷口居然惡化了,後背的衣衫全是血!


    “白、白玉……你,你別嚇我啊……”逝以尋哆嗦著手,解開宋白玉的衣裳,他後背的傷勢,讓逝以尋倒抽一口涼氣。


    明明、明明……已經開始愈合了……可眼下他的傷口非但重新裂開了,還向四周裂開,皮肉再度翻滾起來。


    冰寒至極的血水不斷往外淌,並冒著幽幽詭異的寒煙,一條條似脈絡一樣的冰絲,時而在傷口上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這場雪崩,究竟是怎麽迴事?


    “尋兒……”


    宋白玉深深淺淺地呢喃著,身體裏的氣血翻騰,整個人極為不穩定。


    逝以尋仰頭凝視著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洞穴,一個氣急攻心揚手祭出隱魂劍,抱著宋白玉騰空一個翻轉,隱魂劍將洞穴劃成了幾大塊。洞口的封雪朝外四處飛散,一縷刺眼的光線溜進來,照在宋白玉極蒼白的麵色上。


    他彎長的睫羽顫了顫。


    凜冽的寒風吹拂在臉上如刀子割,逝以尋將宋白玉放在一塊凸出的寒石下方,遮住飄飛的大雪。


    起身的時候,忽而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她,逝以尋扭頭看去,宋白玉竟醒了來,看著她,唇畔帶著淺淺淡淡的笑,眸光流彩明媚無方。


    宋白玉虛弱道:“師父……不要迴去,我們走,下山……”


    頃刻間地動山搖,仿佛整座冰挺的雪山就快要崩塌。山巔漸漸隆起,出現一個巨型的雪人。逝以尋提著隱魂劍,站在鵝毛紛飛的大雪裏。


    衣袍盈風,冰冰涼涼的雪直往袖管裏鑽。逝以尋眯著眼,看著那純白得沒有雜質的大雪人,咬牙淩空拋了隱魂劍,劍身在半空中飛速旋轉急速變大,再落手時隱魂劍已變得通透巨大,逝以尋揚臂一用力,將那大雪人削成了兩半。


    滿天雪舞之際,被劈成兩半的雪人居然各自獨立了起來,片刻又變成了兩隻雪人。緩緩沉沉地向逝以尋和宋白玉走來。


    逝以尋一頭霧水道:“白玉啊……這跟預期有點差距啊……”


    宋白玉望著山巔,光影流連,抿著唇一臉嚴肅:“師父……別忘了禦劍……快!”


    說時遲那時快,兩隻雪人像是活了一般猛地就向師徒倆撲來。


    逝以尋這個人一般比較淡定,但一旦慌亂起來也是非一般的慌亂。宋白玉那一聲喝,嚇得逝以尋手抖了兩抖,抽了兩次隱魂劍都未抽出來。最終千鈞一發之際,還是宋白玉抖著嘴角幫她抽出了隱魂劍,幾乎在雪人將他們倆撲倒的同時,念了一記道決,隱魂劍載著二人飛脫而出。


    雪人撲了個空,從山頂一直追到山腳。


    最終隱魂劍被鋪天蓋地而來的冰雪之氣震得顫栗連連,一個抖得緊了將師徒雙雙震到了地上。上頭雪人散成了渣,兜頭潑了下來。


    **


    入西蠻那天,陽光晴好,宋白玉無一例外受到許多姑娘們的青睞。


    逝以尋與他在長街上遇到被人追的霍洄,霍洄帶他們倆找了一個暫住地。


    一切都是一模一樣的發展。


    逝以尋因擔心宋白玉背上的傷會感染,便不讓他頻繁幫緹瑪幹體力活。鄰裏大嬸們瞧見了就要笑話逝以尋說,她太心疼自家男人,捧在手心怕摔咯含在嘴裏怕化咯。


    逝以尋被取笑地無所適從的時候,宋白玉站在她身旁淺淺溫和地笑著,牽過她的手,說:“讓她們笑去。”


    每天晚上逝以尋都要查看宋白玉背後的傷,確定他的傷勢一天比一天好以後才肯安心睡下。


    她知道是夢,可每每宋白玉自身後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時候,她卻又感覺到無比的真實。


    “尋兒”,他低低地喚著,帶著繾綣的笑意,“越發覺得你有些小心翼翼了,像隻隨時警惕著怕人搶走食物的貓兒。”


    逝以尋努嘴笑道:“你又不是食物。”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卻不得不小心又小心。此次重迴夢境,有什麽不一樣了,似乎隨時隨地都危機四伏。


    “尋兒,你給我生個孩子。”他貼著她的耳朵,薄氣吞吐,問著,“好不好?”


    逝以尋愣了愣,翻身麵對著他,看著他那雙暗夜裏也熠熠亮澤的眼眸,手指點點他的鼻子,道:“生孩子,你還要拖家帶口地迴玉泱去修煉哇?你放棄修道我就給你生孩子,我們隻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話沒說完,宋白玉頃刻翻轉過來便將逝以尋壓在身下。低低笑兩聲,道:“你說得對,修煉不能拖家帶口。那便等我修成了道,再要孩子。”


    “喂……唔……”


    不給逝以尋拒絕的機會,宋白玉太過強勢熱情,一邊深吻著她,一邊手不老實地上下遊走撫弄,將身體裏的火都點燃了起來,無力拒絕。


    窗外暗影婆娑,那是風的聲音。仰著脖子不住顫栗低吟間,忽覺窗戶有一抹人影,身體不由僵了一僵,瞠眼看去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


    後來,當宋白玉準備著給房間掛上風鈴,親手做麵具畫紅梅的時候,逝以尋便曉得他要做什麽。一句話不說,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看他搗弄。他挑著眉梢,眉宇之間全是淡然溫情,唇角似有似無地勾著問:“好不好看?”


    逝以尋點頭,咧嘴道:“好看得不得了。”


    “那那天……”


    逝以尋打斷他得意洋洋道:“那天捉鬼節,你想要我戴這個是不?可是那樣你一下子就能認出我了,不神秘。”


    宋白玉一笑,道:“後頭還有更神秘的事情。”逝以尋知道,他要向她求婚。


    原本的夢境裏,最終她嫁給了他,他們有一個圓滿非常的洞房花燭夜。


    可是,這個捉鬼節,本來隻是一個喜慶節日,卻變成真的捉鬼節了。


    在長街上,宋白玉當著那麽多人麵,送了她花,跟她求婚。


    逝以尋也答應了嫁他,他便將她抱上高頭大馬,牽著她迴去拜堂。


    他們是在緹瑪家裏拜堂,院子裏的蔥鬱的樹上都掛滿了紅燈籠,十分喜慶。緹瑪穿了一身喜慶的衣裳,笑得十分和藹,臉上的皺紋一圈一圈的,但精神卻很飽滿。


    是她幫他們主持這個拜堂儀式。隻是才完成了一半,天色生變。


    月亮躲進厚厚的雲層裏,紅燈籠裏的光照得有些單調蒼白。這時起了一陣沒有來由的陰風,吹得大堂裏的紅燭忽明忽暗。


    這時有人匆匆忙忙地跑進來,看了緹瑪一眼,就急忙跟逝以尋和宋白玉說道:“有位姑娘讓我來通知你們,太夜湖不平靜了,已有幾人被湖水吞噬,那位姑娘讓你們速速趕過去救人!”


    太夜湖是西蠻的一麵大湖,整個捉鬼節都是圍繞著那大湖展開的。湖水由上頭雪山消融淌下來的,湖水春漲秋落。


    逝以尋迴來的時候,霍洄理應還躺在湖岸邊賞星星吹夜風。緹瑪見兩人要走,就叮囑道:“那太夜湖水可深可涼了哩,你們萬事要當心哇,莫要掉下去了。等迴來,我再給你們繼續主婚。”


    逝以尋和宋白玉匆匆到了太夜湖,捉鬼節早已經安靜了下來,紛紛站在湖岸提心吊膽地圍觀。


    湖中央落下幾個人,正拚命地掙紮,不是他們不去救,先前便有嚐試隻要是誰敢下水去救,最後無一例外要被拖進深水處。


    這太夜湖有些邪門。


    逝以尋向圍觀的人一問起霍洄,他便顫著手指著太夜湖,道:“這水下邊有、有水鬼……那位姑娘下水去了,恐怕是兇多吉少啊……”


    好歹霍洄也是堂堂瓊華派的女掌門,兇多吉少這樣的詞,遇上小鬼小怪一般跟她沾不上邊兒。


    見湖中心的幾人幾乎掙紮得脫力,逝以尋祭出隱魂劍,與宋白玉道:“白玉,你我一起,將幾人拉起來。”


    “是師父。”旋即他握了握她的手,“你小心些。”


    各自禦劍到太夜湖的湖中心,宋白玉率先雙腳點水,彎身像拎水桶那樣拎起兩人,便毫不耽擱地返迴。剩下兩人便由她來。


    怎料逝以尋才將將把二人拎到隱魂劍上,忽然一縷水光纏上了隱魂劍,劍身急劇顫抖。


    逝以尋以掌為刃斬破了那縷水光,禦劍飛往岸邊。水光不罷休,再度纏來,情急之下,逝以尋落腳於水麵,使得那水光沒有糾纏上隱魂劍反而纏住了她的腳踝。


    緊接著逝以尋便順勢被拉下了水。


    水下暗蒙蒙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晰。幾縷暗影在水中漂浮,像是人的頭發又像是生得茂密的水藻。


    驀然間,逝以尋忽而憶起前幾日就一直在夜裏飛掠的影子來。


    到了水底,忽然有個聲音說:“你終於下來了,這水可深可涼了哩。”


    逝以尋心尖兒一抖。恰逢幾縷黑得炫目的長發朝她襲來。逝以尋還沒念道決用八卦陣收了這些東西,白刃一閃它們就被削成了一截兒又一截兒。緊接著就是霍洄那妖冶的緋衣飄飄搖搖,好不愜意。


    霍茴扛著劍,掇了掇逝以尋的手臂,道:“這迴是真捉鬼來了。”


    逝以尋跟霍洄順著那淒苦哀怨的聲音,一直閉氣往深處走,走到湖心不能再深的時候,水底暗石旁邊,坐著一縷幽幽纖瘦的魂影兒。她靠著石頭,哼著森寒無比的曲調。


    霍洄將劍隨意往湖底的石縫裏一插,中氣十足道:“小小鬼怪,妄圖在這湖泊裏掀起大波大浪,今兒你是碰上姑奶奶我了,算你倒黴。你是哪家水鬼啊?”


    想必霍洄也察覺到了,圍繞著這小小水鬼的是一股冤氣。故而她才沒第一時間就揮劍斬了這小鬼。


    小小水鬼穿的是白衣,黑發黑得十分滲人。她緩緩扭頭過來,看著逝以尋與霍洄,咧嘴笑:“這水可深可涼了哩。”


    霍洄不明所以,逝以尋卻暗暗抽了一個涼氣。隻因臨出門前,緹瑪也給她說了這樣一句一模一樣的話。


    霍洄直截了當的問:“你有何冤屈,正好今兒我比較得空,可以超度超度你。”


    逝以尋細細端詳著這纖瘦的水鬼,忍不住將她和緹瑪暗暗比較起來。驚詫地發現,若是緹瑪再年輕二三十歲,想必就是眼下這水鬼的模樣。飽滿的額頭,顯尖的下巴,臉蛋卻是圓潤的。


    水鬼指了指她身邊的大石頭,道:“我被壓在這下麵咧,你們幫幫我。”


    霍洄提起劍走過去,逝以尋提醒道:“小心點。”


    這塊黑石頭看起來相當大,但卻不完全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應當是最開始是一枚不大不小的石塊,長年累月積澱下來,長滿了水藻青苔一類的植物,故而變得這般大。


    霍洄一劍插進去,質地比較鬆,不費什麽力氣就深深沒入。她手腕稍一用力,石頭便爆破四濺,攪渾了一湖碧水。


    而那黑石頭下邊,有少許凹陷,凹陷處赫然躺著一具已被磕斷得四分五裂的骸骨。那眉骨下的兩隻黑窟窿,空洞漆黑得如同水鬼的兩隻無神大眼。


    出水的時候,岸邊西蠻人早已經散去,霍洄很嫌棄地撈著一具骨骸,跟逝以尋一起上了岸。


    隻是卻沒有看見宋白玉的影子。跟著自己的肉身終於能夠爬出水的水鬼,不管她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隻要咧嘴一笑總讓人感覺到一股森然寒意。


    她指了指平靜的湖麵,說:“他大概下去找你了罷。”


    逝以尋與霍洄道:“你看著她,我再下去看看。”


    “當心。”


    在水下遊走了半晌,沒有找到宋白玉。逝以尋便往光線深暗的地方浮去,一邊集中心力感應隱魂劍的所在。好不容易在一處深不見底的夾縫中感應到了隱魂劍的蹤跡,便小心翼翼地探著身試圖滑進那夾縫裏。


    突然這時,夾縫裏的幽光閃閃而過,逝以尋定睛一看,不由得大驚。一雙極為狹長的碧色眸子正半眯著,安靜地看向她這個方向,又似從始自終不曾看見她。


    恰逢此時,肩膀被人一拍,逝以尋經不住嚇了一嚇,一隻手順勢捂上了她的嘴。逝以尋見是宋白玉,心裏石頭落了地。


    他帶著她不聲不響地退出夾縫,身形靈活,盡量不引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宋白玉摟著她的腰半分未鬆,帶著她一路往上遊。


    逝以尋側頭安靜地瞧著他,輪廓在水中顯得沉魅柔美,發絲如墨暈染,恰似一朵悠悠然的水中蓮。蓮花注意到了某女的目光,眼風側了一下,掃視著她,唇角緩緩勾起,有股說不出的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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