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以尋走到一個睡著的官差麵前,認準了就是前幾天抓她入牢的那隻,抬腳就往他胯下踢了一下,力道把握得好,雖不至於讓他斷子絕孫,起碼夠他痛上一陣子的。


    官差被逝以尋踢醒了,虛軟地彎身捧胯,唏噓不已。


    逝以尋落劍在他臉側,成功地把他嚇了一跳,仰起頭來看她。


    清醒過來了,官差大哥十分盡職,顫著手指頭指著逝以尋:“你竟然……越……越獄了……”


    隻可惜他的小夥伴們都還睡著,哪有功夫理會他。


    逝以尋吹了一聲口哨道:“姑娘我要是再不越獄,你們就都得一命嗚唿了。我要是你,現在就去挨個叫醒夥伴,有多遠退多遠,也不許旁人再進入到這裏來。”


    官差不配合,逝以尋大吼一聲:“還愣著幹什麽,還要姑娘我拿糖葫蘆哄你嘛!”


    很快,霹靂塔四周躺著的人都退開。


    霹靂塔原本是沒有入口的,眼下生生被人打開了一個入口,想來做這樣事的人,除了宋白玉,還會有誰呢。


    再耽擱不得,逝以尋禦劍飛行便衝了進去。裏麵漆黑一片,走勢一直往下。通道很窄,逝以尋左磕又碰,險些被擠歪了鼻子。


    索性很快,下方傳來隱隱碧幽的光亮,她還來不及穩定身形,突然一股強烈的濕氣自腳下撲來,帶著一股潮腐的味道,相當不好受。緊接著,就是驚濤拍岸的水浪聲。


    這下麵莫非別有洞天?當初霹靂塔落成的時候,不見這下麵有水的。


    聽到“乒乒乓乓”的打鬥聲以後,逝以尋加快腳程,一下通道到了底。


    腳下果真是一汪翻湧不息的水。她剛剛準備在水麵上落腳,定睛一看,不由大驚失色,連忙幾個翻轉,尋了四周最近的一處凸石站定,心裏頭七上八下地喘著氣。


    好險!


    這哪裏是一般的水,難怪有一股潮腐的味道,分明是屍水!


    逝以尋舉目而望,正正是一身青衣的宋白玉在和一隻半透明的雨妖,打得上躥下跳難分難舍。


    這雨妖,比十年前更加難以對付。


    竟不知,她在這霹靂塔下匯集了這麽大一汪屍水,怨氣衝天。


    人死魂離屍骨散。最終人的軀體長埋地下,會化作屍水下滲,在地底下匯聚成一條一條細小的屍河,最終湧入地府裏最大的一條黃泉河。


    理論上是這樣的,當然逝以尋本人還活得好好的,不曾見過地府,也不知道這雨妖究竟是不是引的黃泉水。


    總之是和黃泉水差不多了,皮肉一沾上去,立馬見了骨。整個人一沾上去,可能就得去黃泉喊冤了。


    霹靂塔裏麵有這樣的東西,內有怨氣做支撐,外有人氣香火為吸收,雨妖日益壯大,這霹靂塔怎麽能不塌呢!


    她當年百密一疏啊,太低估這雨妖的智商了。


    宋白玉一直努力修行,今日在她眼前展現了他的實力。


    他是一個厲害的道士。各種符咒、道決都使得有模有樣,除了打在雨妖身上不痛不癢這一點以外,找不到別的缺點。


    見宋白玉還能支撐,她得盡快收拾了這一灘黃泉水,不然一會兒霹靂塔塌下來,將她和宋白玉全壓到這黃泉水裏,不用買墓地就可以直接嗚唿了。


    “以我萬神之名,輔以萬靈之長,以我萬神之軀,逐以萬惡之源,天地四方,八卦為上,開!”


    逝以尋念動咒決,手中隱魂劍一拋,施以術法,隱魂劍豎著停留在半空中,劍鋒朝下,憑空展開八卦之光。


    八卦旋轉開啟神力之門。


    隱魂劍亦跟著迅速旋轉,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裏,頂天立地,劍身變得巨大而鋒利無比。


    一邊銀白一邊銅青,這般不倫不類的劍身,卻是她隱魂劍的特征。不管是銀白還是銅青,俱是削鐵如泥,無以抗爭。


    雨妖見狀,連忙甩開宋白玉就唿嘯而來,想毀了逝以尋的八卦陣。


    想必她也是認出了這柄劍,當年就是被它砍了山脈壓在這地底下的。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還是相當忌憚。


    宋白玉怎麽會輕易讓她得逞,拚盡全力就追趕上去,發了狂似的一劍一劍往雨妖身上招唿。


    這不是平時冷靜沉著的宋白玉,劍法毫無章法步子淩亂不堪,像是單純地找雨妖打架鬥毆發泄心中怨氣。


    結果宋白玉成功地惹怒了雨妖,雨妖扭頭就又與宋白玉廝打,卻是招招斃命。


    逝以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眼下卻移不開手,繼續讓八卦定乾坤,穩固這霹靂塔地下,繼而隱魂劍得了命令,劍身入黃泉水絲毫沒有被腐蝕,反倒隨著逝以尋的手指,一劍一劍在黃泉水中劃出一個八卦形狀。


    宋白玉多處掛彩,雨妖嘶吼著,將他一把甩到了石壁上,青衣道袍,盡是血跡斑駁。


    頓時,八卦隨著逝以尋心緒的不穩,而強烈抖動。


    特麽的,早說了宋白玉擅自行動是要不得的。


    “八卦曉神諭,神諭聽八卦,神之令道之法,萬物有其軌天地有其正,破!”


    頓時,半空中術法盡顯,八卦陣狂亂往下壓,與黃泉水中的八卦合二為一。屍水湧動形成了漩渦,八卦生效將一切事物引迴正軌。


    黃泉水開始湧迴地底下,即便是這雨妖,妖法通天,也無能無力。


    雨妖惱羞成怒,對著逝以尋便狂吼。狂風帶著凜冽的濕氣,揚翻了她的道袍。


    逝以尋冷笑道:“十年一晃,你身上的戾氣有增無減,毫無悔過的意思,看樣子我不需跟你多廢話了,你盡管出招罷。”


    雨妖也是冷笑一聲:“又是你這個臭道士!”


    逝以尋聞言,聞了聞自個的袖擺,結論道:“你比我更臭。”


    隱魂劍飛起在手,逝以尋一鼓作氣,結算結果了這妖孽。怎料電光火石之間,隱魂劍還沒沾到雨妖,淩空而來一股清風強力,竟是宋白玉飛過來就和雨妖扭在了一處。


    “白玉!”


    這腦筋不轉彎的傻徒弟唷,以為這是過家家鬧著好玩兒的嗎,一般人躲都躲不及,就他還不怕死的往人刀口上撞。


    宋白玉毫無懸念的負傷,被雨妖抬起腳,欲半空踢下。


    看她那架勢,這一腳下去,宋白玉非得全身大小骨頭皆斷碎不可!


    幾乎是身體的本能,逝以尋奪步而去,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捏住了雨妖的腳踝,雨妖臉色一變來不及唿痛,她立馬捏碎她的腳骨,往上用力一揚,將她整個身體都扔在半空中,翻騰了數周才能勉強穩住。


    逝以尋攬過宋白玉就帶著他往石壁一邊飛去。


    隻是還未來得及落腳,宋白玉大喊一聲“師父小心!”


    宋白玉側身反將她抱住,力氣之大似要將她揉碎,以身體擋在她前麵,逝以尋眼睜睜看著雨妖狠命地俯衝而來,直攻宋白玉的背心。


    一時間,手中隱魂劍飛脫而出,與她直打了個照麵。雨妖懼隱魂劍,不得不側身一點,逝以尋用進全身力氣將宋白玉翻壓過來。


    一切隻消一瞬間。


    一股濕寒之氣,穿透了她的手臂。直衝出通道逃離霹靂塔。


    外麵狂風暴雨雷鳴大作。


    逝以尋呲了一聲,手臂麻木地鬆開了宋白玉。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逝以尋一隻手臂盡是血汙,慌了,手忙腳亂地為她點穴止血,問:“師父……師父……你怎麽樣了?!”


    說實話,她有些痛,除了痛以外,還有些冷。


    太大意了,竟遭了雨妖的寒毒。


    到底是雨妖的寒毒,就算不傷筋動骨,也夠讓人好受的。


    逝以尋牽動嘴角,對宋白玉扯出一個寬慰的笑來,道:“再不走,要是她在外麵封住了入口,一時半會兒就出不去了。”


    宋白玉抿唇,她從他懷中鬆脫出來,拎著隱魂劍。眼下就是再貪戀宋白玉的懷抱,也沒有時間兒女情長了。


    逝以尋灰頭土臉地看著他,也是一身血跡,讓她心疼得很,問:“你還能禦劍麽?”


    逝以尋道:“可以。”


    “那便快些出去。”


    隻是隱魂劍最終沒能發揮作用。宋白玉先一步禦了劍,不由分說地將她意外地撈起,竟是一路抱著飛了出去。


    果真如逝以尋所料,雨妖逃出去了還想著封閉霹靂塔的入口。


    可能是被逝以尋鎖了十年,心有不甘,現在也想讓她嚐嚐這個中滋味。


    幸好是宋白玉抱著她,她空著一隻手,還能使出隱魂劍,逝以尋當即揮出兩道鋒利的劍氣,揮去了雨妖尚未完成的妖法。


    再出來之際,滂沱大雨。雨妖融入了大雨裏,轉眼就消失不見。


    前些日,慕漣微便在玉泱看出了月色不對,該有的春時雨,被雨妖控製匯集,就是為了在這一刻,傾盆而下。


    之所以這妖孽難找,就是因為她很會在雨水裏遁形。沒有個火眼金睛,是發現不了的。


    逝以尋和宋白玉站在雨天裏,三兩下就被淋了個透心涼。


    宋白玉還不罷休,放下逝以尋就打算去追雨妖,被她及時拉住,道:“不要追了,暫時追不到了。”


    臂膀的傷口,經雨水一沁濕,逝以尋冷得渾身哆嗦。雨水通過傷口漫進皮肉裏,在她身體裏結起了冰晶。隻一會兒,逝以尋就感覺她的半隻手臂都被凍得僵硬。


    逝以尋抓著宋白玉的衣襟,哆嗦著道:“快,快帶為師避雨。”


    宋白玉見逝以尋臉色不對,扯下自己的外袍覆在她身上,能勉強遮擋分毫,然後抱著她,用最快的速度衝迴了之前住的客店。


    客店裏有不少房客,都在談論這場春雨的來勢洶洶。


    見逝以尋和宋白玉突然濕淋淋地闖進來,道袍上的血色被雨水暈開不怎麽好看,從大家驚愕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倆定然是狼狽不堪的。


    宋白玉一言不發,抱著她就匆匆上樓。逝以尋一向不喜別人對她們的好奇心太重,於是撩開宋白玉的道袍,勉勉強強地笑道:“剛從牢房出來,遭了點刑,不礙事,大家繼續,繼續。”


    宋白玉將她抱到她的房間,放在床沿上。逝以尋顧不得其他,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裳,宋白玉幹楞楞地站在她麵前。


    逝以尋不由冷得牙齒打架道:“白玉要是,沒事做,可以幫為師一把,將為師的、為師的衣服脫了……”


    她知道這種事情,宋白玉是做不來的,她開口隻不過是逗一逗他罷了。


    宋白玉猶豫了一會兒,本想出去,逝以尋及時叫住他道:“白玉別走……為師還需要你幫忙……”


    人是留下來了,他非禮勿視地撇開頭去,別扭得很。


    逝以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單手將一身濕泡盡數褪去,扯過棉被將自己的身體裹住,隻露出了兩隻胳膊。


    受雨妖寒毒的那隻胳膊,被冰凍了大半。


    逝以尋叫宋白玉睜開眼來,他一看就眉頭揪了起來,連逝以尋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凍得跟隻凍蹄子似的,更甭說是他了。


    宋白玉托著她的手臂,目光灼灼又焦急地問:“師父,我該怎麽做?”


    逝以尋很享受他的這種眼神,隻有這種時候才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和在意,道:“你運功將寒毒吸出來,我運功,催化裏麵的冰渣。”


    兩方使力,使逝以尋的狀況很快便好轉。已經不冷得那麽厲害了,手臂找迴了一些知覺,地麵上全是一灘灘的血水。


    其實手臂找迴知覺,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身體感覺到冷的時候,手臂上的傷口卻火辣辣,這一冰寒一火熱下來,相當的不好受。


    逝以尋不想讓宋白玉看見她難受的樣子,隻好強忍住,耐心讓宋白玉替她包紮好傷口,整個人完完全全地裹進被窩裏。


    本來,在包紮傷口的時候,宋白玉是想用上他從玉泱帶下來的,他自己獨門研製的金瘡藥的,被逝以尋嚴厲地拒絕了。


    這徒弟的好意很令她感動,但是他上迴給她的藥還讓某女記憶猶新呐。她實在是不想忽冷忽熱又忽癢啊……


    逝以尋疲乏地看著宋白玉為她掖被角,他濕噠噠的長發垂落在被子上麵,滑下的水中被被子吸收。


    聽著外麵的雨聲,室內這般溫馨寧和,本是應該很安詳的。


    逝以尋閉著眼睛,問:“白玉,你的傷如何?可能自行處理?”


    宋白玉道:“師父請放心,弟子無礙。”他欲言又止,說著,就在她床前跪下。


    逝以尋道:“給你一句話解釋,為什麽不等為師之令,擅作主張?”


    宋白玉抿嘴道:“是弟子之過,弟子釀成大禍,放走了雨妖,請師父責罰。”


    “為師問的是為什麽。”


    十年前,對那妖孽如此執著,十年後,亦是如此執著。


    他終是不迴答,逝以尋擺手道:“罷了,以後的事情以後說,為師乏得很,你且先迴房將傷口處理一下。為師先睡一睡,晚飯前不許叫醒我。知道了嗎?”


    “是。”


    聽見了關門的聲音,逝以尋吐了一口氣,隨即雙手攥緊了床單咬緊牙關,強力忍受著身體裏冰火兩重天相碰撞的痛苦感。


    忍一忍便好,雨妖的寒毒又不是什麽封喉毒藥。但必然是要受些皮肉之苦的,宋白玉他不了解雨妖,幸好雨妖一逢雨季得以釋放一次的寒毒是放在了她身上,而不是放在宋白玉身上。


    否則,他往後定會留下後遺症不可。


    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後遺症,頂多是往後雨天裏,身體格外畏寒一些,傷口痛楚重現,有些像中老年人時有患上的關節性風濕。


    不過這傷,不消她擔心。等迴到玉泱,玉泱還有一個慕漣微在,憑他的醫學造詣,不愁調理不好。


    等到身體好受一些了,逝以尋再也耽擱不得,隨手撿起地上一團濕的道袍,用功力烘幹,三兩下套在身上,旋即帶上她的隱魂劍,翻窗即出。


    逝以尋自然是沒有立即衝進雨裏,除非她想她的胳膊再被封凍一次。


    落腳在屋簷下,逝以尋順著屋簷,轉到了客店的正門。門口那裏有人正賣傘和蓑笠,專給住店無雨具的人準備的。


    逝以尋掏錢買了一隻大蓑笠戴在頭上,走進了雨裏。


    她迴到了霹靂塔前,趁著妖氣還沒被大雨徹底衝刷幹淨,趕緊啟用追蹤術,禦劍循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朝城外飛去。


    現在雨妖才剛剛逃出霹靂塔,正屬於妖靈極度虛弱之際,偏生這場雨又給了她極好的庇佑。


    城中人氣太盛,她要作祟很容易被發現,因而才朝城外去。就是害了幾個人,血腥氣很快就被雨水散開,傳不到城裏去。


    荒郊野嶺,如若遇上個把行人,就是那些行人的末日了。雨妖壯大自己的最快捷徑,便是需要吸食人的腦髓。


    路過一片野樹林的時候,逝以尋隱隱聽到有馬蹄和慘叫的嘶鳴,連忙禦劍朝聲源處飛去。結果到地一看,一地的血散開,一匹高壯的馬橫在地上。


    泥濘中有雜亂的腳印,她便又順著腳印一路飛跑。


    前方有人驚恐至極地喊著救命,有一個人跌倒在泥地上,不斷地往前蹭著身體。


    雨妖透明的身體在半空中若隱若現,兇猛地朝那人飛撲過去。


    逝以尋來不及遲疑,當即腳下之劍就朝雨妖刺過去。雙腳落地,泥水打髒了她的鞋。


    雨妖沒料到逝以尋會這麽快追上來橫插一腳,躲閃得也慢了兩步,被劍刃一擦而過。隱魂劍直直插入潮濕的樹幹裏,一滴一滴地滴著血。


    雨妖雖然沒有現出原形,但那殷紅的血跡十分好辨認她的方位。


    雨妖還想抓住那人,隱魂劍從樹幹裏掙脫而出,再劃了雨妖兩下,聽得兩聲痛苦的嘶吼,她不敢再輕舉妄動。


    被嚇壞了的人連滾帶爬地跑開,大叫有妖怪。


    雨妖衝逝以尋吼道:“臭道士,我不會放過你的!”


    “姑娘我最討厭別人叫我臭道士。”


    眼下放狠話這個過程就免了,逝以尋已經等不及直接對這妖孽來狠的。在雨中與她纏鬥了數個迴合,她隱匿在雨水裏,逝以尋嗅著血腥味就揮劍而去,砍得她連連悶哼。


    “呆在霹靂塔裏,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不說,還能延年益壽”,逝以尋邊打邊道,“偏偏你要跑出來作死。就莫怪我不對你手下留情。”


    雨下得愈加無情,怎料一下子就將雨妖身上的血水衝了幹淨。她徹底地隱匿進雨中,教逝以尋毫無蹤跡可循。


    雨妖從側麵攻擊了幾迴,都被逝以鋌而走險迴擊了過去。


    幸好她戴了蓑笠,雨水無法直接澆在她身上,否則,每一滴雨都有可能是她的攻擊。


    後來雨妖負傷欲逃,逝以尋沒有再追,當即咬破手指,引出血滴彈到雨妖身上,抬手捏訣結印,伴隨著她一聲慘叫,逝以尋的血滴在雨中冒著紅煙,在她身上烙下一個印。


    隨後,雨妖便徹底消失了蹤跡。


    不讓她逃走,對逝以尋實在是沒有好處。且在這樣的雨天裏,寒毒得到新鮮源泉,在傷口處重新滋生,冷得她險些握不住劍,撐得一時已經很勉強。


    啐,多久不練功修行,就是皮嬌肉嫩得很。不過,逝以尋本就沒打算在今日結果了這雨妖,從她那悶徒兒對雨妖的執著來看,要是再曉得師父獨自收拾了妖孽,恐怕又得怨她好一陣了。


    上迴給他下了藥,不是就被他報複了?


    今日逝以尋將大局掌控了,剩下的隨他怎麽做都可以。


    愛徒如命啊,沒有比她更好的師父了。


    以血為引,萬物隨宗。


    玉泱道法博大精深,其中早已失傳的禁術更加是奧妙無窮。玉泱有門規,不得隨意修行禁術。


    早年師父還在的時候,隔三差五便下山胡混一遭。每每他一走,玉泱的藏書寶閣就是她和慕漣微最好的去處。


    慕漣微起初對逝以尋偷偷入藏書閣的行為感到很不齒,隨後也經不起她的挑釁和誘惑,和她狼狽為奸。他們倆將藏書寶閣裏麵的塵封禁術都翻出來,不說全部學會了,起碼也學了個七零八落。


    天下沒有白撿的便宜,自然禁術也不是隻好不壞。容易走火入魔是其次,首要的便是會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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