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其實就在冷零的房間下麵,但是需要經過到院長休息室那邊才有唯一的入口。


    冷零帶著夜走進實驗室。


    裏麵設施俱全,各種各樣的儀器都有,甚至還有一些人體標本,浸泡在福爾馬林液體裏,看著有點陰森可怕。


    實驗室的溫度有點低,人一走進來,心理素質不好的,隻會覺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擺放在實驗室邊上的人體標本,因為長時間浸泡在福爾馬林液體中,有點變色,赤裸裸的被剝了皮,人體隱藏在皮囊下的組織都看的一清二楚。


    冷零麵不改色的走到試驗台,經過哪些人體標本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她看著那些實驗體,大多數都是成年人。


    有一些,都是頭顱那裏,有一個破洞。


    “這些,都是院長殺掉的人,全部是孩子的父母,孤兒院的孩子,大多數都是院長搶來的。那些愛心資助,實際上,不過是一種交易,有一些家長不知情,過來領走孩子,孩子就獲救,但是那些知情的過來領養,就是想院長那樣,對待那些可憐的孩子。”


    “我想毀掉這裏。”冷零看著那些標本,迴頭看著夜,說道。


    她的眼底有光,卻也暗淡。


    繁星都像是被雲霧遮擋,在這時候看的並不清楚。


    每次,每次進入實驗室,冷零總會頭疼。


    這裏壓抑,陰森,充滿了死氣,和化學味道。


    讓一個擁有成年靈魂,實際上卻隻有三歲驅殼的人,在這個陰氣十足的實驗室待上一天,都是一種折磨。


    冷零每次到這裏,總會情緒不受控製,容易滋生自殺,或是殺人的念頭。


    她甚至看著這些標本,都想要衝上去,拿個錘子,或是椅子,將那些玻璃砸碎,看著那些液體流出來,看著標本倒在地上,仿佛能夠看到標本活著的時候,然後,想要用椅子,將他們活生生砸死。


    砸的血肉模糊。


    這樣,她的世界就全是紅色的。


    很漂亮的紅色。


    但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她怕失控啊,靈魂成熟,但是,靈魂早已經變壞了。


    她的初心,早已破碎。


    被那些黑暗,傷透,遍體鱗傷。


    如今,世界黑暗,隻剩下了夜。


    她的陽光。


    她想,如果哪天夜背叛了她,她也不會怪他,她想她會把他做成標本,做成玩偶,永遠陪伴她。


    “我會永遠陪著你。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會支持你。”夜上前一步,像是知道女孩的想法,親了親她的臉,眼底全是縱容。


    “我想毀掉這裏。”這個囚禁了她三年的地方。


    她更想毀掉夜。


    因為,他也是騙子。他並不是單純的孤兒,他沒有對她坦誠。


    但是,舍不得。


    冷零垂下眼,抿了抿唇。


    她的初吻還在。


    她沒接過吻,她忽然想要試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要發泄。


    於是,她拉下夜的身子,吻了上去。


    夜微微瞪大眼,身子僵硬在那裏。


    微涼的唇瓣,很軟,帶著點他獨有的氣息,是薄荷的味道。


    唇瓣也是彈彈的,像是果凍。


    冷零舔了舔,發現,有點甜,還有點涼,像是薄荷口味的果凍。


    冷零眨眨眼,忍不住,探出舌尖,學著她那個世界曾經看到過的一對愛人的樣子,將舌尖探進了夜的唇齒間,吮了一口。


    氣息交纏,場麵唯美,卻也詭異。


    實驗室裏,他們的左右兩邊,都有人體標本,試驗台前,一個三歲,一個六歲,男孩女孩,抱在一起,纏纏綿綿,唇齒交纏,做著情侶間才能做的事情,輕吻著,奪取對方的溫暖,溫暖自己。


    有點暖,卻又,壓抑。


    女孩在男孩不知道的情況下,喝了一口能夠讓人熟睡的液體,現在,夜夜喝下去了。


    時間,到了。


    藥效發作了。


    男孩軟軟的,倒在女孩的身上。


    一臉平靜,眉頭都是舒展的,沒有一點防備的睡了過去。


    冷零將男孩費力的放在試驗台上,拿過一針管,裏麵是麻醉劑。


    她想解剖他。


    但是,針尖對準男孩的時候,男孩忽然醒了。


    女孩動作頓在那裏,沒有說話,卻皺起了眉。


    她猶豫著要不要紮下去,卻被男孩抓住手,針尖刺入男孩的肌膚。


    肌膚上的刺痛傳來,夜笑了,“任何藥物,對我來說,都沒有作用。”


    因為,他是藥人。


    冷零的手僵硬在那裏。


    始終都沒有將液體推進夜的身體裏,直接將針爬了出來,放在試驗台上,垂下頭轉過身,道了句,“沒意思。”


    但是,下一秒,她瞪大眼睛。


    脖頸傳來的刺痛,讓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針筒對準了她,她軟倒在他的懷裏。


    在昏迷過去之前,她聽到了男孩的低笑。


    “你果然,舍不得下手。”


    他賭贏了。


    早在一年前夜裏,看到她在草叢裏藏著那些不知名的液體,他就知道,這個女孩不簡單。


    他開始偷偷調查,偷偷注意她,他甚至連她在做些什麽都知道。


    他像個偷窺狂一樣,逐漸對她的一切上癮,想要扒光她,看穿她,看透她的心。


    她是個無情的人。


    沒有心。


    沒有底線。


    但是,她有她的原則。


    和他在那些屋子裏所接觸的孩子不一樣。


    她是個乖孩子。


    不是壞孩子。


    但是,她在逐漸變成壞孩子。


    那樣,他是不允許的。


    好容易碰到這麽幹淨的人兒。


    他舍不得啊。


    ——被遺棄的孩子,好容易找到不是同類的同類,還是陽光,他舍不得。


    他離開了一年。


    一年的時間,他變得強大,但是他還小,隻是比同齡人都要強大。


    在黑暗中,手染鮮血,努力向上爬的人,又會好到哪裏去。


    他是個瘋子,他有病。


    偏執症,對她偏執,想要得到她,哪怕,他隻有六歲,對方,隻有三歲。


    但是,就是想要得到。


    在瘋子手中活下來的,就是個小瘋子,長大了,就是大瘋子。


    他現在,就是小瘋子,小瘋子對小白兔有了感情,想要得到她。


    所以。


    肮髒的事情就他來做吧。


    好好做個幹淨的小兔幾,在他的懷裏,和他一起長大。


    隻要屬於他,就可以。


    ——我想要她,哪怕,她正在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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