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肩膀下意識暫停了唿吸,他的渾身緊繃,手臂僵硬,掌心更是用力攥到發白。弱點被刀尖帶來的危機感實在是太濃鬱了,他覺得,自己的渾身細胞都在叫囂著“小心”。


    他的喉嚨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時安才懶得解釋,隻是伸手將人推開,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話。


    “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


    聽到這句話,塌肩膀的表情在那一刹那變得猙獰起來。


    “——最好是這樣。”


    塌肩膀造成的騷亂還沒有結束,‘吳三省’抓住了這次機會,戳破了裘德考的心理防線,真正意義上地把主動權拿到手。


    被‘吳三省’一通恐嚇之後,裘德考似乎連精神氣都消退了幾分,連帶著手底下的夥計也不複之前桀驁不馴的模樣。


    時安有點擔心塌肩膀留了後手,迴到了霍秀秀平時常待的那個帳篷裏,結果發現沒有人。


    時安果斷去了吳邪的帳篷,空無一人。


    就連王胖子也不見蹤影。


    時安食指輕輕撓臉,兩片蝴蝶翅膀一樣的鴉黑色睫毛微微顫抖著,一張小臉上擠滿了情緒,奇怪,人都去哪了?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之後,時安學著塌肩膀的習慣,來到了正對著營地的半山坡上,順著點點火光,終於看見了些許人影。


    ‘吳三省’正和潘子說著什麽,見潘子點頭後便匆匆走出了隊伍。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張起靈什麽時候混進了吳邪的隊伍裏麵?


    熟悉的走路姿勢再配上陌生的麵容,以及看起來就很強壯的體格,如果不是那抹淡淡的陰氣標記,時安或許會忽略掉這人。。


    時安眨眨眼,不太確定地盯著那個高大的背影看。


    那人舉著火把,光線隱約勾勒出他強壯的背影,他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注視他,敏銳地轉頭與時安對視。


    他臉上的表情一動不動,隔著一小段距離直勾勾盯著時安。


    眼睛卻平靜、安寧,沒有產生任何波動。


    時安朝他輕飄飄地露出一個笑容,嘴角的弧度彎起,眼中卻不帶笑意。


    次日清晨


    ‘吳三省’和王胖子帶著一隊人急匆匆地上了山,潘子被留在營地裏鎮軍心。


    時安就這麽跟在他們身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王胖子小聲地跟‘吳三省’介紹前段時間他們發現的那條古道,順著那條捷徑,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見他留下了的標記。


    “本來我們應該直接從上麵走的,但雜草長得太茂盛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腳滑摔下來。”王胖子輕輕地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不著痕跡地與‘吳三省’交換了一個眼神才接著說道,“這底下麵平坦點,走這方便些。”


    王胖子打頭帶著隊伍繞進了一堆雜草叢裏,歪七扭八地走到了一塊平坦的地方,他慢慢地喘著氣招唿著其他人過來休息。


    他精神頭十足,仍舊能看出眼白裏蔓延著血絲,一頭頭發有些亂糟糟的。


    時安此時已經有些厭煩了,幹脆直接支著一條腿坐在了樹枝上,撐著下巴看不遠處兩個人聊天。


    他選擇暫時忽略掉另一邊正在趕來的人群,略微有些期待。


    王胖子不愧是心細如發的胖媽媽,三兩句話就把話給套出來了。


    “難怪,難怪我總覺得怪怪的,你三叔怎麽可能表現得小白……”王胖子拍了拍‘吳三省’的肩膀,“你要表現得更有底氣才行啊。”


    當山頂那隊人差不多也快要到半山腰了,離王胖子所在的地方就差兩百多米。


    時安坐在鬱鬱蔥蔥的樹枝上,身影被很好的遮擋住,隻要他不搗亂就沒有人能發現得到他。


    隻不過,當看清對麵臨打頭的人時,時安的目光忍不住凝了一瞬,嘴角有些控製不住地勾起,黑瞳微微收縮,他忍不住將拇指湊到唇邊,興奮地咬了咬指甲。


    有意思。


    時安緊盯著對麵那個“吳邪”,一直到他越來越近,這人身上的種種特征都太熟悉了,讓人根本沒辦法忽視。


    隻不過比起真吳邪的純良好欺負,假吳邪在隊伍裏麵的地位似乎是挺高的,旁邊的那些人都在聽從指揮,按照他給出的路線向前走。


    時安順了順自己有些蹭亂的頭發,眼神意味不明,真的好像啊。


    隊伍裏除了假吳邪一個熟麵孔之外,其餘人看起來十分眼生,既不是裘德考的人,也不是霍家帶來的人。


    這麽想著,時安緊盯著這群人從底下路過,沉思了兩秒,隨後緩緩手裏的匕首握緊。


    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殺人這個念頭,時安泰然自若轉迴臉,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下,跟在了他們身後。


    吳邪可能真的有點幸運在身上,他頂著吳三省那張臉,沒有人敢讓他做事,於是他便光明正大的躲懶。


    巧的是,他隨意的抬頭往上一看,就發現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人。


    ‘吳三省’直愣愣的看著那張過分熟悉的臉,心髒都漏了半拍。


    如此明顯的失態,王胖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二話不說指揮著隊伍的夥計往視野盲區裏麵躲,靜靜的趴在草叢裏,等待頭頂的人走過。


    王胖子眉頭微微皺起:“這是個假貨。”


    “廢話!”‘吳三省’捏了捏額角,在內心裏麵暗自腹誹,我本人就水靈靈地站在這裏,上麵這個肯定是假貨呀。


    他默默地看著那群人的身影逐漸縮小,隨後邁開步子走上前,語氣平靜:“走,去把我侄子帶迴來,這小子太過分了,居然背著我開始出來接活。”


    其他的夥計一聽這句話就立馬爬了起來,也趕緊跟了上去。


    王胖子糾結了幾秒鍾,隨後放棄了思考,興致勃勃的開始計劃著搶人。他剛剛觀察過了,他們兩隊人的路線是一致的,這一路上的雜草快比人還高,時機得當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走,隻要有人去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


    ‘吳三省’考慮了一下,安排了兩個腳程快的夥計跟了上去,其他人呈扇形包圍。


    而王胖子跟著‘吳三省’從另一個方向出發。


    跟預計的時間差不多,西邊剛響起槍聲,‘吳邪’就察覺到不對勁了,身邊的夥計將他擋住,其餘人則是分散開來,警惕地盯著草叢。


    ‘吳三省’看到了那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露出了困擾的神色,糾結了半天,最後他歎了口氣,認命地趴到了地麵上。


    王胖子可能是學到了野雞脖子的精髓,在草叢上飛快地爬行,很快就溜到了‘吳邪’身後,趁他不注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腳拖進了雜草從裏,在‘吳邪’即將唿救時,蒲扇般的大手掌死死地卡住了他的嘴,讓他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他的手法十分熟練,指節死死扣住吳邪的臉頰兩側,不留一絲空隙,能夠讓人連一丁點兒聲音也無法發出。


    ‘吳邪’的手指卻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最後妥協式地放棄抵抗。


    王胖子拖著人迅速離開了,他不敢在附近逗留,帶著人翻過了一個山溝,又淌過一條小溪,到了一個陌生的山林才敢停下。


    他死死地箍住‘吳邪’的脖子,氣喘籲籲的。


    ‘吳邪’遷就著他的動作,微彎著腰想要王胖子放鬆些,結果卻適得其反,肚子又被懟了一下,他氣息混亂,低聲說道,:“輕點輕點。”


    王胖子立刻將力道放輕了些,但還是十分警惕,:“你這小子是不是早就注意到胖爺了,故意站那麽偏?”


    “沒想到吧,胖爺有的是力氣和手段。”王胖子還有些氣喘,他現在不太想動了,幹脆把‘吳邪’手腳都綁起來,開始研究那張臉。


    他伸手沿著耳邊、下顎等地方仔細邊摳著‘吳邪’的臉,企圖找到一絲縫隙,結果摳了半天硬是沒有發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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