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房門的蕭凡,看著空蕩蕩的獨立院落,眉頭微微一皺。


    原本像是蕭凡這樣普通旁係弟子家庭應該是請不起下人的。


    更住不起這樣擁有七八間屋舍的獨立院落。


    但蕭凡養父蕭如安憑著勇氣與一手過得去的劍術,在早年間就加入了蕭家的商隊。


    如今論資曆也混上了一個商隊管事的位置,才改善了一家人的生活壞境。


    雖然院中很冷清,但蕭凡也沒多想,就立刻向著蕭家雜役處走去。


    蕭家的家奴大多都住在雜役處,也包括那江權。


    這個江權在下人中與蕭無利的關係最好,幫著那位少爺幹了不少壞事,其中最多的就是強搶名女。


    如果蕭無利興致上來了,玩完之後逼良為娼換銀子的事情偶爾也幹。


    當然這些蛇頭買賣也都是江權幫著去料理。


    不同於剛才獨立小院裏的精致屋舍,雜役處的屋子大多由粗糙木頭所築成。


    而且房屋低矮,空間狹小。


    按理說蕭凡的貼身小廝周岩也應該住這個地方,但是他家的院落裏空置的屋舍三四間,直接分了周岩和另一個小廝兩人一間。


    一進入雜役住宅區域,蕭凡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沒辦法,因為這個廢物的名聲在蕭家的知名度實在不小。


    “這個不是那個天生經脈堵塞的廢物嗎?”


    “對,就是他。聽說他昨天還大罵了蕭無利少爺。”


    “一個廢物還敢罵少爺,那準確來講應該是廢物加白癡。”


    “我還想著他今天會不會被少爺派人做掉。”


    “咦,他去的那個方向是不是江爺那一夥人住的地方?”


    “……”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安然無恙?”


    人群中一道身影目瞪口呆的看著蕭凡,片刻後急匆匆向著東北方向跑去。


    此時在一間屋子內,有幾人正圍坐在一張四方桌子旁。


    江權搖晃著兩個相互蓋住的小碗,發出滴滴鐺鐺的響聲。


    “買大買小?”


    “我買一兩銀子的小。”一個人拿出銀子放在桌上。


    “一兩?我押三兩大。還有,我說老三你也太小家子氣了,打殘那個廢物,少爺給了我們每個人五兩銀子。”另一人笑道。


    “是少爺小氣才對。打殘那個廢物也需要力氣不是?居然隻給我們每人五兩。”


    江權臉色詭異的瞥了旁邊兩人一眼,兩人頓時不說話了,他敲了敲桌子道:“少爺小氣?!打一個全身經脈堵塞的廢物,給你們五兩賞銀還嫌少?”


    一聽這語氣,兩人立刻搖頭賠笑道:“大哥,不。江爺,江爺你說得對,是我們誤會少爺了。”


    “哼,行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開,三個六,豹子。”


    在江權一臉笑容的收著桌上銀錢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撞開。


    穿著灰衣的家奴顛顛撞撞的跑進來。


    “大哥,見鬼了。蕭凡,蕭凡他拿著劍要找我們報仇。”灰衣家奴跑到三人旁邊,手臂撐住桌子氣喘籲籲道。


    “誰,蕭凡?”


    三人相互看看忽然彼此大笑起來。


    “老四,你是不是在女人肚皮上躺糊塗了?那蕭凡早就被我們打得四肢盡斷,估計現在在床上昏迷呢,怎麽可能拿著劍找我們報仇。”江權拍著胸膛好不容易止住笑,狠拍老四肩膀道。


    驚恐的老四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麽。


    屋外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江權,出來!”


    不是什麽兇橫的言辭。


    可江權四人與屋外看圍觀看熱鬧的眾人頓時不自覺打了一哆嗦。


    隻覺得少年語氣冷得讓人如立風雪中。


    聲音不大,中氣卻雄渾蒼勁,傳入四方雜役小舍,幾裏地外興許都能聽得見。


    屋子房門忽然打開,剛才痛打蕭凡的四個人一起衝了出來。


    “那個王八蛋這個時候來打擾我的好……”


    話說到一半,等江權看清了眼前的人的容貌之後,頓時像是看見鬼一樣表情。


    本來老四跟他說他還不信,現在一看見真人也不得不信了。


    “居…居然真的是你。你剛才不是被我們打斷了腿腳手臂嗎?怎麽可能……”江權旁邊的一人指著蕭凡哆哆嗦嗦的問道。


    聽到這句話,周圍頓時炸開了鍋。


    昨天蕭無利上門求親不成的事情已經在蕭家傳開了,這紈絝弟子果然派了人去暗中報複蕭凡。


    可看江權等人樣子,報複應該是成功了,那為什麽蕭凡看起來安然無恙?


    “行了,兄弟們,先別想他為什麽安然無恙了,想也想不通。我們再打他一頓,這次下手都更狠一點,我倒想親眼看看他能不能在我們眼前再變得毫發未損。”


    江權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看著蕭凡陰冷冷道。


    雖然語氣陰森,但是熟悉江權的人都聽出了他說話時聲音隱隱在顫抖。


    顯然是他對蕭凡此時安全站在這的詭異場景,也感到有一絲驚恐。


    “你罵我是廢物,如果有一天你連我都不如,那你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蕭凡左手摸了摸腰間劍柄道。


    “這小子居然敢罵我。兄弟們,不必留手,直接打死他,少爺那裏的責任我擔著。”聽到蕭凡的話,江權被氣得雙目要冒出火來。


    話音初落,迎麵而來的是,一道劍光青衫笑。


    冷笑落人耳,劍光侵目來。


    “廢物,你敢?!”沒想到蕭凡居然會搶先出手,江權立刻拔劍相擋。


    慌忙中他沒注意到蕭凡的劍鋒除了寒光,還有一絲乳白色道門真氣。


    一劍既出。


    聲勢如大江疊浪潮,壯闊宏大。


    劍勢如白馬踏奔雷,迅猛雄勁。


    隻一招,江權被打得後退不停,一直撞到粗大的撐房木柱下才停住。


    止住身影時,他喉頭一甜,向著地上大吐出了一口濃血。


    蕭凡垂首瞧了瞧江權這幅樣子,連連歎氣搖頭。


    弱,太弱了。弱到連狂風快劍都沒必要用。


    從力道上判斷,這江權最多打通七八個穴竅,離自己差得還遠呢。


    “你瞧,我剛才說的話應驗了吧。”


    一聽到這話,江權頓時雙眼瞪裂,氣得又大吐出一口鮮血,滿臉驚怒的指著蕭凡。


    圍觀的家奴正被剛才一幕驚得呆若木雞。


    又是青衫秀氣男兒一道輕飄飄的話語落進他們耳中。


    “一個人不值得我拔劍,那就四個人一起上吧。”蕭凡用劍尖隨手指了指呆滯的三人。


    圍觀的眾人聽到這句話的下意識嘴角肌肉抽了抽。


    狂妄!太狂妄了!


    一個人不行,那就一起上,還能再狂妄一些嗎。


    不過今天發生的怪事已經邪門到極致了。


    先是這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展示出來驚人的劍法,然後這廢物還一改往日裏唯唯諾諾的性格,霸道挑戰江權四人。


    “我們四個一起上。”


    江權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指揮著三人一躍下階梯,拔刀劍圍攻蕭凡。


    一柄重刀向著蕭凡當頭砍來,刀風垂打地麵,他稍稍一側身,刀順著肩頭衣服斬了下去。


    地上的數寸寬的青石板被攔腰斬斷,刀深陷入碎石中。


    嘴角一笑,蕭凡抬腳輕輕踩住刀背,那人死死用力,額頭青筋直冒也沒能從蕭凡腳下拔出刀來,正要鬆開刀柄放棄時。


    一柄寒劍刺入那人的胸膛,握著劍柄旋轉拔劍帶出髒腑血肉四濺而下。


    收劍轉身的蕭凡對著另外一人揮砍去。


    對方頓時嚇得數劍格擋,蕭凡轉砍為刺,毒蛇吐信般刺穿了那人的脖子。


    方才給江權報信那人見狀直接嚇得丟掉武器,向著人群外跑去,蕭凡追上去一劍斬下那人頭顱。


    場上隻還有傷勢不輕的江權和蕭凡彼此相對而立。


    看著對麵這個殺了三人依然帶笑的青衫兒郎,在場眾人包括江權真切的感到一股涼氣湧上自己的後脊。


    江權握著劍的右手終於開始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對方哪像是一個廢物了二十年的廢物,反而像是苦苦修煉幾十年寒暑,殺人如飲酒的江洋悍匪。


    噗通!


    江權直接扔掉了手中劍,幹脆利落的跪下。


    “廢……蕭凡公子饒命啊,今天傷你的事情都是蕭無利少爺指使的,和小的們無關。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


    說著直接磕起了頭。


    長劍慢慢放到了江權的脖子旁,感受到劍鋒的冰冷,江權被嚇得立刻不敢動作,深怕動了一絲就會被劍鋒所傷。


    “你不錯。生命與尊嚴之間,可以還不猶豫的放棄尊嚴,是個人物。我,不殺你。”蕭凡抬起劍用劍身不停拍打著江權堆笑的臉。


    江權嘴上立刻說著:“謝公子饒命,謝公子饒命。”他心裏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擔,暗暗想到等平安到了蕭無利少爺處一定要添油加醋的闡述這件事,讓少爺下令活剮了他。


    劍芒一斬而下,直接從肩膀斬斷了江權的右臂。


    江權被痛得在地上抽搐,滿臉不可置信扭曲道:“你不是說不殺我嗎?”


    “我是說不殺你,但我沒說不傷你。”蕭凡淡淡說道。


    又是兩劍寒光斬落,直接斷了江權的雙腿。


    因為劇痛,江權頓時痛得昏死過去。


    周圍的家奴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驚駭不已,一道道敬畏的目光看向蕭凡,四下裏有微弱聲音在議論紛紛。


    “你,找桶井水潑醒他。”


    人群中正在和周圍人交談的中年家奴抬頭看見蕭凡指著他,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聽清蕭凡說的話忙不迭的點著頭去找井水。


    一桶井水當頭向著江權潑了下去。


    頓時江權就被潑醒了,滿臉恐懼的看著蕭凡。


    嘴裏哆哆嗦嗦,卻發不出一個音節,已是驚恐不能言。


    “我說過不殺你,就是不殺你。你廢我四肢,我還給你留了一條手臂。從現在開始,如果你能在流血過多而死之前,爬到家族丹藥房找藥物止血,就算你命不該絕。”


    把手中的劍插入劍鞘,蕭凡對著地上的血人垂眸沉聲。


    “還有你們。”蕭凡用刻著騰雲的劍鞘指了指圍觀家奴,“誰敢幫他,就是與我為敵,江權就是你們的下場。”


    “不敢,不敢。”周圍的家奴連忙恭敬的對著蕭凡躬身道。


    冷眼瞥了一眼在地上艱難匍匐前進的江權,蕭凡眉毛一挑,將劍放到身後,向著自家院落走去。


    自古殺人者,人恆殺之,再說自己還給這江權留了一線生機呢。


    圍觀的眾人下意識四散而開,給蕭凡露出了一條寬敞的路。


    所有人看著兩排人群中央的道路上抱劍向遠方緩步前行的青衫男子。


    年輕一點的家奴除了畏懼目光裏還有幾乎要傾灑而出的敬仰。


    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殺人幹脆利落,離去灑脫不羈,大丈夫當如是也。


    等那道青衫捯持劍的背影逐漸遠去模糊。


    在這家奴聚集的人群中,議論聲頓時沸反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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