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接過bb機,歪著頭,衝謝瀾之笑。


    “知道了,快出發了,你趕緊去前麵守著。”


    謝瀾之壓槍的手輕抬,探進車窗內,揉了揉秦姝的頭發。


    “辛苦你了,到了雲圳市,會給你安排休息的地方。”


    秦姝乖巧點頭:“嗯嗯!”


    她目送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影離去,緩緩升上車窗玻璃,臉上的笑意快速收斂。


    雲圳與香江隻隔著一條江河,杜家的郵輪不會駛入香江港口,會停在雲圳市被清場的碼頭。


    大部隊是天亮從京市出發的,直到天黑才駛入雲圳碼頭。


    期間,秦姝睡了好幾覺,餓了的時候,就著保溫杯裏的水,吃幾塊婆婆準備的點心。


    一路上,她看到蹲坐在軍用大卡車上的戰士們,頂著冷冽寒風,喝著冰涼的水啃饅頭,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笑容,絲毫不覺得苦。


    越靠近南邊,天氣越暖和,戰士們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


    雲圳碼頭。


    謝瀾之到達目的地後,才知道杜家的郵輪,被其他國給攔截了。


    阿木提鐵青著一張臉,憤恨不岔地問:“瀾哥,粵南不可能不知道,那是我們的郵輪,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謝瀾之抬了抬帽簷,漆黑如點墨的眼眸,凝視著一望無際的江河。


    按照時間約定,此時的杜家郵輪已經停靠在碼頭。


    如今事情有變,隻怕是被人察覺到了什麽。


    “把無線電台拿過來,與杜家郵輪連接,我親自詢問情況。”


    “是!”


    阿木提帶著幾個人轉身離開。


    “出了什麽事?”


    一道輕靈悅耳的嬌聲音,從身後響起,是脫掉厚重棉衣的秦姝。


    謝瀾之看到發絲被風吹得淩亂的秦姝,邁大步伐迎上去。


    “你怎麽下來了,這裏冷,而且人也多小心磕著碰著。”


    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動作熟練地給秦姝披在身上。


    秦姝感受到還蘊含著男人體溫的衣服,抿唇輕笑:“哪有這麽嬌氣,杜毅不是說今晚駛入港口,怎麽不見郵輪的蹤影?”


    她打量著碼頭周圍的環境,盈盈美眸漾起幾分疑惑。


    謝瀾之把郵輪在粵南,被攔截的事說了出來。


    秦姝雙眉緊緊凝著,口吻不悅道:“竟然是它們,看來是還沒被打怕。”


    謝瀾之覺得這件事有內情,否則不會都到家門口了,突然來了這麽一出。


    “瀾哥,電台來了!”


    阿木提等人搬著笨重的設備,急匆匆地衝上前。


    秦姝輕聲詢問:“這是要做什麽?”


    謝瀾之言簡意賅地說:“聯係杜毅他們,確定一下具體情況。”


    秦姝滿臉憂心忡忡:“能聯係上嗎?信號會不會被粵南那邊給掐斷阻攔?”


    謝瀾之壓低聲解釋:“柳苼跟褚連英走的時候,帶著我們軍方專用的無線電台,哪怕是跨越千裏,也能收到來自華夏的信號。”


    因為沒有接到貨跟幾名科研人員,謝瀾之作為最高指揮官,把指揮部就地紮營。


    臨時安劄的帳篷裏。


    謝瀾之戴著黑色耳機,一個個地調試,終於聯係到遠在百海裏的杜家郵輪。


    “刺啦……怎麽辦?刺啦……天馬上就要黑了……”


    “刺啦……刺啦……那群狗崽子要是偷襲,我們情況不妙……刺啦……”


    謝瀾之戴著的耳機裏,伴隨著嘈雜聲,還有褚連英的焦急擔憂聲音。


    緊接著,是柳苼鎮定自若的冷靜聲。


    “繼續聯係岸上!瀾哥一定到了,他會想辦法的!”


    漂在海域中心的杜家郵輪。


    設備室內。


    褚連英跟柳苼也在想辦法,跟岸上的人聯係。


    奈何他們這邊鼓搗半天,也接收不到任何信號,仿佛被粵南阻攔了信號。


    就在這時,設備傳來一聲震動,發出低沉的嘶嘶聲。


    “有信號了!”


    屋內的通訊員,滿目興奮地盯著無線電台設備。


    褚連英跟柳苼對視一眼,快步走到通訊兵的身後。


    通訊員極為迅速的調整設備,消除雜音後,激動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好,是岸上的同誌嗎?”


    指揮帳篷內,謝瀾之緊繃的臉色微鬆,沉聲開口。


    “同誌你好,我是負責接應你們的謝瀾之。”


    聽到是謝瀾之的聲音,褚連英激動得又吼又叫。


    “瀾哥!瀾哥!你快來救我們!”


    “那幫狗崽子不放行,還要我們交什麽贖金!”


    “這就是明目張膽的搶劫,咱們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聲音刺耳尖銳,隱含憤怒,設備室的人都紛紛堵住了耳朵。


    “你起開!”


    柳苼聽著發小的鬼哭狼嚎,把人推到一邊,從通訊兵手上拿過聲筒。


    “瀾哥,我們迴不去了,交涉沒用,他們鐵了心要把我們留在海域,說什麽船太大,要交數億美金贖金。”


    “事情明顯有貓膩,粵南這邊像是臨時接了什麽任務,明明已經放行了,中途又把我們給攔下來。”


    “我們距離香江與雲圳市的江河,僅有不到100海裏,你那邊有沒有什麽辦法,先把船上的貨跟人接迴去?”


    謝瀾之那邊,好半天才有迴應。


    “你們現在在三八線上?”


    柳苼透過設備室,望著窗外的大橋,慎重地迴道:“對,前麵就是橫跨整個海域的大橋,我們過不去。”


    隻要再往前幾十公裏,他們就能到達華夏海域。


    可惜,粵南這邊不放行,還派了幾艘小船監視他們。


    謝瀾之薄唇緊抿,看向一旁的通訊員,還有研究海域地圖的士兵。


    他沉聲道:“給我五分鍾,很快答複你們。”


    柳苼催促道:“你快點,那幾個科研人員有人沒耐心了,尤其是一個絡腮胡的強種,從上船後就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謝瀾之問:“船上有多少貨?”


    柳苼:“數千噸,當時為了掩人耳目,我們用的貨箱都不大。”


    “知道了。”謝瀾之把耳機遞給一旁的通訊兵:“跟他們隨時保持聯絡!”


    通訊員站直身體,敬了個禮:“是,大校!”


    謝瀾之腳下生風地來到隔壁,與幾名親信研究討論,該怎麽把貨跟人先帶迴來。


    阿木提屬於激進派,率先出聲:“把大橋給炸了!我們手上有他們放行的批文,交涉的時候也站得住腳跟,跟他們周旋!”


    一旁有人搖頭:“這件事很明顯,是蘇聯那邊發現了我們的行動,一個搞不好恐怕會出事。”


    最怕的就是,以戰止戰,到時候傷及的還是無辜百姓。


    坐在角落裏,端著保溫杯正在喝水的秦姝,非常突兀地出聲。


    “杜家郵輪現在距離我們不到200公裏,也就是說,這個距離漁船數個小時就能到,那幾名科研人員,僅一艘船就能把人帶迴來。”


    “至於那批稀有原料,柳苼不是說盛裝原料的貨箱不大,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漁船或者是救難、消防等船隻,把貨分批運迴雲圳市。”


    屋內眾人,都知道秦姝的身份。


    他們還知道秦姝此次行動一起跟隨,是為了救治主要科研人員,佩奇的女兒。


    謝瀾之神色冷峻,凝著眉說:“漁船來迴的路程接近十個小時,上千噸的貨,明天天亮都拉不完。”


    秦姝單手托著下巴,清澈又幹淨的嗓音,帶著幾分輕鬆:“幾艘或者是幾十艘船肯定是不行,可雲圳市是海域城市,最不缺的就是船。


    我們可以讓全城的漁船都動起來,杜家一定有不超越大橋高度的船,再讓他們那邊行動起來,不怕一次拉不迴來我們要的貨跟人。”


    坐在簡易辦公桌前的謝瀾之,盯著秦姝嬌媚的小臉,幽邃黑眸深如古井,綻放出一抹驚人的亮光。


    秦姝挽起耳邊的碎發,對謝瀾之歪頭一笑。


    “我就提個建議,至於要如何施行,還是你們來決定。”


    她隻是把前世江海的漁船們,曾暗戳戳做過的大事,運用到如今的艱難處境上。


    謝瀾之對秦姝安撫地笑了笑,沉聲喊道:“阿木提!”


    “到!”


    “你帶人負責把雲圳所有漁船都調來,再從商戶跟零散的百姓手裏租用船隻,今晚連夜出發接我們的貨跟我們的人!”


    “是!”


    阿木提轉身就衝出了帳篷。


    謝瀾之對其他人下命令:“聯係京市,做好應對措施……今晚所有人都不能鬆懈,隨時做好應戰準備……”


    偌大的帳篷,轉眼間,僅剩謝瀾之跟秦姝二人。


    謝瀾之起身,走到應急電話前,一通電話直接撥打到香江郭家。


    傭人:“你好,這裏是郭府。”


    謝瀾之:“我是謝瀾之,外公在家嗎?”


    傭人:“大少爺!老爺在家,正在跟黎少招待貴客。”


    謝瀾之:“去通報一聲,我有重要事找外公,順便讓黎鴻焱也接電話。”


    “是,我這就去!”


    傭人小跑著離開,沒過多久,郭老太爺人未到,龍頭杖敲擊地麵的聲音,先傳到謝瀾之的耳中。


    被黎鴻焱攙扶著走來的郭老太爺,拿起桌上的電話聲筒。


    “瀾之啊,你找我,出了什麽事?”


    謝瀾之把事情的大概經過說了一遍,凜聲道:“外公,我需要很多船,杜家那邊不一定買我的賬,還請您老出麵周旋一下。”


    郭老太爺語氣輕鬆道:“嗨!多大點事,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著急全香江的船,都去支援你!”


    謝瀾之黑眸漾起淡笑,溫聲道:“謝謝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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