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之腳步踉蹌地下樓,對打掃衛生的阿花嫂急聲開口。


    “阿姝要生了!快去把醫生喊上樓!”


    阿花嫂手中的抹布掉了,聲音哆嗦道:“我、我這就去!”


    她轉身就往一樓走廊衝去。


    “少夫人要生了!要生了!都出來!”


    謝瀾之垂在身側的手輕顫,努力平複胸腔快要跳出來的心跳。


    他抬腳走到電話旁,打給軍區重地的統帥辦公室。


    電話剛接通,謝瀾之語速極快地說:“我是謝瀾之,告訴謝統帥,他兒媳婦要生了。”


    話剛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緊接著,又往香江郭府,打去一通電話。


    同樣是電話剛接通,謝瀾之沉聲說:“我是謝瀾之,讓郭大小姐接電話。”


    那邊的仆人恭敬道:“瀾少請稍等——”


    沒過一會,謝夫人接了電話:“兒子,你找我?”


    “媽,阿姝要生了。”


    “生產提前了?”


    “是!”


    謝夫人激動道:“我、我這就迴去!兒子!你一定要照顧阿姝,不要疏忽。


    對了,延胡索,一定要把延胡索請過去,醫者不自醫,阿姝可千萬不能有任何危險!”


    謝瀾之點頭:“知道了,我先掛了。”


    “好——”


    謝瀾之掛斷電話,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邁大步伐走出謝家。


    “杜兵!”


    站在謝家門口的警衛兵,立刻轉過身。


    謝瀾之把車鑰匙丟給他,口吻嚴厲地命令。


    “立刻把延胡索接過來,阿姝要生了!”


    杜兵瞪大了雙眼,快速卸下肩上的武器。


    “是!”


    他如同一隻豹子,衝向不遠處的越野車。


    樓上。


    秦姝的羊水破了,滿床都是水。


    她的肚子也開始抽痛,嬌媚的臉色變得蒼白。


    在五六個身穿白褂的醫生衝進來時,秦姝眼底閃過一抹陰霾的警惕。


    她厲聲吼道:“都別過來!”


    虛弱狀態的秦姝,表情極為淡漠,往日柔媚的目光幽冷,渾身釋放出冰凍三尺的壓迫感。


    幾個醫生哪敢得罪謝家這位小祖宗,第一時間頓足在原地。


    秦姝見她們不再上前,摸著陣痛不止的肚子,狠狠舒了口氣。


    她氣音虛弱,用命令的口吻說。


    “把謝瀾之喊來——”


    謝瀾之不在,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


    秦姝搭在床上的一隻手,緊緊握成拳,渾身都處於緊繃的防禦狀態。


    “我這就去!”


    其中一個年長的女醫生,馬不停蹄地離開房間。


    對方前腳剛跑出去,謝瀾之後腳就衝進房間。


    “阿姝!我來了!”


    謝瀾之單膝跪在床前,看著秦姝滿頭大汗的虛弱模樣,他黑如墨玉的幽深眼眸溢滿了心疼與憐惜。


    “我之前說的話,還記得嗎?”


    秦姝緊緊握著男人的手,忍著劇烈的疼痛,話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謝瀾之感受到她的手在發抖,含著水跡的美眸,湧動著濃烈的不安與驚恐。


    他雙手握著秦姝的手,沉穩嗓音溫柔:“記得,從現在開始,我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僅一句話,讓秦姝緊繃的身體,徹底鬆懈下來。


    她緩緩舒了口氣,調整唿氣,輕撫肚子裏的孩子。


    秦姝斂起眸底的情緒,恢複之前的鎮定從容,氣音虛弱卻清晰。


    “距離生產還有幾個小時,讓阿花嫂把準備的簾子在床上支起來。”


    接下來的場麵過於血腥,秦姝不想讓謝瀾之看到,鮮血淋漓的場景,還有生產之地的失態。


    “好,我這就讓人去辦。”謝瀾之迴頭指著一名醫生,“你去把阿花嫂喊來。”


    秦姝腹部突然襲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抓著謝瀾之的那隻手,不受控製地攥緊。


    “嘶——!”


    秦姝的臉色有一瞬扭曲,指甲陷入謝瀾之手背的肉裏。


    謝瀾之連忙扭過頭:“阿姝!是不是疼了?”


    秦姝閉上眼緩過這一陣疼痛,舔了舔幹澀的唇。


    她輕聲說:“水——”


    謝瀾之端起桌上的水杯,送到秦姝的唇邊。


    秦姝喝了幾口水,繼續道:“把衣櫃上麵那兩床舊褥子拿出來,鋪在我的下半身,生產的時候弄髒了也不心疼,直接就扔了。”


    “好——”


    謝瀾之讓屋裏的人,把衣櫃裏的褥子拿出來。


    沒過多久。


    阿花嫂懷裏抱著架子,還有厚厚的簾子進來了。


    “少夫人,東西我拿來了,現在就掛上?”


    秦姝又迎來一陣疼痛,宮縮的痛感,讓她無法避免。


    她對阿花嫂艱難地點頭,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被子上。


    謝瀾之直接發了脾氣:“這還用問嗎?!你沒看她疼得厲害!”


    向來謙遜溫雅的男人,臉色鐵青,眼底泛著淩人的寒意。


    阿花嫂感受到謝瀾之的心疼與憤怒。


    她不僅不沒有任何隔閡,反而滿心的欣慰。


    ——少爺知道疼人,這是好事。


    阿花嫂默不作聲地忙碌,很快在床的一側,支起一道能看到人影的簾子。


    簾子阻擋了謝瀾之的視線,而秦姝可以看清楚接下來的接生整個過程。


    阿花嫂雖然沒生過孩子,卻知道這女人生孩子的流程。


    她走到床前,恭敬地問:“少夫人,您想吃什麽,我去給您做。”


    謝瀾之坐在床邊,不停地給秦姝擦汗,沒好氣道:“她都疼成這樣了,還怎麽吃東西!”


    阿花嫂笑而不語,眼神詢問地看向秦姝。


    秦姝捏了捏謝瀾之的掌心,浸過水似的美眸睨他一眼。


    “你懂什麽!不吃,我都沒力氣生孩子!”


    謝瀾之不虞的冷峻麵孔立刻變了,好聲好氣地哄人。


    “我不知道,是我的錯了,阿姝想吃什麽,讓阿花嫂給你做。”


    秦姝問:“我記得你之前在國外買的巧克力還剩一些?”


    謝瀾之點頭:“有,都在書房!”


    “巧克力,點心,還有麵條,麵裏多放幾個荷包蛋”


    秦姝要的都是熱量高的食物,謹防她在生產的時候,會體力耗盡。


    阿花嫂:“我先給少夫人拿巧克力跟點心。”


    她幾乎健步如飛,小跑著離開房間。


    時間流逝。


    三個小時過去了。


    從軍區重地趕迴來的謝父,在兒子兒媳的門口不停踱步。


    不善言辭的坤叔站在一旁,目光灼熱地盯著臥室門口。


    唯有被喊來的延胡索,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打盹。


    謝父急得忍不住出聲:“怎麽還沒動靜?!”


    坤叔咬字清晰道:“老爺,女人生產要很久。”


    謝父看了他一眼,眉梢高挑:“難得聽到你說話這麽利索。”


    坤叔不苟言笑的臉色柔和,眼底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少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可不止是謝家金孫,更是香江郭家的嫡外孫。


    忽然,臥室房門打開了。


    從裏麵走出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謝父神色激動地上前:“生了嗎?”


    “還沒,少夫人餓了。”


    謝父連忙衝樓下喊道:“阿花嫂,我兒媳婦跟孫女餓了!”


    “來了!”


    阿花嫂很快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上樓,碗裏還躺著幾個荷包蛋。


    又過了兩個小時,屋裏還是沒動靜。


    謝父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皺著眉看向坤叔。


    “當初,靜宜生瀾之的時候,是不是也等了這麽久?”


    謝夫人生兒子的時候,可是難產,差點就一屍兩命。


    坤叔沒敢說話,睜開雙眼的延胡索,出聲了。


    “放心,再有兩三個小時,也就差不多了。”


    屋內。


    躺在床上的秦姝,紅唇間吐露出難耐的低吟。


    好疼!


    宮縮的疼痛讓她,每一條神經都處於緊繃狀態。


    秦姝疼的意識都快被消磨殆盡了。


    她忽然喊了一聲:“謝瀾之!”


    “我在!”


    謝瀾之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傾身湊近她麵前。


    “我要堅持不住了!把抽屜裏的金針拿出來!”


    謝瀾之手忙腳亂地從抽屜,拿出金針收納包。


    在秦姝給自己紮了止痛針後,阿花嫂把麵端進來。


    謝瀾之坐在床邊,讓秦姝依偎在他懷裏,把一整碗麵喂到她的嘴裏。


    天黑了,屋內終於響起動靜。


    “少夫人,再使點力氣!”


    秦姝把紮在止痛穴的金針拔了。


    她的手緊緊握著謝瀾之的手,另一隻手反向抓著床背板。


    秦姝拚盡全力集中在下半身,迫切想把肚子裏的兩個崽子生出來。


    “不行!少夫人的那裏太小了!”


    坐在床邊的謝瀾之,聽聞這話,給秦姝擦汗的動作一頓。


    滿頭大汗的秦姝,雙眼清明,忽然低聲吼道:“不許給我動剪刀!”


    為了讓孕婦生產順利,醫生都會剪開道口。


    秦姝為了避免遇到這樣的情況,孕期一直在堅持泡藥浴,確保彈性可以順產。


    那些手術剪的醫生,急聲說:“少夫人,不行,您會撕裂的!”


    秦姝忍著痛,咬牙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幾個醫生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她們的步驟來。


    秦姝看到這一幕,氣壞了,手指掐了掐謝瀾之的手背。


    她嗓音嬌氣,委屈道:“我不要!”


    謝瀾之不懂這些,可他見不得秦姝受委屈,抬眸透過輕薄簾子,衝幾個醫生喊道:“你們聾了?沒聽到少夫人的話!”


    冷漠如寒鐵的聲音,飽含刺骨殺氣。


    在秦姝的堅持下,沒人敢動用手術工具。


    又一個小時過去。


    “哇哇哇!!!”


    “哇哇哇哇!!!!”


    兩道響亮的嬰兒哭聲,透過門縫傳出來。


    聽坐在門外椅子上的謝父等人,紛紛打了一個激靈。


    謝父騰地一下竄起來,表情激動又震驚:“這,這就生了?怎麽都沒聽阿姝喊疼?”


    房門開了。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謝父臉色一凜,快步走上前:“屋裏怎麽樣了?”


    醫生笑逐顏開道:“少夫人生了!”


    謝父又不聾,怎麽不知道生了,他橫眉怒目:“我兒媳婦怎麽樣?!”


    醫生臉上的笑容淡去幾分,支支吾吾地說,


    “少夫人,體力不支,現在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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