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試的過程中,無論是縣試、府試還是院試,都需要稟生作保。


    而按照大梁律,一個稟生,每一科隻能為五人作保。


    這就導致,鄉紳的族群中,眾多年輕書生,因為無稟生作保,而沒有機會參加科舉。


    前一段時間劉平蒼在參加院試之前,也曾遇到不知該如何請稟生作保的難題。


    不過當時,他隻是去縣學找到一個老學究提了一聲,都沒有送禮給錢,老學究就答應了下來。


    直到後來,劉平蒼才知道乃是縣令趙傑替他說過……


    也正是如此,無論趙傑因為何事找到劉平蒼,劉平蒼都是不願拒絕。


    “好了,童生試還是明年夏天的事情,你們大夥都別著急了,有什麽事情,改天再說吧。”


    眼看劉平蒼一臉為難之色,不知道該如何與麵前的富戶們說話,孫榮站出來替他說了一句。


    富戶們這才笑著打了哈哈,各自退到一邊,不再聚攏在劉平蒼的身旁。


    劉平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拱手謝過:“多謝孫員外。”


    “不算什麽。”孫榮擺了擺手,隨口說道:“本來,趙大人是要跟你說這些的,隻是他另有要事,就隻能是老朽對你說了。”


    “稟生作保的事情,你無需著急,也無需答應他們。”


    “若是信得過,等到時候大人自然會幫你選人。”


    劉平蒼心知肚明,這種事情,肯定有些不能拿到台麵上說的利益,不過他也沒有猶豫,幹脆的點了點頭:“一切憑大人吩咐!”


    許是因為劉平蒼答應的幹脆,孫榮有些讚賞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今天大人找你來,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無非就是讓你出來活動活動,和這些位混個臉熟,這樣以後你在昭應縣活動,也不至於像之前那樣兩眼一抹黑,什麽熟人都沒有。”


    嗯?


    又這麽好?


    不得不說,孫榮的話,讓劉平蒼很意外。


    他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反而有些傻乎乎的問道:“這個……大人為何對我這麽好?”


    孫榮一愣,啞然失笑。


    “這個,等你一會兒自己去問大人吧。”


    笑了笑,孫榮伸手指了指樓下的大堂,笑道:“別多想了,馬上熱鬧就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小廝手裏提著銅鑼,在大廳的中間站定。


    他也不說話,就那麽直愣愣的重重的敲了幾下銅鑼。


    銅鑼聲響,一下子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今日受邀來此,也都知道這是大菜要上桌,臉上全都笑吟吟的,並沒有因為小廝的銅鑼聲打斷了他的聊天而有所不滿。


    便是昭應縣令趙傑,都沒有絲毫的不滿,笑嗬嗬的對身旁的年輕人說道:“孫公子,本官可就祝您先拔頭籌了。”


    趙傑口中的孫公子口中謙虛:“可不敢,昭應縣藏龍臥虎,我才疏學淺,隻是過來湊個熱鬧罷了。”


    說是這麽說,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倨傲。


    而且,身旁之人也是不斷的吹捧,各種各樣的馬屁不絕於耳。


    有說他才高八鬥的,又說他滿腹經綸的。


    總之,昭應縣的富商們在今日來之前學到的一點成語,全都用在了孫公子的身上。


    當然,這位孫公子也不算是外人。


    準確的說,劉平蒼和他有過一麵之緣。


    院試的前一天,劉平蒼在京兆府學前逗留,被府軍前衛陳廣捉住的時候,這位孫公子和劉元德恰好從府學出來,打了一個照麵……


    “各位大爺,奴家春花,謝謝您各位的捧場了……”


    大廳中間的台上,一個年近三十的女子,穿著一身紅袍,聲音嗲嗲的和眾人打了一個招唿。


    別看她年近三十,可是無論是模樣也好,身材也罷,都與一般的半老徐娘完全不同。


    作為怡紅院的老鴇,她也是花魁出身。


    曾幾何時,京兆府不知多少青年才俊,因她而瘋狂。


    甚至,還有不少的達官貴人要為她贖身。


    隻是不知為何,她一直沒有離開這個行當……


    便是現在,一身紅袍的老鴇,也讓不少人看的眼睛都有些直勾勾的……


    這娘們兒,舉手投足,自帶一股子媚氣。


    劉平蒼耳聰目明,通過四周看熱鬧的人們的竊竊私語,對於老鴇的身份,了解了一個大概。


    “媚骨天成,便是杜秋與她相比,都有些不如。”


    聽到這話,劉平蒼不僅轉頭和孫榮對視一眼。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這種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說法,實在是無趣,無趣!


    別看劉平蒼整天和杜秋在一塊。


    可是杜秋的美貌,在他的心裏,就是無與倫比。


    雖然,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這一點。


    但是這種事情,並不需要時常對外人言明。


    當然,劉平蒼也沒有否定老鴇的風姿的意思,隻是她與杜秋的美,是不同的美。


    杜秋二十多歲,正是美貌年華。而老鴇的美,則是一種風韻的美,一種成熟的美。


    老鴇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似乎都在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不得不說,這位老鴇非常懂得男人的心,也非常懂得什麽時候該露,什麽時候不該露。


    說道重點之處,她總會媚笑著擰一下身子,甩一甩袖子,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雪白,激起圍觀之人陣陣歡唿。


    每到這時,老鴇總會嬌笑著,臉頰上浮現一抹似是害羞的紅暈。


    “各位大爺,奴家也知道,各位爺今天過來捧場,乃是為了咱們怡紅院新的花魁。”


    “奴家也就不耽誤諸位大爺的時間了。”


    “這一次咱們怡紅院的花魁,乃是從小調教而出,而今不過二八年華。”


    “……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今日正是她出閣的日子……”


    “……咱們這呢,有個規矩。”


    “小女……”


    聽老鴇說了半天,劉平蒼也是明白了過來。


    今天是怡紅院新任花魁開門迎客的日子,誰能搶到這個彩頭,睡花魁隻是一方麵,這出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想想,此時此刻這裏基本上匯聚了昭應縣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這要是拔得頭籌,名聲可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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