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急匆匆出城,正是要趕奔伏牛山。


    自官複原職後,明珠便沒有閑下來。昨日在宮中與皇上議論天下大事,明珠提示了皇上,告訴他南方有人要舉事,誰知,皇上根本就不在乎,認為他有十常侍為左膀右臂,即使天塌下來也不在乎,何況朝廷養著這麽多大員,他們總不能都是閑吃飯的,天下這麽大,有幾個人鬧鬧也在情理之中,讓地方官府壓一壓就可以了。


    為此,皇上招曹戒、王弗、張然三人見駕,問他們可曾聽到南方百姓謀亂一事,三人均稱聽過傳聞,但沒有實地調查,不敢斷言。皇上就詢問對策,曹戒進言,稱可派人協助地方官府,清查此事,皇上同意了。曹戒便舉薦臧旻為揚州刺史,陳夤為丹陽太守,並趁機將孫堅薦為吳郡校尉,即日上任。


    明珠素與孫堅交善,因此,送孫堅上任時,明珠囑托其當竭力維護地方百姓。送走孫堅,內侍劉玉傳話,說何貴人要見他。明珠心道:何月兒已成小皇帝的貴人,她有什麽事要見自己?如今,她已是集千寵百愛於一身的後宮紅人,即便宋皇後也遠不及她,她召見自己做什麽呢。


    等明珠來到鳳闕宮,侍女早已稟報何月兒。明珠垂手在簾外等候,香風飄處,一陣鑾佩聲響,細碎的腳步由寢室傳了過來。明珠一瞥眼,隻見何月兒身穿華麗服飾,慢慢地坐在繡墩上,道:“曹大人,你可知哀家叫你來有何要事?”明珠道:“臣不知。”何月兒輕聲道:“哀家能有今日之榮,多虧了曹大人引見之功,因此,哀家便舉薦你官複原職,並加封南宮衛士令,曹大人可知哀家的用意?”明珠道:“不知。”


    何月兒一揮手,對身邊的侍女道:“你們下去吧。”兩侍女道個萬福,邁著蓮花碎步出去了。何月兒這才道:“關於哀家失憶之事,想必曹大人已經聽聞。”明珠點點頭。何月兒笑道:“哀家沒有嚇壞你吧?”


    “沒有。”


    “那就好,哀家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公,但也正是如此,才令萬歲關注到哀家,要不然,哀家怎麽會成為貴人?或許現在已是曹夫人了。”


    明珠心中一動。


    “曹議郎,你和哀家說實話,現在還喜歡哀家不?”


    “這……”明珠大汗淋漓,腦袋裏嗡地一下,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這時,香風繞鼻,何月兒居然來到近前,隔著簾子,手中已多了一塊繡帕,輕輕地為明珠擦著額頭上的汗。明珠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目光落到何月兒那皓潔的手腕上,直覺那手腕如同羊脂白玉,光潔細膩。何月兒哧地一笑,將繡帕往明珠手上一塞,退了迴去。明珠拿著那塊芳香猶存的手帕傻了。


    何月兒笑道:“哀家叫你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敘敘舊,好讓你別忘了曾經還愛過一個叫何月兒的女子,好了,不要發呆了,你現在不但是議朗,還兼著南宮衛士令,哀家這裏,你還不是隨意來隨意去嗎?”


    “臣……臣知道,謝貴人娘娘舉薦之恩。”


    “好了,你去忙吧,哀家累了,明日一早還要陪萬歲去池塘戲水。”


    明珠忙抱抱手,退了出來。


    明珠在星月下慢慢地走著,不覺間來到了迴頭笑酒樓前。皮子正在送客,一瞥眼看到他,忙過來道“曹公子,不,曹大人,要不要進來喝幾杯?”明珠抬頭看看酒樓的牌子,走了進去。


    坐在凳子上,明珠不禁摸出了那塊手帕,慢慢展開看著。隻見手帕上赫然用繡著一個大大的曹字,而曹字又用紅線包圍著,明珠呆呆地看著手帕,一陣苦笑。她知道,這個何月兒一直將她當成男兒身,所以情有獨鍾。


    這一夜,明珠在酒樓之上,直喝到翌日卯時,已爛醉如泥。於吉到的時候,皮子正攙扶著明珠,要往客房裏去。於吉拍拍明珠的腦袋,笑道:“小子,有遊戲玩了,你看不看?”明珠微一睜眼,然後又閉上了。


    “這小子,喝酒也不喊貧道一聲,真不夠意思。”


    皮子道:“道長,曹大人喝多了,小的扶他去歇息。”


    “歇什麽,他要是睡了,誰來當觀眾?曹小子,你不能睡,貧道和鷹鼻子比腳程,這麽有趣的遊戲你怎能不欣賞呢。”說著,於吉猛地一拍明珠的後背,明珠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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