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休搖頭道:“不用,護送生辰綱的人也不是呆子,那會明目張膽的來,他們如果打算在漁碼頭等著,那就錯了,殊離,你如果真想要那筆生辰綱,在往東十裏的楓林鎮必能得手。”


    衛殊離稱道:“聲東擊西之策呀?”


    楚不休頷首道:“十萬兩不是小數目,路途遙遠,洛陽郡太守不得不防範未然,派二名小將和十二名官兵,以商旅腳夫打扮運送,繞個圈子到楓林鎮渡船;另一路以鏢局為幌子,黃河九鬼和那六女隻知後者不知前者。”


    衛殊離咋舌道:“好厲害,探得這麽清楚。”


    楚不休笑道:“人多的好處就在這裏,什麽消息也瞞不住。”


    展熹問道:“你得生辰綱,做什麽用?”


    衛殊離想了想,道:“還給洛陽百姓好了,不過須等事後再還,免得太守得知又征收迴去補送上去,我知道做生日不能挪後做的。”


    楚不休和展熹等人,對這種事都沒什麽興趣,平常他們不去欺壓老百姓,已是上上大吉,要為這一戶的十兩銀子那一戶的百兩銀子而奔波勞累,真覺得浪費時間,都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


    衛殊離何嚐看不出,道:“大哥幫我探出生辰綱的下落,我很感激了,其它的我自己做,不麻煩你和大領主。”


    唐虎卻頗有興致的道:“這種好事人人做得,俺幫上一份。”說著,又煩惱:“二哥不告而別已經二天,不知要不要緊?”


    這時——


    一名肥胖和尚大步走進來吼道:“琳兒!你快出來,我師兄師弟呢?”


    衛殊離扭頭一瞧,認出是被自已耍過而丟到郊外的”肥僧”,向楚不休等人低聲說了,眾人抬頭一看,果然肥得圓滾滾的,奇怪的是他身後還跟了失蹤二天的唐卓,唐虎急忙跑過去抱住他,叫道:“二哥你跑那兒去,害我擔心得要命。”


    唐卓看見楚不休等人,尷尬不已,道:“你們都在這裏,真巧!”


    唐虎怪叫道:“說這什麽話,難道你不想見到我們。”


    肥僧拍拍唐卓肩膀,笑哈哈道:“小兄弟,自己人啊?真有意思,我肥僧也是來找自己同門。”


    說著又大吼:“琳兒——你死到那裏去了——”


    唐卓毛病又犯,糾正道:“出家人修為口德,詛咒人的言語不能宣之於口。”


    肥僧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真滑稽,道:“奶奶的,一路上就聽你指正這個不對那個不好,你小小年紀這麽放不開,我肥僧真要吃不消了。”


    唐卓默默,唐虎拉著他圍一桌去,問道:“二哥,你到底怎麽了?”


    無措的端碗吃飯,唐卓道:“出去透氣散步,就像你去打獵一樣。”


    唐虎”哦”一聲,道:“下次要說一聲,害我擔心得要命。”


    “嗤”的一笑,衛殊離道:“嘴裏擔心罷了,這二天看你吃得下睡得著,也沒瘦一兩肉……”


    “殊離!”楚不休叱道。


    唐虎早知這位”娃娃叔公”跟家中的八叔唐亮一樣愛捉弄人,也就不以為意。


    肥僧從掌櫃那裏得知琳兒已多日沒迴家,還道是海鯤和尚沒送她同來,卻不知是衛殊離要他這麽說,隻氣得肥僧到楚不休這桌坐下,連連吆喝:“拿酒來,拿酒來,我肥僧要藉酒消氣。”


    咕嚕咕嚕灌了大半壺酒,才拿眼在眾人臉上溜過,哈哈笑著,向唐卓道:“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啊!真看不出你這小酸子也交得到這許多朋友。”


    唐虎不悅道:“二哥!你怎麽認識這和尚?”


    肥僧搶著道:“我肥僧落難了啦,不知道那個該死的王八蛋,搜光我身上財產,吃肉喝酒沒錢付帳,正要和人打架,這小酸子就出來替我肥僧付帳,我肥僧好生感激,就邀他一起來。”


    衛殊離接著道:“你那有存好心,隻是想找個人替你付帳。”


    肥僧瞅著她道:“女娃娃,我肥僧沒有得罪於你吧!”


    衛殊離道:“現在沒有,也許以後就有了。”


    覺得豈有此理的搖搖頭,肥僧道:“我肥僧不會跟女娃兒一般見識。”


    衛殊離瞄著他肥胖如臉盆的臉,道:“和尚,你這麽肥,還自稱我肥僧、我肥僧的,不怕愈叫愈肥,不如自稱‘我瘦僧’,或許叫久了就會瘦。”


    肥僧滿口食物,咕噥道:“瘦僧是我肥僧師弟,叫不得。”


    衛殊離道:“跟你師弟商量交換吧!”


    肥僧搖搖頭道:“不成,肥、瘦是照排行,肥僧是師兄,瘦僧是師弟,這一交換,我肥僧成了師弟,這不劃算。”


    衛殊離向楚不休眨眨眼,道:“大哥!我聽說山上那和尚廟捉了一名闖上山的野和尚,不知是不是真的?”


    楚不休心知她想誘肥僧上少林受擒,當下道:“和尚捉和尚,這可古怪得很。”


    展熹也知真情,幫著道:“普天下和尚廟多著很,聽說最大的是山上的少林寺,門規森嚴,野和尚胡亂闖上去,難怪人家不高興。”


    衛殊離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道:“也許和尚是想去掛單,少林寺也未免太兇了。”


    戰平冷直的聲音道:“掛單掛到深山去,也難怪少林寺懷疑。”


    衛殊離道:“人家仰慕而前往拜訪也是有的。”


    楚不休道:“聽說三更半夜的挾持一名小姑娘上山,想威逼住持交出一本什麽書的,山上的師父們看不過去,把他捉住,說想留住他在山上懺悔罪孽。”


    衛殊離很有興趣的道:“原來是這樣的,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楚不休目中閃著一絲玩笑之意,道:“三天前的事,眾說紛雲,也不知是真是假。”


    展熹道:“事出必有因,否則也不會傳出這種話來。”


    點著頭,衛殊離道:“我想也是真的,就不知那野和尚長什麽樣子?”


    說著就把眼瞟向肥僧,那肥僧一張臉漲得通紅,也忙問道:“長什麽樣子?啊!長什麽樣子?”


    以眼神問唐虎,唐虎沒好氣道:“不像你也不像我。”


    問唐卓,唐卓搖頭,問馬泰,馬泰直楞楞的道:“大光頭,穿僧衣草鞋。”


    有說等於沒說,肥僧急得直搔耳:“你們誰知道,快說,長什麽樣子?”


    衛殊離笑嘻嘻道:“誰也沒見著,不過,想當然的有二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和二隻耳朵。”


    總算楚不休說出一句正經話:“隻知道他拿著一柄戒刀,大概會武功吧!”


    肥僧大叫一聲,急道:“一定是海鯤師兄和琳兒,怎麽這樣,不是說好了會合才……”


    及時住口沒把目的說出來,瞟了同桌眾人一眼,飛快地拿起數個大饅頭挾上鹵牛肉,揣在懷裏急急走了。


    唐卓起身想叫他,唐虎將他按下,道:“肥禿驢要走就走,坐在這裏也惹人嫌,你要做什麽?二哥,你真是愈古怪了。”


    唐卓淡淡的道:“他並不是壞人。”


    哼一聲,衛殊離道:“想欺負我大和尚叔叔的就是壞人。”


    展熹道:“魁首看他是上少林還是去尋瘦僧支持?”


    唐虎插嘴道:“什麽肥僧、瘦僧的?”


    展熹約略把事情說一遍,隻是略過”正一明威秘錄”不提,以免多生枝節,隻提說他們的目的是少林的一部經書。


    唐卓公正道:“他們隻是奉命行事,不能以此認定肥僧就是壞人。”


    衛殊離道:“說不得他們會假公濟私,順手多拿一本書以飽私囊。”


    頓了頓,奇道:“唐卓小小子,你為何總替豬八戒和尚說話?”


    唐卓糾正道:“他自稱肥僧聽來已是不雅,又何苦再替他安上豬八戒和尚的醜名,再說我也非幫他說話,隻是這二天的相處,見他豪爽,不是做壞事的人。”


    衛殊離捉狎道:“壞人臉上都有刻字麽?”


    唐卓一板一眼的道:“沒有。”


    衛殊離小手一拍,道:“這就是了,那二天你替他付帳,他自然樂得豪爽的大吃大喝,自然算不得壞人,隻是,你說他們奉命行事,不能怪他們得罪少林,這倒要請教你唐卓小小子,強行逼索別人的財物,是不是好人?”


    唐卓正直的臉上現出鄙夷之色,道:“自然不是。”


    衛殊離笑道:“海鯤和尚和肥僧、瘦僧就是要強行逼索少林的經書,他們如果是好人,就應知道這是要不得的行為,力勸他們的師父打消這念頭,可是他們沒有,顯見他們不以為這是肮髒的行徑,這樣還算是好人麽?”


    唐卓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楚不休莞爾笑道:“唐卓,若要跟殊離鬥口,是鬥不過的,你太正直,容易被殊離乘隙而攻?”


    衛殊離不服道:“大哥,我那裏說不對了?”


    “要我說麽?”


    “請!”


    楚不休微微笑道:“第一,你太主觀,這事牽涉到少林寺,你私心想保護悟心方丈,便認定所有上少林的均是惡人,姑不論海鯤的好壞,肥僧到目前還未有惡跡。第二,唐卓是說‘肥僧不會是壞人’,這是他對肥僧的第一印象,而你卻說‘海鯤和尚和肥僧、瘦僧都不是好人’,那不免有點牽強附會,拿海鯤的壞和在肥僧身上,唐卓單指一人,你則二人加在一起數落,不免流於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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