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麵色一緊,道:“還不快服下!”


    她手中杖稍用力,楚不休一聲“哎呀!”


    真快,程小姐的一粒紅丸便在這時候拋入他的口中,不由一聲“咯”,那摧心丸已被楚不休吞入腹中了。


    中年女人收起鐵拐,她也不看楚不休,便直逼霍豹,冷冷道:“該你了!”


    霍豹怒道:“老子不聽嚷嚷,不服!”


    中年女人叱道:“那你就吃罰酒吧!”


    她“吧”字甫出口,人已直欺霍豹。


    霍豹已有備,立刻與這中年女人對上了。


    要知衡山派的武功自有其獨門功夫,那楚不休隻是在不防備之下才被這中年女人製住,而霍豹不是,別以為這船不夠大,但雙方接上手,那霍豹展開身法迎戰,一時間中年女人雙目一亮,七招剛過,中年女人跳出圈外,她自懷中摸出一塊絲巾對著霍豹一揚,道:“接著!”


    霍豹當然不敢接,他用手猛一撥。


    也隻不過撥了一下,霍豹頓覺天旋船轉,一跤便歪倒在船板上了。


    中年女人仰天一聲哈哈笑,對女兒道:“喂他。”


    程姑娘果然又把一粒摧心丸喂入霍豹口中。


    就聽這中年女人,道:“他們是從南麵過來的,他們的武功路子出自衡山派。”


    楚不休已迴過勁來了。


    楚不休一聽這中年女人說出衡山派,立刻發覺這姓程的女人不簡單。


    突然“嘩啦”一聲響,程大姑娘出腿,直把擱在船邊的一桶水踢在霍豹身上,可也把霍豹弄醒過來。


    霍豹陡然睜開眼來,一骨碌跳起身來,吼道:“你這女人太可惡了!”


    中年女人淡淡道:“要命就聽話。”


    霍豹大叫:“七師兄,咱們不能受她的氣呀!”


    楚不休無奈的道:“九師弟,咱們投鼠忌器了,且聽她怎麽說。”


    楚不休已定下心來,轉而問中年女人,道:“喂,你叫咱們服了你的摧心丸,那是什麽東西呀?”


    中年女人帶著幾分得意的道:“事情很簡單,跟我們去闖賊窩,你們如果和賊人是一夥,那就死吧,我這摧心丸叫你們三日心跳加快,五日心就不會再跳,那時候你們必死無疑了。”


    楚不休道:“你為什麽要下此毒手,咱們與你無怨無仇的,你……”


    霍豹道:“我也吃了?”


    楚不休道:“你倒下去以後她們喂你吃了。”


    霍豹一聽大吼,道:“可惡啊,我同你們拚了。”


    他又要撲向中年女人了。


    那中年女人沉聲,道:“明日過午,咱們就趕到黑風口,到時候你二人如不是山賊同夥,我自會解了你們身中的毒,你們還擔什麽心呐!”


    她頓一頓拐杖,又道:“我問你們,石衝天是你們什麽人?”


    楚不休與霍豹齊吃驚。


    中年女人又道:“剛才你的功夫難道不是衡山派的嗎?”


    霍豹道:“石衝天乃我們師父,你……”


    中年女人淡淡一笑,道:“石老頭的徒弟,應該不會幹上山賊。”


    楚不休道:“咱們本來就不是山賊呀!”


    中年女人道:“如今天下不太平,江湖也不平靜,日子過的不自在,會功夫的人難免不節。”


    霍豹道:“你看走眼了。”


    中年女人道:“走眼不走眼,明日過午才知道。”


    她手一伸,拉過姑娘,又道:“咱們迴艙裏。”


    中年女人與程姑娘進入後艙,船老大三人這才明白原來楚不休與霍豹二人是武行人物,難怪他們有力氣。


    那年頭會武功的人不好惹,船老大三人自然又對霍豹與楚不休二人另眼相待了。


    這時候船老大提著茶壺走過來,先為霍豹倒一杯,笑笑道:“真是對不住二位,把你二位看錯了,來,先喝杯開水熄熄火。”


    霍豹有些無奈的道:“老大,我問你,她們母女二人是幹啥的,難不成怕咱們對她們不利呀?”


    楚不休也問道:“真是豈有此理,把咱們當成山賊,娘的,咱們隻不過長的不好看,可是咱們的心腸好,咱們是大好人呀。”


    船老大忙點頭笑道:“二位若非好人,我也不會把二位請來船上幫忙了,隻不過……”


    霍豹一瞪眼,道:“不過啥?”


    船老大先是迴頭望望後艙,然後拍拍霍豹肩頭,低低的聲音似耳語,道:“咱們不是去幹別的事,咱們是往賊窩贖人的呀!”


    霍豹一聽直瞪眼,道:“贖人?誰?”


    船老大低聲道:“雲夢縣大員外沙金山的大公子沙成山被黑風口山賊叫天劉綁上黑風口,你二位想一想,那叫天劉弄到沙家大少爺,他等於手上握了個聚寶盆呀!”


    楚不休急問:“這話怎麽說?”


    船老大道:“這還不明白?那叫天劉把沙大少爺沙成山弄到了黑風口之後,他派人奔去雲夢縣,找上了沙金山,開門見山的要沙家拿出招待費呀!”


    楚不休道:“什麽招待費?”


    船老大道:“那叫天劉把沙大少爺招待在山寨上,每日裏又是酒又是肉,外帶女人侍候著,嗨,奇怪的是叫天劉不知怎麽打聽到沙大少爺愛下棋,就找來幾個棋手陪著沙大少爺下棋的樂子。”


    霍豹冷冷道:“叫天劉是有計劃的?”


    船老大道:“消息送上沙家,沙家派人前往黑風口,頭一迴帶去白銀五千兩,不料叫天劉對送銀的人叫苦窮,他直說,這五千兩銀子還不夠招待他們大少爺的,要人快迴去再多拿,你二位想一想,來人屁也不敢放,立刻又迴雲夢取銀子。”


    霍豹道:“又取多少呀!”


    船老大道:“又取來一萬兩,一萬兩銀子是個大數目,那一迴是我的船送去的,我這船上原有六個人,聽說要去黑風口,另外三人嚇破膽,甘心要飯也不去,所以……”


    楚不休道:“沙大少還未放走呀?”


    船老大點點頭,道:“一萬兩銀子送上黑風口之後,沙大少的日子改變了。”


    霍豹道:“怎麽改變?”


    船老大道:“那叫天劉抖著銀票罵大街,他呀!”


    船老大尖著聲音學叫天劉的樣子,道:“操他娘的,山寨上幾百兄那天不張口吃幾擔糧的,幾百人侍候沙大少一個人,咱們盡了力也出了勁,便是送點小錢吧,你沙大員外也不應拿這麽一點點來哄娃兒呀,這算他娘的什麽呀,還不如把大少的一身骨肉拆了,叫兄弟們嚐嚐葷腥肉味什麽的。”


    霍豹急問:“操,他為什麽不開個價,他要多少他才會滿意的放人呀!”


    船老大道:“要多少?誰知道他要多少?”


    楚不休道:“可以問呀,問他到底要多少?”


    船老大道:“頭一迴就問了,叫天劉就是不直說,叫天劉迴答的妙,他言道:給多少?咱們不好意思開價呀,開的少了,還說咱們這土匪們小兒科呐!”


    霍豹道:“沙家的麻煩大了。”


    船老大道:“可不是嘛,都一萬兩銀票捏在叫天劉手上以後,他帶著沙家出麵的人去到一個山洞中,那個山洞中有地洞,嚄,洞中雖然沒妖精,洞中毒蛇一大窩,低頭拋下火把瞧,花斑毒蛇還絲絲叫呐!”


    他說的很神秘,聽的楚不休與霍豹二人直瞪眼。


    船老大又為楚不休斟上一碗茶水,接道:“叫天劉命人在毒蛇洞上方架了木梁,橫梁上拴住沙大少,就那麽的把沙大少垂到洞下方未落地,不上不下的引得洞中毒蛇直昂首,嚇的沙大少爺哇哇叫救命。”


    他一頓又道:“來人一看這光景,急叫快把少爺拉上來,問叫天劉他要多少錢才放人。”


    楚不休道:“一定不會直說。”


    船老大道:“你猜對了,那叫天劉把沙大少爺提上來,他拍著來人肩頭,哈哈笑了。”


    “那叫天劉真猾頭!”霍豹加上一句。


    船老大道:“不但猾頭,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不然,幾百人會聽他的?”


    楚不休又問:“後來呢?”


    船老大道:“那人問叫天劉實在要多少?叫天劉把那人摟在懷中邊走邊低聲笑,好像哥倆的一樣,叫天劉還大聲笑,叫我怎麽開口要,那不成了擄人勒索呀,我不會幹的,多少嘛,迴去對員外說,好歹他自己琢磨吧,我這裏夥同大夥翹首南邊看,就等著沙員外從他那富貴手指逢漏掉幾粒大米麥,兄弟們的肚皮填個飽,大家都笑了!”


    “說了半天等於沒說嘛!”霍豹在咬牙。


    船老大道:“這件事情令沙員外頭大了,不料這件事被人知道以後,官家沒辦法,因為地方官管不到那一段,隻有行文南陽府,卻是沒消息,如今來了江湖人,聽說……”


    他又指指船艙又道:“這母女二人有本事,她們出麵為沙員外擔當來了,隻道你二位是黑風口派來的探子,所以才對二位起疑心,你二位千萬莫放心上呀!”


    楚不休歎口氣,道:“算咱師兄弟倒楣,偏就遇上這碼子事。”


    霍豹道:“敢情她母女二人也太大膽了,天大的本事也抵不過黑風口幾百人吧,為人出頭要有把握,別把沙家也拖累,沒得死子人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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