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苗森冷冷的看看每個人,道:“每個人都想快快歸去,怎會有心玩耍!”


    這幾乎是一盆冷水澆了每個人。


    苗森卻淡淡的道:“六師妹,我們吃過了此杯,我先送你迴去,如何?”


    謝鳳仙道:“不用啦,我又不是不知道歸路。”


    她此話立刻引得老十“逍遙居士”趙夢功的迴應,道:“若是送六師姐,我與六師姐是同路人,理應由我送才對,就不勞五師兄了。”


    謝鳳仙卻淡淡的道:“你們別再多言了,我誰也不叫你們送,免得傷了大家感情。”


    她又取出那張自畫像,笑笑,以開玩笑的口吻,道:“我要把我的這張自畫像送我未來的心上人,嘻……”


    她這是一句戲言,聽的大夥也笑起來了。


    隻有一人未笑,苗森一副嚴肅的樣子,他那一雙深遽的眼睛便盯在謝鳳仙手中的那張畫像。


    天知道此刻的苗森在想些什麽?


    隻不過就在第二天清早,這衡山派師兄妹大部份還在房中未起來,忽聽那謝鳳仙尖聲叫起來:“你們誰拿了我的東西了?”


    她這麽一聲叫,立刻把藍國佐等十一個人驚醒,第一個奔向謝風仙房中的人正是趙夢功,隨之那歐陽兄弟也趕過來了。


    “怎麽了,師妹?”


    “大師兄,有人偷走了我的東西!”


    藍國佐道:“師妹掉了什麽東西?”


    謝鳳仙道:“我的畫呀,我自己畫的畫像不見了。”


    藍國佐半叱道:“無聊,這是你們之中何人開的玩笑,還不快還給師妹。”


    “鐵掌追魂”羅元茂突然冒上一句,道:“大師兄,會不會是你呀?”


    藍國佐重重一哼,道:“大師兄在你這醜小於心目中是個無聊的人?”


    霍豹道:“何不大家搜身呀!”


    就在這時候,歐陽懷古道:“怎麽不見五師弟呀,他人呢?”


    他這麽一說,立刻有人奔向苗森住的睡房,卻已不見了苗森的影子。


    趙夢功嘿嘿一笑,道:“哼,早知五師兄是個有心之人,果然動六師妹的腦筋。”


    謝鳳仙道:“算了,算了,別因為一張畫像,害得大家不愉快。”


    藍國佐是老大,他歎了一口氣,道:“我漸漸明白師父的意思了,他老人家為我等擔心呐!”


    他這話不用明言,另外十一人全都是心中明白?是的,雖小小一件事,大夥已在你爭我搶了,將來又如何共創衡山派呢?


    如今苗森已走,另外幾人也急於迴鄉,藍國佐乃大師哥,他在飯桌上對門下師妹們好言一番:“各位師弟呀,這幾年的相處日子雖然不算長,可也令咱們的情誼比日月,但願咱們一條心,別叫師父失望,我今特命夥計備了酒,大家幹了以後上路,這北塔鎮就是咱們分手的地方。”


    大夥見藍國佐舉杯起身,便也一齊站定,此刻無人多言,各自幹了杯中酒,便分別走了!


    若論衡山派十三弟子中何人居家最遠,那當然是兩河的“穿雲手”霍豹。


    這霍豹人長的奇醜,頭如巴鬥,兩手奇長過膝,善使一件奇門仙人掌,這日來到漢江口的老河口地方,那霍豹在一家小店中正自琢磨是否舍水路必走旱路迴鄉。


    不料就在這時候。


    忽見自小店外走進三個壯漢,其中一人站在店中叫道:“出力的活兒不用做,咱們船上缺人手,喂,可有誰願意上船工作的?”


    霍豹並不打算上船工作,他急於想迴兩河。


    就在這時候,有個夥計迎上去,笑道:“船上缺人手呀,船放何處?”


    那人看看店中七八個外地人,道:“走丹江,咱們的船由丹江往上遊,過荊紫關去商南,接一批山藥……”


    夥計道:“你船上的夥計呢?”


    那人歎口氣,道:“別提了,都是幾個膽小鬼,聽說山上有強人,他們有家小,便辭工不幹了,害得我半道上找夥計。”


    大夥一聽山中有強人,原打算站起兩個人,卻又緩緩的坐下了。


    三個大漢隻一看,不由全搖頭。


    夥計接口,道:“賺錢可以,大家出力嘛,玩命不幹,誰不怕死呀!”


    他此言一出,大夥都點頭,隻有一人直瞪眼,這人便是霍豹。


    隻見這霍豹忽的站起來,道;“我去!”


    三個大漢看霍豹模樣,彼此瞧著未開口,因為霍豹長的實在醜,又很矮。


    一頓間,那人走近霍豹,道:“你朋友願意上船?”


    霍豹道:“我順道!”


    那人上下看看霍豹,道:“咱們船上幹活,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股機偷懶的,你老弟……行嗎?”


    霍豹火了,他冷冷的道:“我也知道船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行不行那得到了船上才知道。”


    三個人又彼此瞧瞧,又見那人道:“聽你的話好像不服氣,其實我對你說實在話,咱們那竹篙一枝三十斤,接上手便是兩個半時辰,流水不暢需拉纖,大繩一根九斤半,一拉拉到十裏遠!”


    他伸手拍拍霍豹的肩頭,又道:“你的個頭太小了,咱們求的是大漢。”


    他好像拒絕霍豹上他的船。


    霍豹一瞪眼,道:“你說我沒勁?”


    那人一笑,道:“我說你個頭矮呀!”


    霍豹今年二十三,他的脾氣也火暴,隻見他把右臂一曲肘抵桌


    麵,沉聲道:“來吧,咱們搬手腕,且看你這大個子能不能把咱搬倒。”


    霍豹這是在叫陣了,小飯店中立刻有人在鼓躁:“來呀,搬呀,看誰把誰搬倒。”


    三個大漢都笑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


    “要不要來個彩頭呀?”


    霍豹一聽也笑道:“加添彩頭最好不過,十斤老酒吧,怎樣?”


    那個大漢立刻坐下了,因為他們三人就他的手臂粗。


    手臂粗自然有力量,他把袖子卷起來,還把臂肌在霍豹麵前抖一番,示威似的道:“你行嗎?”


    霍豹一笑,道:“不就是十斤老酒嘛!”


    那大漢大巴掌一握,立刻握住霍豹的右手不放鬆。


    小店的老板也過來了,老河口這是水旱大碼頭,什麽樣的人都有,似這種比腕力的事常見。


    老板當裁判,他喊:“一、二、三!”


    那霍豹乃是習過武的人,他暗中把內力運在右臂上,麵不改色的衝著大漢笑,桌上右臂宛似釘牢似的一動也未曾移動。


    倒是那大漢,口中發出吃吃聲,麵紅脖子粗的幾乎要把一雙大眼憋出眼眶外了。


    就聽霍豹道:“十斤老酒是我的了。”


    他這話出口,忽的內力衝到手掌上,那大漢頓覺手掌如被鐵鋏子夾的痛苦難耐,手上力氣一鬆便倒下了。


    嚄,大夥立刻爆起一聲笑:“好!”


    霍豹點點頭,道:“承讓了!”


    三個大漢齊吃驚,夥計一邊在起哄,道:“十斤老酒怎麽吃呀!”


    霍豹一笑,道:“玩笑一句,我看免了。”


    那大漢道:“朋友,你被錄取了。”


    另一大漢道:“十斤老酒咱們買,抱迴去船上吃。”


    霍豹也不反對,立刻估了老酒清了帳,隨那三個大漢往河邊走


    其實在衡山派這十三個入室弟子中,還有一人比之霍豹更醜,那個人不是別人,乃老七“鐵掌追魂”羅元茂是也,此人不但頭大,而且滿麵疙瘩,如果說那是青春痘,他這些青春痘也是最大的。


    那霍豹與三個大漢就快到河邊了,忽的江麵上有人在一條船上高聲唿叫:“喂,那不是九師弟嗎?”


    這聲音太熟了,霍豹舉目望過去,立刻認出是幾天前才分手的七師兄羅元茂。


    那羅元茂已叫船家快把船靠岸。


    這時候三個大漢抬頭看,其中一人問霍豹,道:“你認識那人?”


    霍豹道:“他是我七師兄,一家人。”


    那人已看清羅元茂的模樣,不由帶著幾分厭惡的道:“真醜。”


    這話令霍豹不痛快,他斜視那人一眼未出聲。


    羅元茂躍上岸,立刻奔到霍豹麵前,他見霍豹抱了一壇酒,笑道:“去哪兒?”


    霍豹道:“我打算先走水路再上岸,然後迴兩河。”


    羅元茂道:“我迴武關,所以坐船來了!”


    他指著一邊三個船家,又道:“他們是……”


    霍豹一笑,道:“是我的老板,他們雇我去行船。”


    羅元茂大笑,道:“哈……九師弟當上船夫了!”


    霍豹道:“也隻不過到荊紫關,七師兄,何不一起往北呀,他們需要人手呐!”


    羅元茂道:“怎麽的,你也要拖我當船夫?”


    霍豹道:“七師兄,咱們是練武的人,船上出力也是練力氣,既有人管吃的,臨走還可以拿些銀子,一舉是三得,何樂而不為?”


    羅元茂一笑,道:“那也行,你替我推薦吧!”


    霍豹大喜,立刻對三個船老大道:“他是我七師兄,他也順道往北行,船上少人手,他也加一份,如何?”


    那船老大皺著眉頭看羅元茂道:“有力氣嗎?”


    霍豹道:“比我的力氣大多了!”


    船老大道:“太醜了!”


    霍豹道:“大姑娘漂亮,你雇大姑娘呀!”


    三個大漢忽的一笑,道:“隻要有勁,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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