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莊丁眼看兩人年紀不大,都穿著長衫,不像夜行人,尤其聽說是上麵來的,他雖然不知“上麵”是什麽人;但準是總管的上麵了。


    一時那敢怠慢,連忙抱拳道:“總管住在第二進,小的這就去通報管事……”


    楚不休搖手道:“不用,咱們有機密大事要見任總管,不能讓很多人知道,就由你領我們去好了,任總管絕不會責怪你的,還不快在前麵領路。”


    那莊丁聽他這麽說了,隻得應了聲“是”,躬身道:“二位那就請隨小的來。”


    他領著二人轉出長廊,來至一處腰門,伸手在門上叩了兩下,木門啟處,裏麵有兩名持刀壯漢,看到莊丁身後跟著兩人,正待問話。


    楚不休冷聲道:“我們是上麵派來的,要見任總管。”一麵朝莊丁吩咐道:“你隻管走在前麵領路。”


    一麵在說話之時,早已出手點了兩名壯漢的穴道。


    進入腰門,走在最後的宓無忌就迴身掩上了木門,莊了不敢多說,領著二人從走廊穿行過一重院落,路上自然又會遇上站崗的莊了,都由楚不休答話,製住了穴道、


    一會工夫,來至一處小有花木之勝的一處院落,小天井北首一排三間房舍,隻有右首一間窗榻中隱隱透出燈光!


    莊丁走近門前,就腳下一停,迴身道:“總管就住在這裏。未奉唿喚,小的不敢進去,二位請吧!”


    楚不休伸手點了他穴道,和宓無忌打了個手勢,迅速越過小天井,掠上石階,就朝右首有燈光的窗下掩去。


    這三楹房舍,中間是堂屋,敢情是大總管的起居室,右首一間正是他的臥室,布置相當精美。


    這時臨窗一張太師椅上,任大總管翹著二郎腿,手捧白銀水煙袋,正在悠閑自得的吸著水菸。


    他,正是樂山山莊的總管任貴,一點不假!


    楚不休迴頭朝宓無忌低聲道:“二哥,我們進去。”


    宓無忌點點頭,就朝中間堂屋走了進去。右首門口,掛著一道棉簾,宓無忌掀簾走入,口中叫道:“任大總管。”


    楚不休跟在她身後低笑道:“二哥,他已經被我製住了。”


    宓無忌聽得一怔,問道:“你什麽時候出手的?我怎麽沒有看到?”


    楚不休笑道:“我在窗下就給了他一指。”


    宓無忌道:“那好,你快去掩上窗戶,我們立時動手。”


    楚不休依言過去掩上窗戶。


    宓無忌也很快的掩上房門,一麵低聲道:“你快坐下來,閉上眼睛,我好給你易容。”


    楚不休聽得心裏暗暗好笑,你的易容術,未必比我高明多少,當下就在一張椅子上端正坐下,依言閉上了眼睛,


    宓無忌從身邊取出一個易容盒子,打開放在桌上,取起一個小瓶,旋開瓶塞,撕了一小塊棉花沾著藥水,在楚不休臉上輕輕拭著。


    一麵說道:“這是第一道手續,必須先把臉上油垢拭幹淨了,才能上易容藥物。”


    楚不休心中暗道:幸好石老哥哥易的容,就是用洗容劑也拭抹不去的,不然就要露出原形來了。


    宓無忌纖纖玉手拿著棉花仔細的拭了一陣,一雙秋波隻是一霎不霎的盯在他臉上,心中也在暗暗墒咕著,他臉上並沒經過易容,否則洗容藥水怎會洗不去的呢?難道是自己多疑了?他真是三師弟?


    心中想著,卻也不好再拭下去,這就開始給他易容,好在有任貴坐在邊上,有現成的樣本,隻要依樣葫蘆,自然較為容易。


    不過一會工夫,就低聲道:“好了,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來了。”


    不休睜開眼來,故意訝異的道:“這麽快就易好了?”


    宓無忌笑孜孜的遞過一麵小銅鏡,說道:“你自己去看,像不像?”


    楚不休接過小銅鏡,仔細的瞧了一陣,故意笑道:“二哥真是神乎其技,不過盞茶工夫,小弟就變成了任大總管,簡直像極了。”


    隻要是人,誰不喜歡當麵奉承?宓無忌收起盒子,斜睨著他,輕笑道:“三弟出來沒有多少日子,幾時把一張嘴也學甜了?”


    一麵從身邊取出了一張麵具,又道:“你快戴上,我們該問他話了。”


    楚不休接過麵具,覆到臉上,然後用手掌輕輕貼勻。


    宓無忌道:“好了,你可以解開他的穴道了。”


    楚不休正待解開任貴穴道,突聽有人輕輕叩著房門,響起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說道:“任總管,小婢給你送宵夜來了。”


    楚不休朝宓無忌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去拔開門閂,一麵學著任貴的聲音說道:“進來,門沒有閂。”


    在他說話之時,宓無忌早已閃到戶門左邊,輕輕撥開了門閂。


    房門呀然開啟,一個身穿淺綠衣裙的女子一手提著食盒款步跨進房門。


    這綠衣女子年約二十三四,長得眉目如畫,甚是俏麗,但也十分機警,跨進房門,看到任總管一手拿著水煙袋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便已感覺到不對,不覺神色微變,正待退出!


    宓無忌早已從旁閃出,一下搶到她身後,冷冷的道:“進去!”


    綠衣女子急忙朝前跨出兩步,倏地迴過身去,這一轉身,看到房門左首還有一個人,不覺望著宓無忌,吃驚的道:“你……們是什麽人?我隻是一個下人,給總管送宵夜來的。”


    宓無忌道:“放心,我們不會難為你的。”振腕一指點過去。


    綠衣女子身形一偏,讓過指風,一麵說道:“你們把總管怎麽了?”


    宓無忌看她居然避開自己一指,心中暗道:看不出這丫頭身手居然不弱!右手又是一指點了過去,口中哼道:“你給我倒下去。”


    綠衣女子身子再次一偏,放下食盒,冷笑道:“憑你剛才這兩指,我真不敢相信任總管怎麽會被你製住的?”


    口中說著,雙手乍發,揚起一片錯落指影,朝宓無忌搶攻過來。


    她因總管房中發現了兩個敵人,是以急欲奪門而出,出手居然十分勁急!


    宓無忌心中不禁有氣,暗暗哼道:“我不把你拿下,就不姓宓了。”


    就在此時,耳邊響起了楚不休的聲音以“傳音入密”說道:“二哥,這丫頭並不簡單,最好和她多打上幾招,也許可以看出她拳腳路數來。”


    宓無忌心頭暗道:是啊,這一點我倒沒有想到。心念轉動,雙掌開闔,迎著對方攻出。


    兩人這一動上手,一個是情急拚命,隻希望逼開對方,奪門而出,一個是有意和她纏鬥,想看看對方路數。


    因此四隻纖手,忽拳、忽掌、忽指、忽時、忽攻、忽拒、忽拂、忽拍、忽踢、忽掃、忽閃、忽旋,兩條人影,你進我退,宛如穿花蝴蝶,越打越快,幾乎敵我難分!


    宓無忌先前是聽了楚不休的話,要看看綠衣女子的拳腳路數,才和她纏鬥的,那知打出十幾個迴合,才知自己輕估了她,對方一身武功,竟然和自己並無多讓。


    有了這一發現,自然收起輕敵之念,指掌交擊,加緊施為。


    這一來,對楚不休倒是收獲非淺,一來可以藉機看清宓無忌的拳掌路數,二來也可以看到綠衣女子的武功來曆,自然要用心觀看,心無旁騖!


    突聽耳邊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小兄弟,該你出手了,此女真正身份,極可能還在任貴之上,不可讓她走脫。必要時隻好讓她服一顆迷信丹了。”


    這是石破衣的聲音!


    楚不休眼看宓無忌和綠衣女子已打出三十多招,兀是難分勝負,這就身形一晃,朝兩人中間閃人,口中叫道:“二哥可以住手了。”


    左手連彈,點了綠衣女子三處穴道。


    宓無忌正在欲罷不能,聞言後退了一步,不信的道:“三弟,你製住她了?”


    楚不休微微一笑道:“二哥是正麵對敵,吸引她的注意,小弟是乘隙出手,攻其不備,才能一舉得手了。”


    宓無忌迅速掩上房門,氣憤的道:“你說的不錯,我看這丫頭絕不是一般下人。”


    楚不休含笑道:“任貴雖是這裏的大總管,但究非他們自己人,此女名義上隻是一名丫頭,實際極可能是他們上麵派來監視他的。”


    宓無忌聽得暗暗點頭,目視楚不休問道:“那麽我們該怎麽辦?”


    楚不休望著她,沉吟道:“如果我們推想不錯,那麽此女關係重大,就算嚴刑逼供,我想她一定也不會說的,既不能殺,又不能放,實在棘手得很。”


    宓無忌道:“就是咯,所以我們要想辦法才行。”


    楚不休一直盯著她沒有說話。


    宓無忌臉上一紅,嗔道:“你老是看著我作甚,怎麽不說話呢?”


    楚不休道:“我在想……不如由二哥來改扮她……”


    宓無忌道:“方才我也想過,隻是我連她的情形一點也不知道。”


    楚不休道:“隻有慢慢的來,過上幾天,也就可以摸熟了。”


    宓無忌道:“那麽這兩個人呢?”


    楚不休道:“先把他們放到後麵去,(臥室後麵還有一間貯藏室)隻要找到溫護法,她身邊應該有迷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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