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悄悄掩近山門,舉目看去,廟門上寫著“正覺庵”三字,暗想:“庵堂裏住的一走是尼姑了,這姓文的怎麽會和尼姑結仇的呢?”


    心念轉動,人已縱上門樓,往下瞧去,這一陣工夫,前麵八人早已不見蹤影!


    楚不休藝高膽大。飄身落地,就飄然朝階上走去,跨入大殿,依然不見人影,不用說他們是進入第二進去了。當下也就繞過大殿,殿後是篩護的神龕,龕前一道門戶,通向第二進。


    楚不休就在神龕旁站定下來,因為他已看到文如春背負雙手就站在第二進的小天井中,口中朗聲說道,“庵裏有人嗎?”


    “他話聲甫落,階上已經有一個少女聲音問道,“你是什麽人,夜闖桂花庵有什麽事?”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庵門上明明寫著“正覺庵”,她卻說這裏是“桂花庵”,不錯,小天井左右果然種著兩棵枝葉茂盛的高大桂花樹。


    文如春拱拱手道:“在下文如春,是為溫九姑來的,請姑娘通報。”


    那少女聲音冷冷的道:“半夜三更前來找人,溫老施主已經睡了,你明天早晨再來好了。”


    文如春大笑道:“小姑娘,現在不過二更光景,離三更半夜還早著呢!”


    那少女聲音哼道:“我不知道,我已說過溫老施主已經睡了,叫你明天早晨再來,你還嚕嗦什麽?”


    文如春陰笑了聲,才道:“在下既然來了,小姑娘,你還是去叫溫九姑出來的好。”


    那少女聲音氣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任你這般大唿大叫,還不快快出去?”


    文如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少女道:“你不知道這是桂花庵?”


    她兩次提到“桂花庵。”


    “桂花庵怎麽樣?”文如春接著道:“是皇親國戚?”


    那少女哼道:“你知道這裏的當家是誰嗎?”


    文如春笑道:“尼姑庵的當家,會是當今皇太後不成?”


    那少女氣道:“你敢這樣說話,真該把你拿下”。


    階上人影一晃,直向站在天井中的文如春欺來,好快的身法,但她沒欺到文如春身前,相距八尺來遠,就突然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身穿青布衣褲的少女,看去約莫二十來歲,這時睜大一雙眼睛,流露出又驚又怒的神色!


    楚不休看得一怔,此女明明是被人製住了,竟然連自己也沒看到是怎麽被人製住的?


    就在此時,隻聽有人嬌叱一聲道:“大膽狂徒,竟敢到桂花庵來撤野!”接著喝道:“師妹們,去把他拿下了。”


    喝聲未落,但見人影閃動,從左右兩廊間飛快閃出四五個身穿青布衣褲的少女,朝站在天井中間的文如春圍了過去。


    但說也奇怪,這五個青衣少女剛逼到離文如春八尺光景,就一齊站定下來,看她們神情,也是被人製住了。


    文如春看著她們得意一笑,還沒開口,隻聽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傳了過來:“文施主把老婆子六個小徒怎麽了?”


    隨著話聲,從階上出現了一個白發如銀,手持一支拂塵的老婆婆。


    就在白發婆婆話聲剛落,西首廊房間也響起一聲老婦人的聲音說道:“庵主門下是聞了這小子的迷香。”


    話聲中,一前一後走出一老一少兩個人來!


    這兩人楚不休極為熟悉,那正是九寡十八迷溫九姑和她的徒兒紅兒。


    溫九姑一雙水泡眼盯著文如春冷冷的喝道:“小子,你是何人門下,使迷藥使到老婆子麵前來了?”


    右手拄杖,左手朝外輕輕揚起。


    她這話說得一點也不托大,天下之大,使迷手法要算嶺南溫家第一了,嶺南溫家祖傳“迷經”早已落入她溫九姑手裏,目前雖然仍留在溫家,可是最重要的一頁,經她動了手腳,改寫過來的。真正秘方,隻有她一人知道,她不是天下第一,還有誰來?在溫九姑麵前使迷,豈非魯班門前弄斧?她左手輕輕揚起,正是替六個青衣少女解迷,·那知左手揚過,六個青衣少女應該立即清醒過來;但卻依然一動不動,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下直把溫九姑看得不期一楞,天下迷藥,竟有自己不能解的?她怎知身上迷藥和解藥全給石破衣掉了包。


    文如春看到溫九姑走出,迅速從身邊取出一支兩尺來長的黝黑鐵尺,豎立當胸,冷冷一曬,說道:“在下何人門下,並不重要,不過今晚文某倒確是找你溫九姑來的。”


    溫九姑道:“你找我何事?”


    文如春道:“什麽事你不用多問,隻要跟我走就好。”溫九姑聽得大怒,兩腮鼓動,呷呷笑道:“小子,好狂的口氣!”


    文如春右手鐵尺豎胸,冷然道:“溫九姑,我勸你少費力氣了,你仔細瞧瞧可知我手中這柄鐵尺的來曆嗎?”


    溫九姑豈會這般好說話?江湖上稱她九寡十八迷者?就是說溫九姑身上至少有十八種迷藥,可以使你在不知不覺中著了她的道也。


    溫九姑方才左手輕揚,雖然沒有解去六個少女的迷藥;但她在說話之時,少說也已經使了三種極厲害的迷藥,眼看姓文的小子依然神色自若。絲毫沒有中迷,心中更是驚疑不止。


    此時忽聽對方問起他手中鐵尺的來曆,止不住心頭一凜,急急問道:“你這柄鐵尺是何來曆?”


    文如春冷森一笑,神秘的道:“大概你心裏已經想到了,對嗎?”


    溫九姑白發飛揚,桀桀笑道:“你給我老婆子瞧瞧!”她早已存心出手,是以話未說完,人卻一下離地平飛過去,右手鴆頭杖朝文如春當頭擊落,左手五指如爪朝他鐵尺上抓去。


    溫九姑一身武功原本十分了得,使迷既已無效,自然要出手一搏,這一下當真快疾如風,令人連想躲閃都嫌不及。


    文如春並沒躲閃,他早就料到溫九姑使迷無功,而且既已知道自己手中鐵尺來曆,非出手搶奪不可,因此也早有準備,沒待溫九姑欺近,左腳斜退半步,右手鐵尺朝上架起,左手一指迅若流星朝溫九姑抓來左手掌心點去。


    但聽“當”的一聲大響,溫九姑直劈而下的鴆頭杖被鐵尺架住,左手掌心也同時被對方指風擊中,一下如同觸電,禁不住打了一個冷嘩,登時感到全身奇冷無比,口中“啊”


    了一聲,登登的後退了數步之多,幾乎站立不住。


    紅兒睹狀大驚,急忙奔了上去,一手扶住師傅,口中急急問道:“師傅,你老人家怎麽了?”


    溫九姑一手以杖拄地,冷得全身不住的顫抖,說道:“這小子……練的……透骨……陰指……為……師……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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