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休臉上一紅,說道:“這個……在下不知道。”


    石破衣問道:“你想不想知道?”


    楚不休心想:“你叫石破衣難道還有典故不成?”一麵說道:“請道長指教。”


    石破衣笑道:“你幹了麵前這一杯,我就告訴你。”


    楚不休為難的道:“在下不會飲酒,方才喝了一杯,臉都紅了。”


    石破衣道:“隻此一杯,這樣吧,咱們交個朋友,你幹了,就是石破衣的朋友了。”


    衛殊離道:“我們不幹,難道就不是你的朋友了?”


    “對,對!”石破衣笑了笑道:“假道士一向隻認喝酒的是朋友,你幹了,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


    衛殊離道:“好,大哥,我們幹。”


    金瀾接口道:“我也幹。”


    楚不休、衛殊離、金瀾三人果然一起幹了一杯。


    石破衣大笑道:“好、好,從現在起,你們三個都是我假道士的朋友了。”


    金讚臣笑道:“石道兄,你是酒仙,他們三個都不會喝酒……”


    石破衣一摁手,攔著他話頭,說道:“你隻管去陪景雲觀主,歸雲莊主,假道士新結交了三個小兄弟,這叫做各交各的,你不用管咱們。”


    金讚臣心中暗道:你大概已聽到了楚不休是天殺星的小兄弟,有意和他拉近乎了。


    楚不休喝下一杯,就問道:“道長方才說為什麽叫石破衣的,還沒有說呢?”


    “哦,哦,我差點忘了。”


    石破衣自己斟了一杯,一口喝幹,才道:“我假道士本來就姓石,所以姓氏就不用說了,至於破衣二字,那是我一生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歡黃湯……”


    他一手拿著酒壺又斟了一杯,才發現壺中已經沒酒了,急忙迴過頭去,朝一名青衣使女笑道:“姑娘,給我再來一壺。”


    青衣使女答應一聲,立即送上一壺酒來,把空壺換下。原來金讚臣早就吩咐她多準備幾壺,以便隨時送上。


    石破衣一口一杯,喝幹了,才道:“喝酒,難免會醉,喝醉酒的人,如果還要喝,就會喝得狼狼藉藉,倒在衣衫之上,久而久之,這件衣衫就成了寶衣……”


    衛殊離問道:“怎麽會成了寶衣呢?”


    石破衣道:“衣上沾了這麽多酒,自然成了寶衣,有時沒錢沽灑,又酒癮大發,我就脫下這件寶衣,蒙頭大睡,鼻中聞著酒氣,至少塢可以過過瘤,這樣這件寶衣,一穿就穿了三十年,後來破到實在不能穿了,隻好把它給珍藏起來;要等酒癮發作,才用它來蒙頭睡覺,後來大家都知道假道士有一件破舊不堪的寶衣,就叫我石破衣了。”


    衛殊離問道:“後來呢?”


    金讚臣道:“石道兄,你們吃些菜再說不遲。”


    石破衣沒有理他,續道:“這是二十年前,大家以訛傳訛,說我假道士珍藏了一件寶衣,結果被一個偷兒聽到了,覷我外出,竟然把我寶衣偷走了,等我迴來,發現寶衣被竊,不由大吃一驚,急急追蹤下去,結果人是找到了,但那件寶衣卻再也追不迴來了!”


    金瀾奇道:“人追到了,寶衣怎麽會迫不迴來的呢,”


    石破衣咕的喝了一口酒,恨恨的道:“這小子眼看偷到手的隻是一件破舊不堪的大褂,先前還以為衣內藏有寶物,那知撕開來了依然找不到寶物,一怒之下,就把它丟到山溪裏去,要知寶衣之所以成為寶衣,就因為它積存了三十年的酒氣,這給溪水一泡,酒氣全泡了湯,寶衣也不成其為寶衣了。”


    歸耕雲笑道:“好了,石道友,你這故事,已經講了二十多年了,現在該吃菜了,你喝了兩壺酒。這三位小友還沒吃什麽東西呢!”


    石破衣笑道:“你們沒吃東西,那就快吃吧,我假道士有酒萬事足,無債一身輕,隻要有酒喝,吃不吃菜都無關重要……哦,姑娘,又該給我換壺了。”


    金瀾是三人中的主人,自然要給客人夾菜,他和楚不休。衛殊離這一陣工夫,已是很熟悉了,口中叫著“不休兄”、“天義兄”,也不時給兩人夾菜。


    金讚臣是老江湖,更老於世故,自己女兒的個性,他自然清楚,平日裏因為自己隻此一女,視同掌上明珠,嬌生慣養,也驕縱慣了,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在她眼裏,可是今天卻變了一個人似的,和丁氏兄弟初次見麵,就有說有笑了,這就是說她對這兩個少年人頗有好感了。


    坐在上首的景雲子,以茶代酒,當然不會向三個少年勸酒,歸耕雲武當名宿,為人正派,當然也不會跟年輕人敬酒,石破衣故事講完了,現在正在自斟自酌,專心喝酒,金讚臣要女兒改扮男裝就是為了招待這兩個年輕人,既有女兒招待,就用不著他親自招待了。


    這樣一來,除了先前大家互相敬酒之外,楚不休就沒有被人敬酒的煩惱。


    席間,衛殊離並不知道金瀾是女子喬裝的,不好和他多說話。倒是楚不休因對方是男孩子,有時金瀾和衛殊離說話,也由他接了過去,這一來,他和金瀾說話的機會也就多了,兩人居然談得極為投機。


    這一席酒,菜看豐盛,自不在話下,每一個人都喝得非常愉快,可以說酒醉菜飽,皆大歡喜!


    最高興的莫過於主人金讚臣了,自己擇婿多年,今晚總算有眉目,要女兒看得上眼的人,真是不容易!


    第二個是金瀾,她不知怎的,對楚不休心裏有著一種特別的感覺,不知是不是爹說他們是大有來曆的人這句話的影響,但自己也可以感覺得到自己對他也有些特別!


    譬如平日自己很少理人的,今晚卻不知怎的會時常夾菜給他。不,這是爹交代自己,替他老人家招待客人咯,但至少自己心裏也有些喜悅。


    石破衣至少也喝了五六壺酒,席終,他已醉眼迷糊的先行走了。


    使女們撤去筵席,給每個人沏上香茗。


    金讚臣陪著景雲子、歸耕雲二人正在談論著重陽大會之事,金瀾站起身道:“爹,我陪兩位丁兄出去走走!”


    金讚臣點頭道:“也好,你們年輕人是坐不住的,那就去花園裏走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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