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楚不休開口,柔聲道:“孩子,為師剛才說的乃是本派祖師所訂的規矩,但你……因為事出無奈,和一般學業未成中途下山稍有不同。雖然不能成為峨嵋派正式門人,但為師可以收你為記名弟子,也準許你使用六年來所學的武功……”


    接著輕輕歎息一聲,又道:“但你能不用峨嵋派武功,那是最好,因為本寺封山之後,你如果仍然使用峨嵋武功,隻怕雪山派的人不肯放過你的……”


    楚不休再次跪了下去,哭道:“師父,弟子不走,弟子……”


    “不!孩子!”


    知了禪師堅決的道:“你一定要下山,封山需要十年,你不能一直留在寺裏,你上山來已經有六年了,應該迴去看看你娘。”


    不等楚不休開口,續道:“為師叫你進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幾句話,好了,孩子,你去收拾一下衣物,立即下山,因為中午本寺就要宣布封山了,你走吧!”


    “師父……”


    楚不休已知事情無可挽迴,仰麵垂淚道:“弟子下山以後,就不能迴來看你老人家了嗎?”


    “不能,封山之後,你不能再來。”


    知了禪師道:“因為師和你九位師叔,都將閉關靜修,你來了也見不到為師的。”接著又道:“記著,你下山之後處處都要小心,因為除了自己,是孤立無援的,記住為師的話,最好不要使用峨嵋武功,不說是峨嵋弟子,才能平安無事,如果不忘為師,十年之後,可上峨嵋來看看為師。”


    楚不休拜了八拜,站起身,拭拭淚水,說道:“師父說的每一句話,弟子會牢記在心,十年之後,弟子一定會上山來跟師父請安的。”


    知了禪師慈祥的點點頭,道:“你可以走了。”


    楚不休雙手合掌,恭敬的道:“弟子告辭。”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退出方丈室,急步來至自己臥室,收拾好衣衫,打了一個小包,然後從他被褥下取出大哥送給自己的短劍,貼身藏好。然後再把峨嵋的鬆紋劍端端正正放到鋪上,迥眼看看這個睡了六年的房間,即將離去,心頭難免感到依依不舍!


    這時,門口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隻見大師兄法戒走了進來,急忙垂手叫了聲:“大師兄。”


    法戒走到近前,臉色凝重的用手拍拍楚不休的肩膀,說道:“師弟,你下山之後,好自為之。”


    另一支手上遞過兩封銀子,續道:“這是一百兩銀子,師父要愚兄送來的,你收下吧!”


    楚不休道:“要這許多銀子作甚?”


    法戒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下山之後,食宿舟船處處都要用錢,師父給的,你自然要收下了。”


    楚不休雙手接過,說道:“謝謝師父,謝謝大師兄。”


    法戒道:“我事情很忙,不送師弟了,下山之後,你要多保重,也要堅強一點,咱們可能要十年後再見了。”


    說完,轉身就走。


    楚不休大聲道:“大師兄再見,保重!”


    楚不休把兩封銀子塞入包裹中,一手提著包裹,走出臥房,看看天色還早,就一腳朝第二進右側一排禪房而來。


    這排精舍,共有八間,是八位長老的禪房。


    楚不休走近一問禪房門口,腳下一停,正待舉手叩門!


    隻聽裏麵傳出知苦大師的聲音問道:“門口是什麽人?”


    楚不休忙道:“是弟子楚不休。”


    知苦大師道:“進來。”


    楚不休推門而入,迴身掩上了門,舉目看去,知苦大師端坐在禪榻上,目光正朝自己望來,這就放下包裹,走了過去。


    知苦大師已經先開口了:“不休,你是來跟師叔辭行的嗎?”


    楚不休拜了下去,說道:“弟子今天一早,就要來探視師叔傷勢的,如今也是跟師叔拜別來了……”


    說到後來,忍不住流下淚來。


    除了師父,知苦大師是最痛愛他的,所以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起來。”知苦大師黯然道:“峨嵋派封山,你不是寺裏的佛門弟子,所以要下山,這是寺裏的規矩。”


    楚不休站起身,點頭道:“弟子知道。”


    知苦大師又道:“師叔昨晚中了隗通天一記‘寒冰掌’差幸師叔有‘心燈撣功’護住經脈,經大師兄助我運行真氣,已無大礙。”


    他目光一直看著楚不休,問道:“不休,你身上那塊盤龍玉玨,是哪裏來的?”


    楚不休道:“是中秋晚上,弟子在峨嵋之巔遇上的大哥送給弟子的。”


    “那是怎樣一個人?”


    知苦大師驚異的問道:“你把當時經過詳細說一遍。”


    楚不休覺得師叔神情有些異樣,就把當時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楚雲深?”知苦大師沉吟著道:“莫非就是他……但他怎麽會有辟邪玉符的呢?又怎麽把玉符送人……”


    他這幾句話,好像隻是在自說自活,並不是在問楚不休。


    楚不休覺得奇怪、問道:“師叔,你老認識大哥嗎?”


    “哦!知苦大師微微搖頭道:“我不認識他。”接著又道:“你這位大哥既然把玉玨送給你,你要好好保管,不可失落了。”


    楚不休望著師叔問道:“師叔,這塊玉玨是不是很重要?”


    “這個……師叔也不知道……”知苦大師道:“一但人家好意送給你,自然要好好珍惜它了。”


    楚不休看得出來,師叔好像沒有說出來,但師叔好像知道這方玉玨很重要的原因,他不肯說,自己也就不好多問。


    知苦大師忽然輕輕歎一聲道:“你要下山,就早些下去了,以後……師叔是指行走江湖,要處處留心,不可輕信人言,交友更宜謹慎,坑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朋友……”


    他迴過身去,取出一本薄薄的手抄本,遞了過來,說道:“你上山六年,已經練過掌劍,內功已有幾分火候,還沒有練過點穴功,這本點穴法,不是本派武學,但手法之奇,勝過本派甚多,下山之後,不妨多加練習,這上麵已經解說得很清楚,可以無師自通的,你拿去吧!”


    楚不休感激得幾乎又要流下淚米,急忙從手接過道:“多謝師叔成全,弟子感激不盡。”


    知苦大師道:“你該走了,記住,封山期間,千萬不可到寺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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