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京都表麵上是一片安寧祥和之態,實際上已是暗潮洶湧。朝野上更是被“軍器監貪汙一案”震得一搖三晃,明正皇上更是一天三四次地往尚書省下達旨意,而尚書省完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燙手的很。


    先是何汝蓮將何久翁記錄的賬簿呈上去,接著劉敬受皇命所托查明軍器監貪汙一案,調查還未開始,軍器少監祁樹禮也拿出一本賬簿呈了上去,記錄的與前番何久翁所記一百多萬銀兩不差分毫,可最大的貪官卻從祁樹禮換成了軍器監左祿用。兩本賬簿在手,劉敬也不敢再輕視半分,再次奏明明正皇上,經過一天的朝議,明正皇上決定三司會審,案子分別由刑部尚書吳思明,大理寺少卿付憫竹,以及監察禦史陸秉開共同審理決斷。


    三天過去了,如今軍器監貪汙一案已經審理了一半,相關涉事者何汝蓮,吳苗,東豐,甚至是吳苗家中的所有相關人等全部過堂審問了一遍兒。


    接下來便是賬簿上軍器監一眾官員的審理,因為涉事官員較多,吳思明,付憫竹和陸秉開三人商議之後決定分別再從刑部,大理寺,禦史台調人分成三路同步審問,花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逐個將所有人的供詞全部記錄在案。


    尚書省書房。


    “扣扣扣”


    “大人,案子出現新的情況了。”


    “快拿來我看。”


    外麵伸手不見五指,可劉敬和章則玉卻還在尚書省待著,隻為了等軍器監監丞以下人員的供詞。


    “嘩嘩”


    劉敬看了第一頁,又去看第二頁,臉色突然一僵,又接著去翻中間的供詞,一臉震驚的看著吳思明,問道,“這是你們方才親自問的?”


    “怎麽,難道供詞有什麽問題嗎?”看劉敬語氣不對,章則玉也跟著有些緊張,劉敬沒有迴答將一摞子供詞遞給了他。


    “大理寺和禦史台那邊是什麽情況?”


    同時,一邊兒正看供詞的章則玉驚異聲響起,“這供詞怎麽幾乎都一模一樣?”


    吳思明緊繃著嘴巴重重唿了一口氣,沉著臉道,“大理寺和禦史台那邊好像也跟我們這邊一樣,除去坊令和監作的供詞,其他所有人都說隻聽監作或監頭吩咐辦事,他們也不知道到底上麵還有誰。”


    “而那坊令和監作卻都一口咬定都是受了左大人的威脅,又加上一年的俸祿沒多少,這才動了貪念。”


    “左祿用?”


    章則玉放下手中的供詞,摸著胡須,迴憶了一下左祿用的人品,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劉敬,問向吳思明道,“關於祁樹禮的事情,其他人怎麽說?”


    “我看這些供詞上麵都沒怎麽說與他相關的事情,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有的。”


    吳思明點了點頭,道,“弩坊令常兆興和甲坊令林錢棟二人有說關於祁大人的部分,說是祁大人因為發現了他們所做的事情後,還自以為是的要將他們的事情奏明皇上,左祿用因擔心他會壞了自己的大事,便將祁大人的大公子祁東強以探討詩書的名義囚禁在京郊的左東林寨別苑整整一年之久,以此來威脅祁大人和他們一同盜賣器械,就這樣祁大人便成了他們中的一份子。”


    “囚禁?”


    劉敬低頭想了想,突然想起兩年前好像聽到過類似的事情,不過傳聞說的是兩個讀書人為了能夠考上狀元,一同閉門讀書,一年都未曾出門的故事,當時很多讀書人聽了很是振奮,紛紛更加努力苦讀聖賢書,明正皇上聽說還在朝堂上稱讚了一番。


    “他們說的該不會是兩年前的閉門讀書,一年未曾踏出房門的那兩個讀書人吧?”


    在劉敬質疑的眼神中,吳思明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們說的便是此事,而另一人便是左大人的獨子左少華。”


    章則玉和劉敬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然。


    刑部大牢。


    “多謝差爺。”


    “嘩嘩嘩”


    獄卒一邊兒打開鎖門的鏈子,一邊兒催促道,“快些進去吧,不過不能呆的太久啊,說幾句話就趕緊得出來。”


    “是是是,我放下東西,說幾句話就好。”


    提著褐色籃子的婦人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連連點頭不敢反駁一句。


    “好了,快些進去吧,我去那邊看著。”


    “多謝差爺。”


    送走差爺,婦人這才收斂起苦澀的笑容,看著牢房裏的穿著囚衣的男子走了進去。見他躺在鋪著幹草的地上背對著自己,婦人也不說話,蹲下身子,默默地將籃子的酒菜端了出來。


    “老爺,妾身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水月白,還有你最愛的醬肘子。”


    男子沒有迴答,也沒有動作。


    婦人緩緩靠近,雙手按在男子的肩上,用著以往的力度輕輕按捏,道,“在這住了五天,老爺你的骨頭都有些鬆散了,肩膀比上朝的時候還要硬,背有沒有疼?膝蓋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妾身聽人說這牢裏濕氣比較重,你膝蓋一直不好,方才妾身給那獄卒說了,讓他每隔兩天給你一個暖水壺,也好緩和一下你膝蓋上的寒氣。”


    “還有哪,妾身...”


    “你說夠了沒有啊?”


    聽著婦人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男子再也忍不下去,陡然起身,坐在地上扭頭看著婦人,厲喝道,“你怎麽又來了?誰讓你來這種地方的,趕緊出去!”


    “妾身擔心老爺你...”


    撩開眼前的亂發,左祿用指著牢房外麵,衝著自己的發妻吼道,“我不需要你擔心!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老爺”


    左夫人柔柔喊了一聲,看著憔悴了許多的左祿用,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往下流,顫抖的手想要去撫摸那滄桑的臉,被左祿用無情躲開。


    “好了,你人也看了,話也說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為何一直趕我走?”


    左夫人抹掉眼邊兒的淚水,看著無情的左祿用繼續道,“你明明什麽事都沒有做,為何你不把實情告訴他們?”


    “妾身聽街上的人說,那些銀子足有幾百萬兩,這些你碰都未曾碰過,為何你卻什麽都不說!那可是殺頭的罪名啊!”


    “難道老爺你就這般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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