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沒靠近營地大門,兩個少年已經聽到了從裏麵傳來的慘絕人寰的叫聲。“自作孽可不能怪我啊。”艾德在心中默默念道。


    說是大營,其實就是拿村裏的廢棄議事廳改建的,自從老騎士迴到領地,這個地方基本沒有用過幾次,況且領主根本不參與管理領地,所有的事都是村長在自己家裏就決定了的。


    守衛議事廳的都是本村莊稼漢,看到村長兒子來了,忙擠出幾分笑容,也不過問就給打開了大門,其中一人還討好的說道:“領主大人抓了三個奸細,說是正準備去通風報信的時候恰好被碰上了,這會正在裏麵審問呢,血淋淋的!”


    艾德心道,這一會逃兵已經坐實了奸細的身份,不管怎樣,看來之前那關算是過了,就是不知道眼下這關過不過的去了。


    進了營門,院子裏就是動刑現場,三根樁子並排列在一側牆邊,鮮血淋漓的軀體被手指粗的麻繩牢牢綁在上麵,其中兩人都已經昏過去了,隻有老騎士正在審問的一人正在口不擇言的說著胡話,雖然腔調走音,但艾德依稀辨認出來這就是之前三人的老大。


    老騎士班迪提著鞭子微笑著站在囚犯麵前,他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每一下都抽在神經匯聚的地方,雖然下手狠毒卻又沒有傷到性命,沒人能熬的住,很快就把準備的計劃和盤托出,準備先偷點物資再連夜逃跑啊什麽的,誰在乎呢,下麵可以動刀子了,花樣還很多可以慢慢玩,他心想。


    安德烈努力不去看囚犯們被鞭打開花的血肉,用眼神向艾德示意讓他留在這,自己邁步走向老班迪。


    “我敬愛的領主,無畏的騎士老爺,祝賀您抓到了三個奸細,相信我們明天的戰鬥一定會獲得勝利,在神的見證下贏得偉大的榮耀!”


    老騎士注意力終於從自己得意作品上轉移,神誌不清的囚犯還沒注意到來人,依然在痛訴自己的愚蠢,老班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邊上立刻衝上去幾個大漢用麻布把他的嘴堵上。


    “這不是我們的小少爺嘛!明天當然會是勝利,還用你說。怎麽,你那還沒進門的表嫂沒來?還是已經送到我房裏去了?”老騎士瞅了瞅安德烈,沒有注意躲在門邊的艾德。


    “仁慈的神明在上,他既然將要賜給我們明天輝煌的勝利,我們也必須奉上虔誠的禮物,按照古老相傳的規矩,今夜我的表嫂將奉獻自己給神,我是代表我的表哥一家來向您表示謝意,感謝將這個光榮的使命交給您卑微的領民!”安德烈向領主深深鞠躬,將自己的頭埋了下去,神態上是說不出的恭敬。艾德不得不佩服,這一套伺候人的本事和他言詞上的功夫一樣讓人無話可說。


    老騎士班迪皺起了眉頭,溝壑縱橫的老臉幾乎擠在了一起,他沒有想到在這片土地上居然還有人敢違抗自己的命令,一個小小的村姑他不在乎,他老了,老得心有餘而力不足,明天的戰事也很重要,村長的兒子多多少少有一點分量。但就這樣順著這小子的意思更加讓他不爽。


    “讚美神啊,勝利必須用鮮血來換取,但無畏騎士認為,叛徒的鮮血比處女的更能取悅神。”說著,老騎士拔出寶劍輕輕一劃,不見任何空間異樣,三個囚徒身上綁住著的繩子就被割裂落在地上。


    一揮手,讓周圍士兵用水澆醒了癱在地上的三人,並對他們說道:“仁慈的班迪大爺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你們殺掉這院子裏的任意一個人,用鮮血取悅了神明,無畏騎士就饒你們不死。你們自己選吧!”


    三個囚犯愣了愣,想不到還有活命的機會,不管這是不是老惡魔玩的另一個把戲,他們都得抓住而別無選擇。老大一把扯掉嘴裏的麻布,環首四顧,同時暗自活動手腳,疼痛還殘留在記憶裏但對於生死搏鬥影響甚微。


    “就選他,那個下午昏迷過的小子,他也在院子裏!”老騎士首選排除,四周的侍衛和跟老騎士對話的小子都配甲帶劍,手無寸鐵即使是三打一也很難取勝。唯有躲在大門邊的小子,下午剛發過病,一看就是軟柿子。


    不是這麽倒黴吧,打定注意不涉入麻煩的艾德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又成了事件的中心,看到老大陰狠的目光望過來就知道大事不妙,隨著對方的話語,整個院子裏的人都看向自己,看來是躲不過了。


    老騎士也注意到這是下午給自己送口信的小子,雖然囚犯們沒有選擇安德烈作為目標,但這個沒辦成事的家夥也是需要懲戒的對象,“好,就是你臭小子,過來。”


    雖然討厭麻煩,但事到臨頭,艾德也不會自怨自艾,坦然迎著眾人不含好意的目光大步走到了院子中心,也許這就是穿越者被世界排斥的命運,艾德總是不由自主的卷入生死困境之中,這一次可不是動動嘴皮就能解決的了,需要他實打實的去搏殺出一條活路出來。


    經過安德烈身邊時,對方做出一個愧疚的表情,艾德看著他的眼睛讀懂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你沒有力量,就得被強者支配,對方的一言一行就決定了你的命運。”


    “原始的廝殺更能取悅神明,不允許給予他們刀劍,而且班迪大爺的耐心是有限的,十次唿吸以內必須結束戰鬥,雙方沒有勝負就全部處死。”老騎士定下了最終的規則,他隻是渴望殺戮與鮮血。


    周圍眾人顯然也認為少年不可能贏得勝利。


    “誰跟我打賭,三個外鄉人獲勝或者全都被老騎士砍頭?”


    “艾德呢,我聽說他很能打的啊?”


    “廢話,他要是能在這種條件下贏我明天就幫你擋槍,讓英吉爾人在我身上紮個窟窿。”


    “艾德這小子真是倒黴啊,居然要為這三個爛人陪葬,我明天還想跟在他後麵混呢!”


    大家的唿吸開始加重了,都在期待著一場殘酷的廝殺。


    安德烈心中為艾德感到惋惜,可惡的老騎士顯然不準備放過任何一個人,這種苛刻的條件下即使是自己不用刀劍也很難取勝。更何況即使施展雷霆手段占據上風,對麵三個人,隻要有一個嚇破膽開始避戰逃跑,就很難在規定時間裏結束,艾德必死無疑了。


    “準備,3,2,”隨著老騎士的倒數。守門的士兵此時也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向院子裏麵探頭探腦的張望。此時三名囚犯已經明白這是最後一搏的時刻,三對一他們還有希望,身上皮開肉綻的傷口激發了獸性,各個彎腰弓身蓄勢待發。


    艾德此時腦海中別無他想,之前刻印強化了自己的身體達到黑鐵級巔峰,對麵這三個人不過是黑鐵中低位,單對單自己能夠輕鬆取勝,但一下子就要以一敵三,還限製了時間以性命相博,難道自己還沒開始探索這個時間就要死掉了嗎?


    心靈刻印也知道宿主麵臨生死危機,各種搏殺資料被發掘出來灌輸到少年腦子裏,但對於實際戰鬥,耗盡能量的刻印也沒辦法提供一點幫助了。


    此時艾德麵對三隻野獸*裸的殺意刺激下,隻有一個念頭:“想讓我死,我先讓你們死啊!”


    老騎士班迪對此時自己一手挑起的氣氛十分滿意,三個鮮血淋淋的叛徒呈半圓包圍了單槍匹馬的獵物,隻等自己一聲令下就會撲上去撕咬對方的血肉,中心的少年也赤紅了雙眼,顯然也迸發了殺性,瞪圓的雙目好像猛虎獨鬥群狼。一言而決人生死的快感縈繞胸中,這就是力量的感覺啊!


    “1,開始!”一聲令下如同銀瓶乍破,猛然間四匹野獸同時動了,電光火石之間,三個流亡的匪徒顯出了默契的配合,左右兩人從側麵猛撲上來,想要鉗製住少年的身體,中間的老大直直搗出一拳,正對心口,打實的話隻要一下,這聚集全生力氣的招數就能打掉對方半條命。


    艾德此時腦中格外清晰,刻印也在提供資料幫助他處理紛亂的局麵,三人合力一擊幾乎將所有退路堵死,左右受製,往後退的話,正對上迎麵對方兇猛如龍的拳頭,“拚了!”


    艾德神速般一矮身,雙腳擊地瞬間收緊全部肌肉,兩腿如彈簧般將大地的力量轉變為身體前衝的速度,整個身體猶如離弦之箭斜著射了出去,與此同時,左肩微微後側,右手化拳為掌,卻不是平推,而是四指如刀,對著敵人的腦袋插了上去。


    眼前一花,左右兩人撲了個空,心裏都轉著一個相同的念頭,“人怎麽能這麽快?”正麵對敵的老大卻感覺眼前敵人好戲憑空縮小了一截,又忽然漲大,帶著一串黑影從自己眼皮底下蹦了出來,招式用老的直拳來不及改變方向,但少年終究是沒能完全躲過他的招式,被正打在了左邊肩膀上,盡管早有準備肩膀後撤消力,但這破風的拳頭還是讓他產生肌肉撕裂般的痛苦。


    老大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命中對方,下巴上傳來一陣刺痛,接著就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原來在他的拳頭打到少年左肩的同時,艾德並指如劍的右掌已經抵在了他的要害部位,在兩人的共同加速運動下,沒費什麽力氣,四指尖端就突破了人身上最脆弱的咽喉,由斜下方往上,噗的一聲,血肉橫飛,半個手掌都插進了脖子,艾德感覺自己的大拇指已經碰到了對方胡子拉碴的下吧,其餘四指感受到的是一片溫熱,鮮血順著破口處的縫隙往外噴湧。


    來不及細想,借著野獸般的直覺,艾德收緊手指,扣住手中敵人的腦袋,一扭身但憑自己健壯結實的腰部發出一陣虎象之力,帶起手上半死的身軀,狠狠砸在了背後一名敵人身上,那人還來不及仔細分辨,眼前已經是一大團黑影,急切間隻好雙手護住要害被砸成了滾地葫蘆。


    另一人卻是看的真切,己方兩人剛一撲上來,這小子就猶如泥鰍一般輕鬆脫身,再眨眼間已經和老大撞在一起,碰的一聲肯定是重拳擊在肉身上的聲音,可還沒等高興就見自己的老大被這小子抓住扔了過來,鮮血在眼前亂飛也不知道傷到了哪裏,所以心中也不膽怯,不管被砸倒地的同伴,雙手齊抓向少年後背。


    艾德餘光瞄到一人被砸飛,就感到肩膀一緊,已經被敵人製住半邊身子。此時雖然解決對方一名戰力,但自己左肩中拳,要是被敵人抓住比拚力氣,隻靠半邊肩膀必然不能掙脫,待到另一人脫身,則離死不遠了。


    電光火石之間,沒有時間去思量,對局勢的判斷僅僅靠著直覺。艾德借助扭身的一點餘力,勉強抬起幾近酥麻的左手,完全不顧傷勢瘋狂甩動臂膀,如鞭子一般劈頭蓋臉照著身後抽打過去,隻聽哢嚓一聲,左肩骨承受不住主人近乎瘋狂的舉動,幹脆脫臼了,而前端左掌則帶著大力正擊中對方麵門。


    艾德不放過這個機會,強忍疼痛,左手四指如鉤,呲啦一下活生生刮去對方臉上半塊皮肉。突遭此劫的敵人哪還拿得住艾德,慘唿一聲,雙手報臉開始在地上來迴打滾。少年這一下很厲的攻擊幾乎撕掉了他的整個鼻子,隻剩兩個鼻孔往外唿唿的喘著熱氣,更嚴重的是他的右眼也被打爆,眼球直飛到了一名圍觀士兵的身上,啪的一聲粘在了冷硬的盔甲上,而盔甲的主人早已被眼前驚心動魄的廝殺嚇呆,從開始到現在不到幾次唿吸的功夫,之前手無寸鐵的少年已經化身為暴虐的蠻獸,詮釋了什麽是血腥和野蠻。


    然而此時艾德的危機還沒有解除,付出一條手臂的代價,換來的是一個重傷一個半死,剩下的一人聽到同伴的慘叫已經一翻身站了起來。捂著臉的同伴短時間內肯定是不能參戰了,而老大的慘狀更是讓他感到觸目驚心,喉嚨被生生抓破,即使他用雙手堵住傷口拚命減少失血,也很快會死於缺氧,現在除了徒勞掙紮之外也隻能等待死神的降臨了。


    再看向站在場中的少年時,最後一人的眼中已經明顯帶著畏懼的神色,隻要這時對方踏前一步做出攻擊的姿勢,他會立馬轉身逃開,遠離這個怪物。


    艾德調整了一下唿吸,之前的爆發讓肌肉充滿了疲憊,再次調集力量需要時間,但時間正是他所缺少的,“不能停下!”側了側身,不經意間,艾德將自己脫臼的左臂在麵前掃過,軟塌塌的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著,落在敵人眼裏無疑是一個明顯的信號,“看,我受傷了。”這還不夠,艾德緩緩開口:“你那時候太多嘴了,要不是你說的話,我還不知道你們計劃今晚逃離,也不會告訴騎士打人了,當時你那幾腳還不夠狠啊!”


    “你當時沒昏,該死的,你咋我們?”叛徒們顯然還沒想到是被人告發的,而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你當時該殺了我的!”


    “該死的,我現在就殺了你!”要不是眼前的小子告密,自己這會早就拿著偷出來的金銀離開這鬼地方了,而且他還斷了一條胳膊,我可以的,他在心裏告訴自己,目光瞄準了少年的脖子,隻要一隻手擋住他完好的手臂攻擊,另一隻手就能掐住他的脖子,然後一用力就能結束了。


    看到敵人喘著粗氣擺出攻擊的姿勢,艾德知道自己成功了,隻要對方不準備逃跑就可以了。心中默默計算時間,他知道機會隻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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