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懷寸陰,羲陽將欲冥。


    揮袂撫長劍,仰觀浮雲征。


    翠山浮雲,秀水碧波。


    宋武鵬離開,獨剩荊宇再返山莊。


    青山路遠,二人踏著輕功本需一日便可抵達,但因宋武鵬離開,荊宇便日夜兼程策馬而馳,三五天後才抵傲劍山莊。


    熟悉之景再映眼簾,山莊弟子眉清目秀,皆未涉入江湖。


    乘舟進山,沿途涼風徐徐,山水泥土香氣混雜。


    至岸,離舟。


    又感潮濕空氣中夾雜著的清茶之香,隻不過又多了些薔薇芬芳。


    白衣弟子匆忙上前,道:“師叔,師父在舞劍亭授劍。請隨我來!”


    荊宇不言不語,靜隨其後。


    一路之中,鳥語芳香,薔薇氣息,極其熟悉。


    荊宇閉眼而行,心藏諸事。


    傲劍山莊地形道路荊宇再熟悉不過,雖曾經曆破壞重建,但基本布局卻依然如故。


    隻是,行走於江湖卻不如行走在傲劍山莊中這麽瀟灑愜意自信之至。


    舞劍亭上,風花亂舞,清脆風聲,藍紗紫帶,楓葉薔薇,嫣紅魅影,身形如柳,氣魄似鬆,飄飄成仙。


    “師父!師叔迴來了!”白衣弟子抱拳彎腰,畢恭畢敬道。


    語罷,劍亭佳人朝荊宇方向隔空揮劍,劍影之中,一列七枚薔薇鏢如落舞花瓣一般飛向荊宇。


    荊宇知簫媛時常向自己射鏢,但皆為遊戲玩樂,並無惡意。今日之鏢路徑手法卻異常迅捷淩厲,再加以七枚薔薇鏢路線詭異難判,一時間令荊宇有點不知所措。


    正是猶疑之時,藍紫靚影忽地落於自己身前,一陣芳香掠過,七枚薔薇鏢便消失不見。


    “我的武功長進如何?”簫媛轉身抬手,眉中含笑,明眸皓齒。那七枚薔薇鏢竟盡數攥在手掌之中。


    荊宇驚訝不已,竟沒想到簫媛短短時間便已有更甚於以往的身法,忙讚歎道:“幾日不見,竟能自接自鏢,不愧是我媛兒!”


    簫媛嬉笑道:“多虧了宋盟主教我清風挽月與奔逸絕塵此二上乘輕功。”


    見荊宇一人歸來,簫媛又道:“宋盟主為何沒與你一同迴來?”


    荊宇道:“宋盟主須迴楚江魄,還須助張盟主處理些雲香殿事務。”


    交談之際,宇泉也快步走來,邊走邊道:“師兄此行有何發現?”


    荊宇道:“四幫首背後不止有一人指使,我與宋盟主此行卻也沒得到什麽準確消息。隻是在太平殿遇見了幾個人。”


    宇泉忙問道:“誰?”


    荊宇道:“五行殺手和聽風閣閣主風中羽。”


    “風中羽?他怎麽會去青山太平殿?”宇泉不解。


    身為傲劍山莊莊主,宇泉江湖地位自然可與風中羽平起平坐,但江湖資曆卻隻能望其項背,聽聞風中羽與五行殺手同去青山太平殿,甚為不解。


    荊宇四下環顧,見舞劍亭上弟子們皆看著他們三人,心中又想起宋武鵬猜測傲劍山莊有暗樁或鴿子一類監視,於是道:“說來話長,不如由我找個地方坐下讓我慢慢道來。”


    簫媛笑道:“恰好前兩日我用傲劍山莊的清茶和帶來的薔薇花釀了些薔薇酒,新酒新滋味,不妨邊說邊嚐嚐我的手藝!”


    荊宇臥房,美酒飄香。


    山莊清秀,重建之後一切皆新,但桌角上荊宇兒時留下的刻印卻還清晰可見。


    三人圍桌而坐,杯酒之後,長敘一番。


    敘罷,一壇薔薇酒下肚。


    簫媛道:“可曾記得那次黑衣人夜襲青江樓之後,你與師兄闖入朱雀門南赤樓嗎?”


    荊宇道:“記得。”


    簫媛道:“可曾記得朱雀首?”


    當初朱雀首重傷荊宇,他怎會不記得,於是道:“當然記得。”


    簫媛道:“那你可知朱雀首的來曆?”


    近兩年前之事,荊宇雖記得朱雀首其人,卻也難記得此人是何來曆,隻是從喬恩口中略有了解,於是重複喬恩當時所言,道:“據傳朱雀首年少時便易容變性拜於南瀟薔薇海學藝,薔薇海技藝屬陰,久而久之使其性別性格大變,加之極愛修煉陰性武功,被發現後遭楚風月逐出師門。後來其遇一江湖奇人傳之陰性內力致其成雙性人,男聲女身。”


    簫媛聞言微微一笑,道:“朱雀首便是線索之一。”


    宇泉因從未見過朱雀首,也鮮有聽聞其傳言,此時聽荊宇與簫媛對話,甚覺莫名其妙。


    荊宇道:“線索?作何解釋?”


    簫媛道:“朱雀首當年被師尊逐出師門,但其身上陰性武功根深蒂固,特別是薔薇海武功。有何等江湖奇人能傳之陰性內力匹配薔薇海的武功而致其成雙性人?又有何人願意去幫助一個薔薇海棄子?”


    荊宇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


    簫媛道:“你我在薔薇海時師尊便說過,那位江湖奇人正是喬弦。江湖中隻有喬弦有這個本事,也有這個可能。”


    喬弦。


    由簫媛提醒,荊宇才想了起來。在薔薇海時,楚風月的確曾說過喬弦救了朱雀首,但當時並未太過傷心,一聽而過便未留下印象,此刻想來,便能解釋喬弦與朱雀首同時出現在絕香宮了。


    如此以來,四幫首背後有喬弦和風中羽指使確定無疑,但那個與天涯劍有關,教授星宿二十八功之人又是誰?


    三人麵麵相覷。


    安靜片刻,宇泉起身,道:“線索隻有這些,那便先說到這。弟子們還在舞劍亭上等我,師兄,簫姑娘,我先告辭!”


    待宇泉離開,簫媛小心翼翼斟酒後遞來一隻酒杯,道:“公子嚐嚐我新釀的薔薇酒,是否還有似曾相識的滋味?”


    荊宇心頭一驚,如此話語,如此芳香,怎會沒有似曾相識的滋味?於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清爽新鮮,略帶茶香,香甜帶澀,新而如陳,陳含新芳。”


    簫媛道:“還記得我們離開楓薔居時,我說過什麽嗎?”


    荊宇點頭。


    簫媛道:“心如初見,情如初戀。一路走來,長情不過相形相伴。君心所向,天涯相隨。”


    荊宇恍然。


    不知不覺,又快要一個冬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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