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門真相露,禍自墨林出。


    劍挑青龍殿,天下龍吟現。


    蒼翠星辰劍荊宇劍挑天龍會,八門宮之戰擊敗青龍首迅速傳遍武林,龍吟既出,江湖皆驚。


    墨竹林乃黑衣人之真相大白於天下,一時間整個江湖皆聲討墨竹林。


    龍傾城承認龍井山莊以及是墨竹林所為,龍傾城已死,葉家之仇便落在墨竹林身上。龍傾城既已承認龍井案與傲劍案均是墨竹林所為,喬恩便也不多猶豫,率領天龍會幫眾血洗墨竹林。


    三天三夜,血洗火燒,天龍會竟將墨竹林洗了個幹幹淨淨,曾被奪去的離心劍與問天也自墨竹林中被搜了出來。


    烈火熊熊,燒盡了喬恩心中的仇恨。


    墨竹林外。


    喬恩雙手捧起離心劍交予葉暖手中,道:“義父深仇已報,他的劍便交給你了。”


    葉暖接過離心劍,心中盡是自己曾在龍井山莊歡喜玩耍的景象。


    “迴去龍井山莊,延續龍井山莊葉家的血脈,好嗎?”喬恩問。


    “哥哥,你還要做青龍首嗎?”葉暖問。


    喬恩猶豫,青龍首身份雖已暴露,但他心中卻又有了另一個計劃,於是道:“我想為千雨尋到恨蒼暮,破了她的青麵獠牙。”


    南宮千雨在一旁默不作聲,她腦海思緒雜亂,心中忐忑不安。


    葉暖聽聞喬恩之言也不多說話,扭頭看向身邊的荊宇和蕭媛。


    天龍會血洗墨竹林之時,荊宇並未明確勸阻但也未動手,隻是與簫媛二人站在墨竹林外聽著廝殺與哀號聲響成一片。蒼翠殷紅他不願多見,她知道所以陪著他。


    生殺非荊宇涉足江湖之本意,又何況墨竹林這俠義之地?加入之人皆抱俠義之心,其首為盜,從者或非盜。龍傾城既死,再多殺戮也無必要。荊宇隻勸喬恩莫濫殺無辜,但喬恩身位青龍首又如何能放過屢次與天龍會作對的墨竹林?


    朗朗乾坤存明暗,誰想得到江湖中以俠義為懷的墨竹林才是眾人談之色變的江湖禍害?


    知人知麵難知心,誰又知道四幫之一青龍首竟是眾人都頗為信任的逐風浪子喬恩?


    “兄弟一場,我從未想過與你為敵。這劍本屬宇天,還請你交還給宇泉吧!”


    喬恩從南宮千雨手中接過問天遞給荊宇。


    “今後你是喬恩還是青龍首?”


    荊宇並未接劍,而是死死盯著喬恩眼睛問道。


    喬恩搖頭,並未做出答複。


    “你呢?南宮千雨還是鳳凰刺?”


    荊宇又扭頭看向南宮千雨。


    南宮千雨也搖頭。


    二人均未給出明確答複,但荊宇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也罷!天龍會若不在江湖作亂,你我便仍是兄弟!”


    荊宇接過問天,說完便與簫媛葉暖二人以及閻王李一同離開。


    三日後,江南逍遙莊。


    荊宇親手將問天交給宇泉。


    “大仇已報,舅舅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荊宇道。


    “姑父姑媽的仇呢?”


    宇泉自離開傲劍山莊之後便一直待在逍遙莊,自然也從簫逸口中得知那夜八門宮內的情況。


    “我已無意四處尋仇。”荊宇道。


    “可否與我一同重建傲劍山莊?”宇泉問。


    荊宇不答,心中其實已有了打算。


    “宇兒,可否將你龍吟借我看看?”簫逸此時走過來道。


    荊宇遞上龍吟。


    簫逸接過龍吟端詳一陣,用力拔劍卻怎麽也拔不出來。


    “江湖傳言從未有人見過龍吟出鞘,今天一見果真如此。”簫逸道。


    荊宇不解。


    簫逸從腰間拿出太平令,將兩柄劍擺在桌上,道:“兵器譜十二件兵器中的四柄劍今日齊聚於此,卻無人能知它們的奧秘。”


    葉暖與宇泉聞言皆仔細觀察起自己手中的離心劍與問天。


    “龍吟離心心無劍,太平有令問蒼天。”簫逸道。


    幾人仍是不解。


    “爹爹,您究竟悟出什麽道理了?”簫媛問。


    “龍吟無劍,太平無鞘,劍可離心,心問蒼天。”簫逸道。


    “這又是什麽意思?”簫媛又問。


    荊宇思索許久才恍然大悟,道:“善惡是非人心難辨,正邪之間天自公允,故為問天。若要世間太平須拔劍號令天下,殺盡作惡之人,方稱太平令。若心懷大義,則心中無劍也可征戰四方,故稱離心劍。四海升平,聖主垂衣便無須再動幹戈,方為龍吟。”


    簫逸聽聞荊宇一番解釋後點頭道:“劍乃百兵之君,作兵器譜之人以天下正邪善惡之理冠以四劍之名,十二兵器龍吟為首,其深意又有幾人能猜透?”


    龍吟無劍,僅是一柄劍鞘便已引得江湖中人為此殺個你死我活,江湖俗人隻為一時尊卑名號而違背兵器譜作者的本意,他是否又能預料得到呢?


    “爹爹,您真厲害!江湖中那麽多人隻想著爭奪那些兵器,隻有您能參透其中奧妙。”簫媛喜道。


    “我也隻是一介江湖武夫而已,隻是這四劍同處一室,我又毫無占有它們的心思,自然會想得更多一些罷了!”簫逸道。


    “那您的畫境又有什麽深意?”簫媛問。


    “我本苦思冥想也未想到其中深意,扇麵畫風變幻莫測實難猜透,直到一次我心靜泛舟落詩湖,突然發現扇畫之中以畫為字而藏了八個字:江山如畫,保境安民。”簫逸道。


    “這兵器譜中盡是些企盼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之意,如今已是太平盛世,簫伯伯還心懷天下蒼生,晚輩甚是佩服!”宇泉道。


    “你我身居此處自然生得安逸,殊不知北方邊境正是戰火紛飛,民不聊生。”簫逸歎氣。


    “這……”


    荊宇突然憶起那天在傲劍山莊時宋武鵬曾與自己所說的話。


    “北境戰亂,朝廷深知此事若傳到南方必使得人心惶惶。如今大漠萬孤城與賀聖朝正和朝廷聯手抵禦外敵,賀聖朝盟主華淵雖高傲自負實在令人生厭,但為國征戰還是盡心盡力。”簫逸道。


    “師父此意是讓我們去北方?”荊宇問。


    “非也!我等江湖中人身在南方如何插手北方戰事?江湖大義又豈能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刑開、宇天和葉之賢生前皆是為國為民之大俠,我隻希望你們能延續他們的誌向!”


    簫逸說罷便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之後又道:“我本代為保管那太平令,今日便擅作主張交予荊宇與媛兒,你們四人莫辜負四劍之深意。”


    簫逸離去,立在一旁的閻王李突然道:“我曾在萬孤城時便因無意中做了外敵向導而被逐出師門,早就聽聞龍井山莊葉莊主除暴安良、行俠仗義、救濟百姓,不知葉姑娘可否帶我一同重振龍井山莊?”


    葉暖生性溫柔似水不善言談,心中本就躊躇如何重建龍井山莊,聽聞此時有人願與自己一同重建龍井山莊,心中自然甚是歡喜,又覺得閻王李這人雖說看似粗獷但也細心善良,於是毫不猶豫便點頭答應。


    簫媛見葉暖已有人相伴也放心許多,於是又問宇泉:“宇公子如何打算?”


    宇泉心知簫媛想法,笑道:“我已飛鴿傳書給家父昔日弟子,他們已答應與我一同重建傲劍山莊。表哥若是另有打算,我也不好強求。”


    荊宇道:“龍吟現身,恐怕江湖中尋我之人甚多,去了傲劍山莊難免會引人來襲。待你重振山莊威名之後,我與媛兒一同前去看望。”


    桐花萬裏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


    次日離別,荊宇心中甚是感傷。簫媛與葉暖這些日子已是閨中密友,相處之時挽手歡笑,相離之時相擁而泣。


    荊宇與宇泉短暫相距又要離別,二人皆感慨萬千。想當初宇天父子二人送別荊宇時宇泉還心地單純,如今麵臨獨挑傲劍山莊之重擔,已無那時灑脫不羈的心境。


    送別三人,荊宇與簫媛迴到楓葉閣。


    二人坐於桌旁,荊宇輕撫龍吟,心中迴憶自離開傲劍山莊後的所見所聞。


    簫媛掏出兩枚玉墜,一枚呈楓葉狀,另一枚呈紅薔薇狀。兩枚玉墜皆是楓葉與紅薔薇色澤,做工極其精致,栩栩如生,猛然望去均可以假亂真。


    “自青江樓再度遭襲後我與南茜葉暖二人逃離,途經廬北時偶遇一巧匠恰好在雕刻這兩枚玉墜,我便買了下來。我給這楓葉玉起名叫星辰薔薇,薔薇玉叫楓葉天涯。”


    簫媛說著便將星辰薔薇遞給荊宇。


    荊宇接過星辰薔薇,一種莫名感動湧上心頭。


    簫媛在一旁小心翼翼斟酒後遞來一隻酒杯,道:“公子嚐嚐我珍藏的薔薇酒,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滋味?”


    荊宇聞言怔了一下,端酒飲盡。


    杯酒入口,苦澀難掩,下肚之後卻又是香甜暖胃。


    此言此情此景此酒似曾相識。他轉過頭去,發現她已是兩行清淚。


    “公子可記得那日江邊小林答應我的話嗎?待黑衣人之事了結,我們便隱居於此。”簫媛問。


    荊宇點頭。


    “你可知今天是什麽日子?”簫媛又問。


    荊宇思考片刻剛欲說話,卻被簫媛用食指抵住嘴唇。


    “整整一年前,你我在青園紅楓樓相遇。這楓葉閣布局裝飾與紅楓樓一模一樣。”簫媛道。


    荊宇聽聞此言後才四處張望,發現這房間內裝飾細節的確與自己初入紅楓樓時所見分毫不差。


    “我想先去荊棘林看看,去過之後我們便隱居江邊小林。”荊宇道。


    “君心所向,天涯相隨。”簫媛道。


    星辰伴薔薇,楓葉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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