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沈諾被他惡心得想吐,要不是麵前的水杯已經空了,她都又潑上去了。


    “你別以為自己能多活一次就能淩駕於所有人之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無論再多活幾次都比不過沈淮。”


    她這句話大概踩到了陸知翊的痛腳,他原本含著笑的唇角收斂起來,臉色微冷。


    “那你呢?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多活了一次就能和我作對?”


    他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需要我幫你迴憶一下你上次是怎麽死的嗎?我現在都還記得你那時候的樣子。”


    “你跪在我麵前,求我再幫你一次,那卑微可憐的模樣還真是讓人記憶深刻……”


    說到這兒,他唇角的弧度加深:“如果那時候你能像現在這麽有趣,說不定我就答應了,可惜當時你就像一隻可憐蟲,既無趣又廢物。”


    他以為聽見這些話,沈諾再怎麽樣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但一抬眼卻對上她平靜的神色。


    “說夠了嗎?”她問。


    陸知翊沒能達到激怒她的目的,心裏微微有些驚訝,麵上絲毫不顯,輕挑了下眉道:


    “看來你果然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隻可惜一個人再怎麽變,也無法抹去那些過去。”


    “不過我聽說你告訴沈淮你失憶了,讓我猜猜你為什麽這麽說,是想借此博他同情讓他將過往的一切一筆勾銷是嗎?可他如果知道了你是裝的,你覺得會怎麽樣?”


    “誰告訴你我是裝的?”


    沈諾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陸知翊。


    陸知翊眸子微眯:“你什麽意思?你難道還想說你真的失憶了嗎?”


    那絕對不可能,她要是真的失憶又為什麽還會記得那些事?


    “你自以為什麽都知道,卻不知道自己的結局吧?”


    沈諾漫不經心地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畢竟誰會記得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呢,怕是連作者自己都忘記自己筆下還有這麽個人了吧。”


    “故事編得還不錯,難道你是想要改行?”陸知翊聳聳肩。


    “編故事?自己本身就是故事哪裏還需要編呢。你不是奇怪我為什麽會像變了個人一樣嗎?”


    沈諾看著他,彎起唇角道:“因為我根本不是原來那個沈諾啊。”


    她說完,如願看見陸知翊從容不迫的臉色出現了一絲異樣,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指節在桌上輕叩著,語氣輕鬆:“浴火重生?你不去當編劇果然是可惜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我第一次見你沒有認出你?”


    陸知翊語氣不變:“那說明你也適合當一個演員。”


    “嘖,我才剛說一句話你就開始自欺欺人了,那我要是把剩下的事都告訴你,你會不會心理防線崩潰自殺啊?那應該不能賴到我身上吧。”


    沈諾也笑了起來,陸知翊卻笑不出來了,他手指輕叩的節奏亂了幾分,語氣也逐漸不耐煩: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沒有發現從小到大,無論你多麽努力,都永遠比不過沈淮嗎?”


    沈諾的聲音緩慢而清晰:“就算你有哪次贏過了他,別人的目光也永遠是落在他身上。”


    陸知翊臉色變得陰沉,他想起在國外的時候,原本他一直都是那群二代的中心,但這一切在沈淮出現後就變了。


    他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輕易地拿走他努力得來的一切,那些原本圍在他身邊的人也毫不猶豫地倒戈。


    如果光是沈淮也就算了,上輩子他後來迴國,就連那種出生的傅初霽都能隨便壓他一頭,他拚命算計,最後都還是比不過他們。


    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有重來的機會,這難道不是上天都在幫他嗎?


    陸知翊自認為自己擁有未來幾年的記憶和經驗,這次一定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但他迴國後才發現有些事和他記憶中不一樣了,比如說原本應該已經被送出國的沈諾,竟然還留在國內,甚至和沈淮關係也有了好轉。


    他在宴會上故意和她搭話,但她卻並沒有什麽反應,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


    他那時候以為隻是蝴蝶效應,但最後陸家接二連三的碰壁,連傅氏集團都摻和了進來,而這些事好像都和沈諾有關,他才不得不懷疑她和自己一樣。


    他故意接近她,但她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直到他上次主動攤牌,她才表現出一絲異樣來。


    如果說是演戲,那她的演技確實太好了些。


    陸知翊心生煩躁,而沈諾還在他麵前說著: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作為故事的主角,就是有著天生的主角光環,像咱們這種炮灰怎麽追都不可能追上的。”


    他陰沉著臉,冷笑一聲道:“你憑什麽就認為他是主角?”


    “你以為我不是沈諾,為什麽還能知道那些事?”


    沈諾從包裏拿出紙和筆,刷刷地在上麵寫了幾個字,然後遞給了陸知翊。


    他看了她一眼,接過了紙條,上麵寫著幾個字:


    《霸道總裁心上寵》


    “?”


    他唇角輕扯:“你別告訴我你真想寫這種東西。”


    “不是我想寫,這隻是我看過的一本小說。”


    “這本書裏的主角叫做沈淮,除此之外占戲份最多的是傅初霽。”


    她看著陸知翊,語氣散漫:“而你,在這本幾十萬字的書裏,大概隻有兩句話。”


    “可笑!”


    陸知翊打斷了她的話,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


    “你別告訴我你是想說這個世界是一本荒謬可笑的書,我看你真是瘋了,本來想告訴你張鈺的下落,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他完全沒了剛開始的從容,冷著臉起身就要走。


    沈諾反倒淡定了許多,她聳聳肩道:


    “雖然聽起來確實很可笑,不過你都能重生了,你又憑什麽懷疑我話裏的真實性?”


    陸知翊冷笑:“既然你說沈淮有主角光環,那你最好祈禱他還能平安迴到江城。”


    “這不是必然的嗎?你認為憑你這麽個小小的炮灰能撼動主角嗎?”


    沈諾朝他露出一抹微笑,她說道:“看在同是這個世界的異類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你那位四叔,和陸老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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