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穀門口,霧氣彌漫。


    赤嗷聳了聳鼻子,它已經嗅到妖界的妖來到妖域,將家人終究沒能守住妖域,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


    赤嗷的身後,一顆石頭突然飛了起來,化形成了一個黑衣女子,女子麵無表情的看著妖界方向張嘴說道:“說來,我還挺喜歡將家人的。”


    赤嗷奇怪的了看女子一眼,幾百年前妖界與妖域的結界最後就是她修複的,也難怪她會這樣說。


    “但是山精,難道你不怕妖界會找上你?”蒼老的聲音,一隻老鼠趴在女子腳邊,如果不是它出聲,壓根不會有人注意到它。


    女子麵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有了變化,但看上去臉部僵硬不似真人,她開口說道:“沒人敢。”


    老鼠爪子在斷了一半的胡須上撫須,那個模樣儼然有一副人類老學究的做派,它又說道:“妖界雖然貧瘠,但終究也有幾個老妖,你應該想想辦法應對。”


    一聲輕笑,女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傷痛難忍的時候被逼著笑就是這個樣子,但那就是女子的笑,她說道:“這個世界有比山精還要硬的東西嗎?”


    “山精!”老鼠的爪子停在臉上,斷掉的胡須突然豎直,蒼老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明悟,說道:“原來你真的是山精!”


    鼠妖原本還在為女子擔心,但現在看來,該被擔心的應該是那幾個老妖。


    當年封山的時候,山精以一己之力擋住了妖界的群妖,為將家提供了充足的時間封印妖界,最後還幫助將家用山精補全了龍骨山的天塹,完全阻隔了兩界。


    赤嗷嗷嗚了兩聲,大聲說道:“隻要妖界不侵犯我們妖之穀,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這時,黑影女子指向一個方向,說道:“那裏將家的人遇難了!”


    赤嗷隨即扭頭看去。


    ……


    一聲驚天的怒吼。


    樹林裏無數道劍光切將周圍的一切化作碎塊。


    廢墟的中央,將詞跪坐在地上,他的身前,夏天靜靜的躺著,一抹嫣紅在她的脖子處綻放,顯得那樣耀眼。


    周圍是散落著數不清的屍塊,從衣服上看他們都是禦妖師。


    將詞癡癡的看著夏天,一動不動。


    夏天慘白的臉上帶著微笑,眼睛無神的看著天空。


    那是對將詞的笑。


    看著那笑,無聲的哭泣在迴響。


    此時的世界一片寂靜。


    唯有夏天那最後一聲的唿喊。


    “相公。”一直響著。


    心頭流著血,鮮紅墨綠的血。


    心痛。


    那一劍刺穿了夏天的心,也紮在了他的心頭。


    喉間梗塞。


    隻覺得有一塊石頭堵在氣管,難以唿吸。


    腦海裏一片空白。


    眼裏隻有夏天。


    他隻想這麽靜靜的看著夏天。


    那張無比美麗的臉龐。


    仿佛一切都定格在這裏。


    這便是他人生裏最後一刻。


    ……


    遙遠的地方,赤嗷看著將詞,狗眼裏露出不忍,它說道:“你本可以救她。”


    黑衣女子麵無表情,默默的看著。


    老鼠趴在女子腳上伸了個懶腰,蒼老的聲音從它嘴裏發出:“人啊,就是這樣,徘徊在生生死死之間,你這狗還是看的太少了!”


    赤嗷低眉,耷拉著耳朵,哈氣說道:“他才隻是個14歲的孩子。”


    山精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隨後化作青煙憑空消失。


    下一刻,隻見將詞胸口的吊墜浮起,飛離將詞的脖子,在不遠處又化作了那名黑衣女子。


    將詞沒有動,眼神依舊停留在夏天臉上。


    黑衣女子看著將詞,眼神平淡,開口說道:“你不是應該憤怒發狂四處殺人嗎?”


    風吹過,將詞一動不動。


    黑衣女子不以為然繼續說道:“是打算和她一起去死還是和她一起去活著?”


    將詞沒動。


    黑衣女子笑了笑,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又說道:“你想救活她嗎?”


    將詞依舊看著夏天,但聲音從嘴裏傳來,極度的冰冷,“想!”


    黑衣女子也不管將詞能不能看到,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總會有辦法的,但需要你去找。”


    將詞的目光緩緩從夏天的臉上移開,看向黑衣女子,眼神裏透著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已經心冷的無情。


    黑衣女子突然說道:“妖總歸會付出些代價。”


    “代價?”將詞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人,春。


    “這便是代價嗎?這便是我未死的代價嗎?”


    黑衣女子搖了搖頭,隨後又化作一陣青煙消散。


    將詞癡癡的看著前方,腦海裏想著春,想著春的那個故事。


    “如果有辦法能夠救活夏天,我願意付出一切!”


    隨即,將詞抱起夏天,朝著日落的方向走去。


    黑衣女子迴來,赤嗷感激的說了一聲:“謝謝!”


    “為什麽謝我?”


    “他父親是我的一個朋友。”


    當年它就是將家祖先養的那條狗。看書 .uukanshu


    黑衣女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麵無表情的說道:“逆妖天不容,我都開始替他可憐了!”


    老鼠突然詫異的問:“那你為什麽不幫他?”


    許久,隻聽黑衣女子嘴裏吐出四個字:“我不是天。”


    要滅逆妖的是天,沒人敢攔,也沒人敢幫。


    最後赤嗷疑惑的看著抱起夏天越走越遠的將詞,問道:“真有辦法複活?”


    前者答日:“沒有!”


    赤嗷轉過頭——無聲的歎息。


    ……


    驛站。


    老兵似有所感,看著遠方,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


    “終究不可違!”


    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將詞的事。


    “哎!”一聲歎息。


    ……


    天道山。


    將雪凝正和青木麵對麵默念道決。


    忽然,心頭一疼。


    手捂著心,嘴裏突出一口血來。


    “師姐?”青木擔憂的喊道,莫不是師姐糟了心魔?


    “我沒事,隻覺得一時心很痛,瘀血吐出來就好了!”將雪凝臉色不是很好的看著青木。


    “怎麽會這樣?”青木一臉糾結。


    ……


    官道上,將詞抱著夏天朝著夏城的方向走去。他仿佛不知道累,一步步走著,視線一直落在夏天的臉上。


    白日路上遇到有人,那些人還沒靠近便已經被分成了幾段。


    夜裏路上遇到有妖,那些妖還在遠處,便被一道道劍光射中。


    將詞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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