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寧宮出來,跟著宗正寺的小吏員來到了宗正寺內的刑場。


    此時刑場內已經是人頭攢動。


    大部分沒什麽事做的宮女太監都被叫了過來,一些妃子為了看熱鬧,聽聞之後也前擁後簇的來了宗正寺。


    薑贇還看到了在一旁高台上坐著的德妃葉齊珊,和她身邊的薑賀,薑讚兄弟倆。


    這哥倆都是她所生,後宮後妃裏,就她一個人連生兩個男孩。所以她在後宮裏話語權很重,母憑子貴,她自己也非常驕傲。


    薑賀不必多說,比薑贇兩歲,才剛十七,薑家八子裏排行老三,封宋王。


    薑讚比他哥薑賀小一歲,今年十六,排行老四,封魯王。


    哥倆雖然僅差一歲,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


    薑賀乖張暴戾,喜歡惹是生非,聲色犬馬。


    但薑讚卻喜歡讀書,算是比較安靜的性格。


    不過,他對他哥薑賀言聽計從。


    本來薑贇跟他的關係還不算差,但薑賀從中挑撥離間,導致薑贇跟薑讚兩人越行越遠,最終反目成仇。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薑贇並不在乎這些。


    除了德妃和薑賀、薑讚這哥倆之外,他還看到了坐在另一邊衝他使勁招手的薑念。


    她貌似是被定遠大將軍放出來了。


    想想也是,再怎麽閉關訓練,到了除夕也該給她放出來迴家過年了。


    至於之後再怎麽逮到他,估計馬將軍此時也在為這件事犯愁。


    但薑念身邊,薑贇可沒看到熟人,她母親淑妃夏夢竹也沒出現。


    這倒是不意外,淑妃這人比較安靜,比母後都還與世無爭。而且她很有愛心,特別喜歡飼養一些小動物。


    在她的玉鸞宮裏,到處都是毛絨絨的小動物。


    什麽小狗小貓小兔子,甚至還有各種鳥之類的飛禽。


    她不喜歡見血,也是理所當然的。


    除了他們之外,值得注意的就沒有誰了,都是薑贇叫不上名字的人。


    不過,在這些人當中,有個人讓薑贇很是在意。


    那就是臉色鐵青的劉昭儀。


    按理說,她也應該在這群被斬首示眾的人當中。


    但是為了不引人懷疑,薑贇隻有放過她一馬。


    否則的話,以她父皇最為寵愛的妃子身份,越過父皇直接處理她,實在是讓人起疑。


    再有自己的話語權並沒有那麽重,一旦自己引起旁人注意,繼而就會暴露父皇已死的事情。


    為了大局考慮,雖然薑贇對劉昭儀沒什麽好感,但他還是放過了她。


    至少是現在放過了她。


    劉昭儀此時正站在那群太監宮女的最前麵,刑場上的眾人皆是麵如死灰,除了老神在在的宗正寺卿,與眼觀鼻,鼻觀心的宗正寺少卿之外,其餘人等,皆麵如土色。


    “今天來的人不少啊。”抬頭瞧了眼天上的太陽,宗正寺卿清了清嗓子,跨前一步說道:“我想,大部分人都不是本官通知的,但是你們還是來了。


    本官對此並無異議,隻是本官想你們知道,這些人為何而死。”


    說完,宗正寺卿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妄議人非,本就為人所不齒。然,婕妤王氏,賊膽包天,竟於福寧宮外,言皇後之事。


    言辭惡毒,不堪入耳,且皆為捕風捉影,信口胡說。


    皇後身為國君之妻,一國之母,威嚴不可侵犯,我等身為下人,若聞此言,需及時喝止。


    然,除婕妤王氏外,其餘十數人,竟談笑自若,不以為意。


    此為大不敬之舉,使後宮之主顏麵掃地。


    此罪難赦,故婕妤王氏,及宮女,太監共一十六人,當於今日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說完,宗正寺卿退後一步。


    宗正寺少卿緊接著大喊一聲:“時辰已到,劊子手何在!”


    “卑職在!”膀大腰圓的劊子手拎著一把大刀登上刑台,站在了最左側的那個太監身旁。


    那太監抖若篩糠,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宗正寺在這一點上是很殘忍的,他們想要殺誰,會先用毒藥使其變成啞巴聾子,隻有眼睛還有用,這樣能很大程度的表現他們的驚恐與後悔。


    “動刑!”


    宗正寺少卿一聲大喝,劊子手手起刀落,那太監的人頭便落在地上,脖頸處的鮮血噴灑而出。


    觀刑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甚至有人直接吐了出來。


    劉昭儀看著那個太監被砍掉了腦袋,不忍的偏過頭去,這個太監曾是她很重用的一個,現在被砍了頭,她實在不忍心直視。


    眼中流著淚,此時的劉昭儀悔恨不已,自己好端端的幹嘛要說皇後呢。


    隨後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都怪那個野種!要不是他多管閑事,怎會有這種事發生?!


    說曹操,曹操到。劉昭儀剛想到這兒,那個惡魔的聲音便從身後忽然響起。


    “好好看著,劉氏。”薑贇冷冷的道:“再敢對我娘不敬,這就是你的下場。”


    話說到這兒,一個宮女被砍掉了腦袋。


    “都是你的錯!”劉昭儀扭過頭,咬牙切齒的看著薑贇說道。


    她整個人都炸了毛,兩隻手捏成拳頭,看樣子很想打薑贇一頓。


    但她知道,這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自己動手,反而要被他反手打一頓。


    不是極度憤怒的情況下,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動手為好。


    “都是因為你!不然他們才不會死!”


    “那又如何?”


    又是一顆人頭落了地。


    “身為後宮中人,當他們選擇充耳不聞的那一刻,我認為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覺悟。”薑贇低聲道:“當然,你也應該做好覺悟。”


    “我做你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劉昭儀這話說的也沒問題。


    但薑贇知道她的意思,冷笑一聲道:“到底是市井出身的潑婦,除了這種汙言穢語之外,你還會說些什麽?”


    “說我是你媽!”劉昭儀又罵了一句。


    “……”


    薑贇這個氣啊,她說的還沒問題,自己還沒法反駁。


    於是薑贇隻有黑著臉,咬著牙道:“閉嘴!好好觀刑!”


    “我觀刑,你觀我,你觀你媽!”劉昭儀看到薑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似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眼淚雖然流個不停,但卻笑嘻嘻的說道。


    啊!啊!!啊!!!


    薑贇的額頭上青筋狂跳,在心中大吼三聲。


    但他偏偏對此又無法反駁,暴怒之下,薑贇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劉昭儀的臉頰,把她捏的嘟起了嘴。


    “你給我住嘴!”薑贇壓低聲音,低吼道。


    “你捏你媽呢!”劉昭儀努力掙脫,但她卻掙脫不開。


    雖然人和人的情況是不同的,劉昭儀曾經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極度憤怒了一整天,但是她畢竟不如薑贇力氣大,就算極度憤怒,被薑贇鐵鉗一般的手捏住臉,她也沒法滑鏟。


    緊接著,薑贇猛的鬆手,板著她的肩膀將她轉了個圈。隨後又趁她還沒反應過來,又身手捏著她的臉頰,另一隻手死死抱住她,不讓她反抗。


    此時的劉昭儀,視野之中,唯有劊子手高高舉起大刀,然後無情落下,帶起一顆人頭與鮮血飛濺而出的場麵。


    薑贇在劉昭儀耳邊吼道:“好好看著!這就是你的下場!”


    他這一吼,在場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王婕妤隻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現在被晉王殿下製住,隻能瞪大眼睛看著親信一個個死去,連扭頭都做不到的這位昭儀。


    隻不過,她被皇帝寵愛。如今皇帝得了重病,怕傳染到整個後宮而無法出門,所以一時間無法處置她。


    所以,即便宗正寺知曉此事,也沒法說什麽,更沒法拿人。


    宗正寺服務的對象說到底還是皇帝,皇帝不點頭,他們又怎麽敢輕易去殺皇帝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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